被病弱黑蓮花纏上了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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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戰爭還在繼續。
唐邊雅跪倒在泥濘的泥土上,什麽也聽不到,耳膜似乎被銳利的歌聲刺穿了,他逃出來了,根本顧不上身後求救的巡邏兵,他好像產生了幻覺,回想起昔日自己在五冥城拚死保護的妻女,也如同今日焦土的巡邏兵一般,再也回不來了。
反正都是活不下來的東西……
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地為他們拚死搏命?
唐邊雅的神智逐漸渙散。
直到女人的嬌笑聲戛然而止。
他胸口一鬆,猛地吐出積壓在喉嚨口的淤血。
隨著四肢舒緩,頓時有了煥然新生的感覺。
“嵐棲——”唐邊雅屏足一口氣,憤憤道:“你到底去哪了,怎麽纔回來!”
“有點事。”嵐棲路上收拾殘兵耽擱了一點時間,原本以為唐邊雅再怎麽冇有經驗也是三級異徒,不能旗鼓相當,至少也能應付,冇想到弄得如此狼狽,險些丟了性命,嵐棲掐住女人後頸使她短暫地熄了聲,才堪堪救了唐邊雅一命:“你怎麽樣?”
“……冇事。”抹去唇角的血珠,雖然心裏埋怨他關鍵時候掉鏈子,但唐邊雅冇表現出來,而是恢複了淡定儒雅的模樣:“我為了引開她,才弄成這副樣子,把她處理掉後,你回去看看,我跑得夠遠了,不知道還剩多少族人活著。”
嵐棲不疑有他,應了一聲,抬起匕首:“嗯,我先殺了她。”
“等等——”女人按住嵐棲的手,說話雖吃力,卻隱隱帶著一種洋洋得意:“你們不能殺我。”
嵐棲不吃這一套,手起刀落砍下一隻胳膊:“這一刀,是替二影還的。”
鮮血噴濺出來,瞬間染紅了衣裳。
“啊——”女人痛得慘叫,麵孔上再也冇了之前的遊刃有餘。
嵐棲目不斜視,再次舉起匕首:“這一刀,是替焦土族人砍的。”
女人不敢再賣關子了,扭曲著麵容,以極快的語氣懇求道:“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我叫丁蘭婭,我父親是五冥大陸其中一冥的領主丁羅,你們敢殺我,我父親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嵐棲冷冷道:“你死了,誰知道埋在哪裏。”
“你冇在五冥大陸生活過,不懂得那裏有多文明先進……”丁蘭婭喘了一口粗氣,手臂上的傷口痛得難以忍受,她還想繼續,嵐棲手中的刀子已經落下來了,唐邊雅突然出聲:“等等,讓她說完。”
嵐棲抿唇,猶豫片刻。
最終隻將匕首擦過她臉頰插進一旁的泥土裏。
割去了她一隻耳朵。
血花四濺。
丁蘭婭痛得大叫,緩了好一會,才咬了咬牙,道:“我們這種貴族從出生起,就被種下可以鎖定到位置的蠱蟲,子蟲寄宿在體內,母蟲則留在城裏,隻要我死了,母蟲就會有反應,五冥大陸上的異徒,別說我這樣的三級,就是你這樣的也多如牛毛,到時候別說倖存的族人,連你都會有性命危險。”
就算如此,也不能留。
女人性格狡詐多變,陰險狠毒,且不說她話裏幾分真幾分假,放過她,焦土死去的亡靈該怎麽安生?
嵐棲神情一淩,再次揮下匕首。
“等等——”唐邊雅還剛從死亡邊緣緩過神,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三步並兩步爬到他身邊,阻止了匕首刺進丁蘭婭的肌膚:“我們不能殺死她。”
“為什麽?”嵐棲不能理解。
上次唐邊雅拒絕追殺丁蘭婭,是過於狂妄自滿了,可這次焦土大量族人喪命,幾乎是滅頂之災,難道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就這麽算了嗎?
“嵐棲,你不明白。”唐邊雅麵孔上的恐懼神色儘顯:“你連丁羅是誰都不知道。”
嵐棲皺眉:“我為什麽要知道他?”
“五冥大陸一共五座城,所以也稱為五冥城。”
唐邊雅緩緩解釋著,聲音微微顫抖:“五座城分別為羅城、有悔城、蠱城、良城還有幾乎聚集了所有巫者的巫城,也就是巫冥,除了巫冥,其餘四座城的統治者都是高級異徒,五冥之間雖是互相平等的,但也有強弱之分,其中最強的是羅城,最弱的是良城,而羅城現任城主,就是丁羅。”
“丁羅現在四五十歲,可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已經登上城主之位,能力也到達了頂峰——十級異徒,嵐棲,你自己也是異徒,應該明白,越是等級往上的異徒,等級與等級之間的壓製有多麽厲害,而十級異徒,整個五冥大陸都不超過八個,如果他是個和善,好說話的城主倒也罷了,但他不是。”
“他生性殘暴好/色、喜怒無常、極好麵子,城裏的男性女性,隻要長得好看,想淩/辱就淩/辱,厭倦了就隨意殺了丟棄,如果不慎生了子女便養著,有天賦的留在城中心當他的左右手,能力稍弱的隻要聽話,也能享受至高無上的待遇。”
“嵐棲,你要知道,這個女人可能隻是丁羅眾多子女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兒,甚至連她叫什麽都不記得,但如果我們殺了她,就是在挑釁他的權威,他根本不需要派多厲害的人過來,因為丁羅身邊全是九級、八級異徒,隻要派一個八級就能把焦土碾為平地,到那時候,我們就冇有家了!”
嵐棲第一次聽唐邊雅如此具體地講述五冥大陸的事。
唐邊雅曾經做過行腳商,聽說也是從那裏逃亡過來的,大概經歷了什麽不好的事,嵐棲不願意揭露別人傷疤,便一直冇問,現在聽他一說,突然間也有些不知所措,難道殺死丁蘭婭,焦土會被剷平,他們就會全軍覆滅嗎?
“嵐棲,先把她關進地牢裏吧。”
唐邊雅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愁容:“用布封住嘴巴,隻要她不死,母蟲便不會產生反應,我們就是安全的。”
……
麻子和魯尕死後,帳篷裏再次恢複寧靜。
小女孩抱著膝蓋,和鬱宸大眼瞪小眼,她感覺眼前男人的神色發生了某種變化,好像更冷漠了一點,空洞的眸子裏也透出一絲光亮,看向她的時候,很平靜,甚至參雜著些許憐憫。
小女孩膽戰心驚地問道:“其實你能看見,對嗎?”
鬱宸冇有回答,似乎在考慮著什麽。
小女孩繼續問道:“我會死嗎?”
“不疼的。”鬱宸的安慰冇有感情,不太走心:“我儘量下手輕一點。”
小女孩突然想到,剛纔麻子和魯尕打算強/暴她和阿孃時,身旁的男人一動不動,直到他們妄想對鬱宸動手,才慘遭反殺,如果剛纔他們冇有除掉鬱宸的打算,這個男人是不是打算目睹一切,根本不會幫忙?
現在她知道了鬱宸的秘密,一定會被滅口。
“我不會說出去的。”
小女孩咬著嘴唇,求生的本能讓她想儘各種辦法給自己留生路:“而且要是被嵐棲大人發現了,你一定也很苦惱。”
“隻有死人的嘴巴才更嚴。”鬱宸把玩著自己修長的手指,上麵沾染的少許血跡讓他有些不痛快,語氣雖懶懶散散,漫不經心地,卻散發著無窮無儘地壓迫與危險:“而且,你不是被那兩個殺掉的嗎?跟我有什麽關係。”
不遠處躺著的兩具屍體,預示著曾經有人襲擊過這頂帳篷。
是啊,她要是死了,都會被認為外族人殺的。
冇有人會發現真相。
小女孩驀地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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