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弱黑蓮花纏上了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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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嵐棲愣了愣在明白唐邊雅話中含義後,漂亮的臉頰“刷”地一下就紅了。
什麽茍且,什麽禁忌的感情他跟鬱宸根本就冇什麽!
“義父!你怎麽汙衊我?!”
四周沉靜了一霎。
緊接著,便聽到族人們猶豫的質疑聲:“嵐棲大人確實對那巫者很好……”
“我還看到嵐棲大人揹著他出去散步。”
“這次篝火宴,好像也是嵐棲大人主動帶他過來的……”
“可嵐棲大人怎麽會為了一個剛認識一個月不到的巫者背叛我們?”
“……那就是領主大人在胡編亂造?”
“這……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究竟怎麽回事我也看不明白。”
“我我看見嵐棲大人臉紅了……”
不知誰說了一句話,族人們猛然驚醒一般,朝嵐棲望去。
果然他雙頰微紅,像兩朵彩霞浮在臉龐上。
這副模樣無異於不打自招,族人們驚呆了:“不會是真的吧……”
見局勢扭轉唐邊雅才鬆了一口氣他提防嵐棲不滿嵐棲卻需要他,暫時不想與他反目成仇誰讓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隻好將一盆臟水破到嵐棲頭上,好明哲保身。
剛纔嵐棲深邃如深海的眼眸望向他時險些把神智扯走幸好自己本就知道他的能力及時轉移了視線隻是不知道為何體內仍是一陣莫名的躁動,讓他的心臟跳得沉重又迅速幾乎要衝破胸膛了,便隻好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嵐棲,你想與我爭奪領主之位,人人都希冀至高無上的地位,義父不怪你,隻要你……隻要你……”
說著說著,他的呼吸似乎更困難了。
好像喉嚨口有什麽沉重的物體把聲音堵住了。
“隻要你向我和族人道歉……”
唐邊雅使了吃奶的勁纔將後麵的話說完:“這事就此揭過——”
一語畢,他發覺不僅喉嚨有些不適,連大腦都越發渾濁,手臂很沉重,讓他無暇思考任何事,隻有眼睛,眼睛還看得清楚,他看見族人們越來越驚恐的表情,一些膽子小的跌坐在地上,膽子大的也麵帶恐慌。
他看見嵐棲甩開了自己的衣領,對著族人大喝:“快散開!”
漸漸的,一股股肉香蔓延至鼻尖,實在誘人,叫他無法忽視,怎麽回事,明明今晚剛吃過烤肉,肚子也餓極了,口乾舌燥,唐邊雅環視四周,奇怪地想,族人怎麽都不見了?倒是無數香噴噴的肉食和茶水擺在眼前。
就像那天也是雨夜,電閃雷鳴,他遇見了菲嬸。
她穿著自己裁製的獸群,手腕挎著竹籃,明明前一秒還看見她窈窕的身影,下一秒,映入眼簾的卻是美酒好肉。
他餓極了,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將美食吞服如肚。
飽腹後,便呼呼大睡。
等甦醒過來,赫然出現在眼前的,是阿吾和菲嬸的頭顱。
而美酒和美食,卻不翼而飛。
奇怪,美酒和美食呢?
大概,統統被他吃掉了吧。
……
談蕾蕾很早便注意到嵐棲和唐邊雅在爭論了。
她害怕事情會往鬱宸說的方向發展,當嵐棲要帶著族人前往石林時,便想跟上去一起一探究竟,卻被身旁羸弱的男人一把扯了回來:“坐下。”
鬱宸看上去病怏怏的,力氣卻不小,談蕾蕾被他一扯,險些後腦勺著地摔了一跤,便憋著一口氣道:“……乾什麽。”
冇禮貌!冇素質!及其討厭!
有本事把真麵目暴露給嵐棲大人看啊!
“我困了,而且快下雨了。”鬱宸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命令道:“熱鬨有什麽好看的,你先推我到旁邊的帳篷避雨吧。”
談蕾蕾被他的無恥驚得目瞪口呆:“你、你……”
這個瞎子怎麽做到如此自然地差遣她的?!
“怎麽?”待在嵐棲身邊,狀況雖緩解了一些,但也隻是不那麽快變成真正的瞎子,這兩日看四周,越來越模糊了,思及此,鬱宸心情便不大美妙:“你有意見?”
“……冇有。”談蕾蕾嘴上說冇有,心裏卻很憋屈。
她想知道鬱宸的話是不是真的,領主大人到底有冇有心懷叵測。
鬱宸低低地“嘖”了一聲,似乎對她的不怎麽靈活的腦子嫌棄得很:“靜觀其變嘛,多學習一下你尊敬的領主大人,都快暴露了,還能那麽冷靜。”
起先,談蕾蕾還覺得他說話陰陽怪氣,反應過來後才一愣:“你認為領主大人為了脫罪,暗地裏搞小動作嗎?”
鬱宸不置可否,勾勒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靜觀其變嘛。”
剛說完,便咳了兩聲。
咳出來的,除了唾沫,還有血絲。
鬱宸抿了抿唇,心情更不好了。
談蕾蕾心情複雜。
……一直以來,領主大人都是她敬重的領袖。
若是真的,她一直以來的信念就崩塌了,然而鬱宸最會蠱惑人心,說話半分真半分假,她表麵立場堅定,實則已經半信半疑了。
不到片刻,一望無際的荒地上烏雲密佈,下起了雨。
感受到落在頭頂的雨珠,鬱宸明顯恢複了一些氣色,仰著頭,伸出修長蒼白的手臂接住雨珠,笑眯眯地:“我最喜歡下雨天了。”
每到下雨天,阿嵐疏離淡漠的臉蛋便會露出害怕的神情,也會半推半就地允許自己抱著他睡覺。
不知道這樣清冷漂亮的臉,在開花時,會是什麽樣子。
鬱宸咬著指甲,心裏計算著紅髮少年張開自己主動喂他喝下花汁的概率。
好像,還蠻大的。
阿嵐主動遞上來,和自己巴巴上去討要,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所以,在此之前,一定要小心翼翼,乖乖的,不能露餡。
談蕾蕾神經緊張,無暇顧及他說了點什麽,又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不見動靜,才安心道:“虧你還一驚一詐地,什麽也冇有嘛。”
話音剛落,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看體型並不高大,應該是個男人,很年輕,約摸三十歲不到,他拖著沉重跟人差不多大小的麻袋,在雨中艱難地行走著。
談蕾蕾瞪大了眼睛:“祭司大人!”
早在嵐棲質問唐邊雅,便用眼神示意魏若溫清理掉洞窟裏的屍體,魏若溫也是剛得知內情,想起自己站的陣營,不得已才幫他處理爛攤子,看到那一顆顆猙獰可怖的頭顱,卻讓他想起前幾日處理的兩具行腳商人的屍體,不禁幽幽嘆息,自己原算半個醫者,如今竟被唐邊雅當成送葬人來用。
魏若溫拿起鏟子,挖開土壤,抹去額前雨珠,正打算將包袱內的屍首埋進去,一邊挖土,一邊念念道:“阿吾,菲嬸,你們一路走好,別怪我……要怪就怪唐領主吧……”
說著說著,一抹陰影籠罩下來,抬首看見一雙瘦弱的小腳,和清脆的女孩子的詢問聲:“祭司大人,你在做什麽?”
……
嵐棲從未見過如此醜陋的怪物。
它四肢膨脹,被無數藤條包裹著,身體變得高大笨重,臉部的位置長出鋒利的尖牙,吐出綠色粘稠的液體,貪婪地看向四周的族人們。
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盤中餐而已。
“怎麽會這樣……領主大人竟是怪物……”
唐邊雅在他們麵前活生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又神誌不清,族人們哪裏還會懷疑嵐棲的說辭,紛紛從地窖裏往上逃。
一個年輕女人逃跑的時候摔了一跤,被藤枝捲住腳踝,從上至下吊了起來,那藤枝把女人卷至高處,便鬆開了,下墜的方向,正是血紅帶著利牙的深淵巨口——
曾經跟著唐邊雅左右的巡邏兵還發著顫,兩條腿抖得跟篩子一樣,未反應過來,手中的長刀被嵐棲奪了去:“借你佩刀一用。”
嵐棲把粗壯的藤條齊根砍斷,救走了女人。
那怪物見自己的食物被掠奪,再次暴怒地驅起無數藤條朝著嵐棲襲去。
嵐棲躲開後,瞥見身後的幾個來不及閃躲的族人已經中招,胸膛被貫穿成一個大窟窿,鮮血順著傷口流淌而下,氣息一口進一口出,像是冇救了,便對身旁發楞地巡邏兵道:“趕快把他們帶出去救治!”
巡邏兵點頭應下,扶著重傷的族人緩緩朝著洞口走去。
待剩餘的族人走得差不多了,嵐棲才停下砍斷胡亂飛舞藤條的動作。
藤條可以再生,這樣的舉動本是浪費體力的無用功,但為了確保族人的安全,他不得不做。
劃開遮擋唐邊雅麵部的藤條,看見他猩紅的雙眼,嵐棲意識到,眼前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早已失去了意識,他的軀體宛如一具空殼,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冇有意識,嵐棲無法進入到他的大腦,破壞他的神經,想讓他停止暴動,隻能用長刀刺入脆弱的喉嚨。
刺破喉管,唐邊雅也活不成了。
十幾年來,他似乎一直在追求名利,追求強大的實力。
最後害死他的,依然是這強大的實力帶來的莫須有的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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