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惡魔一見鐘情的種種下場 chapter020
殷遇攬著江離,半抱半挾地帶著他穿過彆墅標誌性的曲折迴廊,清晨的陽光在窗與牆壁的交錯中形成明暗相間的光影效果,江離擡起頭,看向惡魔精緻的下顎,恍惚間,殷遇放在他腰間的手似乎在發燙,他的腦子裡有些混亂,好在被惡魔挾帶著前進,不需要費心在這極易迷失的彆墅中辨彆方向,他索性清空思緒,腦海中一幀一幀地回放著方纔遊戲的畫麵,回放著……他的敗筆。
一步一步地往後倒推,一遍一遍地回想著這次慘痛的失敗……
他想起桂婉露當著所有人的麵揭露了他最想隱藏卻存在感強烈的……他與殷遇的關係。
這是這場遊戲當中,他始料未及的巨**ug,間接導致了他所有的失敗。可現在回想起來,被揭露時,他心裡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憤恨。
或許是早已經習以為常,就連內心都已經預設了這扭曲關係的存在,又或者,被殷遇糾纏著墮入地獄,惡魔揮刀在他與人類種族之間劃開了一條巨大的裂痕,令他不人不鬼、不妖不魔,人類怎樣看待他,早已經無關緊要了……
他再一次擡起頭,凝視著殷遇好看的脖頸,心想,我已經為你失去了尊嚴、失去了人格,失去了底線……我還有什麼可以失去?
回房的路程太短,江離還沒有想到答案,路就已經走到了儘頭。殷遇推開屬於他們二人的臥室,邀他進門。
江離看了他一樣,順從地踏進屋子,而後,炙熱的軀體從身後覆身而上,他被緊緊禁錮在懷中,耳畔是惡魔溫熱的鼻息。
每次遊戲過後,都有這麼一場例行的歡好,懲罰也好,慶祝也罷,終歸是江離翻來覆去被折騰個夠,他懶得去聽惡魔為這一次找了什麼理由,他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這又不是他說不就能算了的。
事已至此,江離索性放鬆了身體,任由自己在**裡沉淪。
當快感鋪天蓋地,幾乎將他的靈魂都淹沒之時,他的思維卻十分的清醒,他甚至清醒地意識到殷遇正在將一件件衣服剝離他的身體。他麻木地承受著這一切,徒勞地想要將身體的歡愉與靈魂的痛楚相割離。
殷遇的進入和撞擊,帶著他熟悉的節奏和氣息。熟悉之中又透出幾絲瘋狂和熱烈,江離恍惚中想,他永遠都搞不懂這個男人的**點。
殷遇的每一次挺入都是單刀直入的簡單凶猛,摒棄了技巧和情趣,用最原始的活塞動作,狠狠碾壓過江離身體裡的快感開關,讓他禁不住仰起頭來,露出纖細好看的脖頸和鎖骨,低聲地難耐地呻吟著……
殷遇愛極了他的情不自已,挺動中,附身親吻他的脖頸和潔白的胸膛,江離繃緊身子,肩胛骨繃出羽翼般好看的彎曲弧度,任由身上的男人留下一個個濕潤的紅痕……
完事之後,惡魔從身後抱住他,唇湊到他的耳後,輕聲喃語:“我愛你,寶貝兒。”
——我不想要,也不愛你。
江離閉了眼,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麵對這一切,索性放任自己沉入夢鄉之中。
……
再次睜開眼時,殷遇已經穿戴完畢,他坐在床沿上,整理著袖口的褶皺,衣著精緻妥帖,挑不出半點兒毛病,完全不像是要去奪人性命。見江離醒過來,殷遇俯身親吻他的眼瞼:“今早的審判,太太去看嗎?”
江離去嗎?他當然要去。
但在這場遊戲中已經出局的他,是不能出現在其他遊戲參與者的麵前的,因此,殷遇伸手在臥室的儀容鏡上抹了一把,鏡麵中很快顯現出了江柏等人正在經曆的一切。
惡魔與他的愛人吻彆,走出屋子,很快,出現在了江離所注視著的那間屋子裡。
昨晚的被害者是梁業。
江離在腦海中快速地構架著現在的局麵——1:1:1:2
失去哥哥的江柏、失去梁業的薑雨秋、原本就孤身一人的桂婉露、以及掌握著女兒的一票,占據優勢的章喬鬆。
這五個人,即將進行今天的審判,殺死他們之中的某一個人。
江離不知道倖存者們是否還有分析凶手的打算,在他看來,喪失現代的科學儀器輔助,僅僅依靠邏輯推理,眼下的這群人,是沒法正確判斷凶手究竟是誰的。他們隻能依靠蛛絲馬跡、甚至是直覺,來判斷凶人,賭一把運氣,看是不是命本該絕?
但這一切的前提,拋棄了人性最基本的求生欲,將所有人都看作是不懼生死無償奉獻的個體。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他眼前的五個人,無一不在掙紮求生,甚至是不惜奪走他人的性命。
薑雨秋說,她與梁業一夜未眠,一整晚都在警惕著任何風吹草動,時間久了,她有些睏乏,僅僅隻是走了個神的工夫,梁業就慘死在了她身旁。
聽起來匪夷所思,就連薑雨秋夢遊殺死梁業,都比這更有可能,可仔細想想,昨晚的狄慧,不也是這樣類似的情況嗎?
從最大存活的角度出發,比起繼續進行無用的推理,陣營之間的博弈,顯然更適用於現在的局麵。
因為有章喬鬆的兩票優勢存在,剩下的三個人,必定很快有所作為。果不其然,失去江離這個天然同盟的江柏與剛剛失去了男友的薑雨秋很快聯手,在這一次的旅行中,他們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而桂婉露則被兩人排斥在外,原因是江柏忌恨她昨晚禍水東引,引導大家投票令江離出局。
三方勢力暫時成型,三足鼎立,弱小的一方勢必會受到來自另外兩個勢力的傾軋,江柏率先出手,目光一閃,指向桂婉露:“我早就想問了,我們到這個地方來是你們旅社一手安排的,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
江柏話語剛落,薑雨秋和章喬鬆的目光也緊跟著轉向了桂婉露,旅遊車拋錨讓他們在這個鬼地方借宿了兩個晚上,開啟了這場悲劇的序幕,現在他們失去了哥哥、妻子和男友,歸根結底,都是因為車輛壞在了路上,不是嗎?這麼一想,眾人對桂婉露的不滿瞬間達到了頂峰,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滿了不善。
女導遊不禁後退了幾步:“不!跟我沒關係!”她於慌亂之中四處看,目光落在了薑雨秋身上,“是她!是她提議要來這裡借宿的!也是她跟死掉的梁業同住一屋,如果凶手不是她,還會有什麼人?”
“那麼昨天死去的狄慧,也是同住章大哥殺的咯?”薑雨秋平靜地反駁,因為同江柏的順利結盟,她在麵對桂婉露的指責時,顯得十分淡定。
他們都明白,此刻凶手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保護好自己,然後存活下去。
讓清楚地知道自己並非凶手的他們,存活下去。
手段啊、計謀啊、聯盟啊……不都是為了活下去,而采取的手段嗎?
最終,所有人預設了桂婉露的出局。
——他們真的確定桂婉露就是凶手嗎?不,誰都沒有證據,大家隻是習慣於,保護好自己。
這一場審判快速而沉默,桂婉露哭得聲嘶力竭,然而這無礙於眾人將手中象征死亡的票投向她。在眾人的預設之下,殷遇擡手,指節相觸,搓了個響指,桂婉露的哭聲瞬間戛然而止,她被憑空扭斷了脖子。
“那麼,我們來公佈答案吧。”殷遇看起來開心極了,“桂婉露不是凶手,審判失敗,遊戲繼續!”
江離十分清楚,他這位惡劣的枕邊人,最喜歡看人類被玩弄在鼓掌之間,哭泣、哀求,恐懼、絕望……最終,露出人性最醜惡的一麵,而他則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孩,指著醜態畢露的人類,笑著說:“看吧,人類就是那麼醜惡,所以不要再留戀了,跟我一起墮入地獄吧!”
“那麼,我們明天見。”殷遇說完,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間屋子,將內疚的慶幸的醜惡人類們統統拋在腦後。
待最大的威脅離開屋子,遠去到連腳步聲都微不可聞的地方後,眾人纔有膽量打量起方纔被他們害死的桂婉露——年輕的女人因為被扭斷了頸椎,癱軟到了地上,形成一個蜷縮的姿勢,潔白的頸部被捏得粉碎,整個腦袋耷拉在胸前,看得人觸目驚心……
昨天江離逃出生天,讓在場的眾人心裡多少有些奢望——可能被指證出來也不會死呢?隻是出局,隻是離開這場遊戲罷了,江離不就是這樣嗎?可眼下女人還帶著餘溫的身軀打破了這一絲妄想,將現實鮮血淋漓地揭露在他們麵前——被指認是會死的。
屋裡的倖存者們麵麵相覷,遠在彆墅另一頭的江離也不禁握緊了雙手。在他看來,眼下的局麵實在不容樂觀。現在倖存者還剩四人,章喬鬆父女,還有結盟狀態的薑雨秋和江柏,兩個陣營人數相當,維持著微妙的平衡,然而今夜過去,凶手還會再殺死一個人,屆時平衡會被打破,人數較多的聯盟會瞬間碾壓另外一個團體的倖存者。
如果今晚死去的人是小女孩,那麼爸爸章喬鬆,會成為江柏薑雨秋的目標。
如果今晚死去的人是章喬鬆。那麼女兒便陷入了絕境。
如果今晚死去的人是薑雨秋,那麼江柏一定會成為下一個被審判的物件。
如果今晚死去的人是江柏,這對於江離而已,是再壞不過的結果了,遊戲的後續,他一定不會再關心了。
如果明早被審判的人,恰巧不是凶手,那麼這場遊戲,也就結束了。
明晚,凶手會殺死唯一的倖存者,取得屬於他的勝利,而江離,一敗塗地。
就在這時,惡魔推門而入,拉著江離交換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吻。隨後,他擁著氣息不穩的太太,笑著問他:“看到你弟弟給你報仇了嗎?真是個好弟弟。”
江離一臉淡漠:“我寧願他不要這麼衝動,將自己逼入死局。”
殷遇不置可否,笑著岔開了話題:“拭目以待吧寶貝,相信明天會更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