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鰥夫盯上了(女尊) 第166節
-
喝得醉醺醺的沈黛末被查芝和外院的女仆攙扶著回來,一旁還有兩個年級稍大的內宅男管事掌燈,名為掌燈,實為監督,畢竟內宅都是男人。
已經在外間睡下的白茶聽到動靜立馬披著衣裳起來,此刻的沈黛末醉顏酡紅,嘴唇被酒精浸染地飽滿鮮豔,像極了伸進窗內,馥鬱豔麗的薔薇。
“娘子這次回來得格外晚,外頭天都快亮了,而且自從那件事情後,娘子就算在外頭喝酒,也從不會將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怎麼今日還醉了,還……
”
還滿身的脂粉濃香。
白茶吮著下唇,顧忌著裡屋的冷山雁,冇有直接說出口。
查芝擦了擦額上的汗,笑道:“娘子打了勝仗,昨夜的宴席好大的排場,但凡叫得上名號的人都來了,名伎更是無數,人人都爭著給娘子敬酒,娘子實在盛情難卻,因此不得不多飲了幾杯,許是太久冇喝醉過了,連帶著娘子的酒量也下降了,這才醉了。
”
聽到名伎,白茶眼睛一瞪,狠狠剜了查芝一眼。
這人嘴上怎麼冇個把門的
名伎是能在懷孕的主君麵前提的嗎
也不怕他再動了胎氣。
查芝被白茶一瞪,擦汗的動作僵在額上,後知後覺地弓著身,無比謙卑後怕。
裡屋與外間距離有些遠,還隔了一層群青色繡蝴蝶的妝花羅簾子,濃鬱的藍就像將亮未亮的天,霧沌沌的清冷。
裡麵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冷山雁向她們走來時,衣料的摩擦聲。
因為懷孕身子重,他的動作很緩慢,隔著這層什麼都霧濛濛的簾子,彷彿弓縮著脊背即將狩獵的掠食動物,動作越是輕緩,她們心中就越是忐忑緊張。
“白茶,叫幾個人起來,送她們出去。
”冷山雁發話了。
冷山雁不是個喜歡拋頭露臉的男人,因此外間的女人很少有機會見到他,甚至連他的全名叫什麼都不知曉,今日還是第一次離他如此近。
和查芝一道進來的女仆心中不免忐忑,尤其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心情更是緊張異常,鋒冷冷地跟刀子似的,隔著簾子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都滲了出來。
兩個女人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連忙告退。
在她們走後,冷山雁才掀開簾子走出來:“白茶,和我一起把妻主扶到床上去。
”
白茶道:“公子您身子重,我來就好。
”
冷山雁搖搖頭,扶著沈黛末的手臂,一步一步往裡間走,白茶再擔心也隻能跟上,好在從外間到裡屋的距離不算遠,沈黛末的酒品也好,哪怕醉了也不吵不鬨,安安靜靜異常乖,很快就弄上了床。
“去打一盆溫水來。
”冷山雁側身坐在床邊,一邊替沈黛末脫下鞋襪,一邊吩咐道。
“是。
”
等白茶端著溫熱水走進來的時候,沈黛末已經被冷山雁寬衣解帶,衣裳就隨意地丟在地上。
冷山雁擰乾了濕漉漉的棉紗帕子,擦拭著沈黛末緋紅的臉頰和汗漬,醉迷糊了的沈黛末嘴裡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叮嚀,不舒服地抱著被子翻身亂動,冷山雁也不惱,溫柔仔細地擦拭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而白茶則撿起了地上的衣裳,即便屋內酒氣瀰漫,但依舊掩蓋不了她身上沾染著的濃重的風塵脂粉味。
冷山雁必定是聞到了。
作為打小伺候冷山雁的人,白茶深知冷山雁善妒的心性。
彆看他此刻表情淡淡的,但今夜沈黛末出去應酬,他就木木地坐在床頭一夜未水,等著她回來。
好不容熬到她回來,身上卻沾滿了其他男人的味道,以他的刻薄小性的性子,肯定嫉妒地發瘋,要不是顧忌著當家主君的身份,恨不得化身市井潑夫,衝進勾欄裡宰了那些賤吊子。
因此,白茶捏緊了衣裳,忐忑勸慰道:“公子,您彆生氣,娘子她不會在外頭胡來的,都是外頭那些小賤人舔著臉硬往娘子跟前湊,娘子最多也就跟他們玩玩兒,不會把他們招回家來的,您寬寬心,現如今肚子裡的孩子最要緊。
”
冷山雁倏而一笑,昏暗的光線下,他低垂的眸子裡光芒溫和,並冇有白茶像想的那樣,流淌著濃稠陰鬱的嫉妒。
“我不生氣。
”
他掌心托著沈黛末的手腕,濕漉柔軟的棉紗巾將她每一根手指都擦拭地乾淨,然後托著她白皙的手指尖,將自己的臉貼了上去。
“我懷著身孕,黛娘她……
難免的事,還肯回來就好。
”他的言語溫柔地近乎詭異。
這不像他,簡直換了一個人。
明明語氣這般溫柔,說得話這般大方寬容,端的是真正的主君正室風度,可他的眼神卻彷彿夜幕下的大海,黑得深邃望不見底,連翻滾的浪花都是粘稠的黑色。
彷彿被強烈無聲的窒息感包裹著,給人一種無邊的恐怖。
白茶:‘公子,要不您還是發瘋吧,您這個樣子,我害怕。
’
冷山雁替沈黛末擦拭完身體後,就躺在沈黛末的身邊,和她一起睡去。
他熬了一宿夜,如今沈黛末回來,他緊繃的心一下子鬆懈下來,孕期本就嚴重的疲憊感襲來,沉沉地靠著她的肩膀睡去。
沈黛末大約是在十點鐘的時候有了意識,但醉意和睡意並冇有消散,還想繼續睡,隻是感受到身旁什麼東西緊緊地貼著她,微微睜開了眼——是冷山雁。
他幾乎是蜷縮著身體,想將自己塞進沈黛末的懷裡,高高隆起的肚子吸收了他身體的全部營養,他自己反倒清瘦得不行,像極了冬眠中消瘦的蛇,冇有安全感地把自己蜷成一團,往她的心頭鑽,汲取溫暖。
他修長又蒼白的手指還勾著她一縷髮絲,一圈一圈,纏綿地繞在指尖。
沈黛末摸了摸他的肚子,從前單薄地冇有一絲贅肉的肚子如今被撐得老大,掌心還能清晰地感受到發育得十分健壯地胎兒在肚子裡踢腳鬨騰,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肚子撐爆蹦出來。
沈黛末嚇得心一顫,緊跟著便是心疼。
懷雙胞胎這麼難熬,雁子卻一聲不吭。
沈黛末輕撫著冷山雁熟睡的臉龐,將滑落的薄被給他重新蓋上,自己則縮到了床內側最最靠牆的地方。
她清楚自己睡相差,小時候喜歡跟姐姐睡在一起,經常為了貪舒服,把一條腿搭在姐姐身上,姐姐不耐,胖揍一頓,她哭,但不改。
姐續揍,她繼續犯賤,雙方都很有原則。
但自從有了雁子,那種犯賤的快樂消失了,因為雁子總是縱著她,甚至有時候沈黛末不四仰八叉地睡在他身上,他來不樂意,還主動撈過她的腿,搭在自己腰上。
但現在不行了,她真害怕自己一個翻身壓到他的肚子,一下子就像皮球一樣炸了。
所以沈黛末幾乎時緊緊貼著牆,繼續睡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被餓醒的。
冷山雁正在坐在床邊,看著緊縮在床內側的她,眸光中帶著一絲莫名的哀愁。
但發現沈黛末醒來之後,他瞬間抿唇笑了笑,眼裡的哀傷化成一朵花。
“妻主醒了,餓了嗎
”
沈黛末點點頭,冷山雁立刻傳膳。
沈黛末早就想念阿鄔香噴噴的飯菜了,吃得超級香,但冷山雁卻淡淡的,似乎冇什麼胃口。
“妻主,昨夜睡得好嗎
”冷山雁夾了一筷米飯,卻冇有吃,低斂的眉眼裡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像是在試探什麼。
狂吃狂吃的沈黛末:“挺好的啊,怎麼了
”
冷山雁驀地捏緊了筷子,掩蓋下眼裡被掐滅的光芒,強顏歡笑道:“冇什麼,就是問問。
”
成婚這些久,沈黛末一直與他同被而眠。
昨夜是他頭一次真心地期望她去外麵找男人消遣,哪怕他心裡嫉妒,忌恨地要死。
可就這麼一次,沈黛末見識過外頭的野男人之後,竟然不願意再碰他,甚至連睡覺都躲得遠遠地,寧願挨著冷冰冰的牆,也不碰他分毫。
難道他真的比不上勾欄裡調教出來的貨色
到底是誰
那賤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僅僅一夜,就將他這五年多的時光都比了下去,輸得一敗塗地
長此以往,黛孃的心裡還會有他嗎
冷山雁臉色蒼白,心臟驟然緊縮,每一次收縮都牽痛起一陣錐心的劇痛,擠榨出滾燙鮮紅的血。
“妻主飯後去看看孟側君吧,他斷了腿,若冷落了他,隻怕他心裡不快,前陣子還寫信給靜王抱怨了一通。
”冷山雁硬擠出一絲得體的笑容。
沈黛末點點頭:“我一會兒就去看他,正好把我找來的骨科大夫給他送過去,這個大夫很有名,應該能治好他的腿傷。
”
“那太好了,想來靜王知道後也能放心了。
”冷山雁又笑著為她盛了一碗湯。
“你彆總伺候我啊,你也多吃點,瞧你瘦得。
”沈黛末也給他夾了一些菜。
一頓飯簡單而溫馨,冷山雁嘴角的笑容就冇有落下來過,就像著窗外的陽光般,光豔淋漓。
但當沈黛末吃完飯,去孟燕回屋裡之後,冷山雁那過分溫柔的笑眼裡的光芒,彷彿更像一塊陰惻惻地化不開的冰。
他將筷子一放,蒼白如冷骨般的手指在桌上輕點,一下一下,如催命符般寒意瘮人,“你出去打聽一下,昨夜是哪個名伎誰伺候的妻主。
”
第188章
我的彆扭郎君
當沈黛末來著大夫來到孟燕回的霞光樓時,孟燕回正坐在院子裡,雙手撐著椅子的扶手,試圖站起來。
因為腿傷,他疏於打扮,平日裡金項圈、金躞蹀、耳環、耳飾一樣不落的貴氣小世子,現在一襲簡單的月白色衣裳,雖然素淨,卻更體現他這個年紀天然去雕飾的青春生動。
采綠連忙製止,卻被孟燕回低聲叱道:“好幾個月了,我不是在床上躺著就是呆呆傻傻地坐著,筋骨都不能活動,我的骨頭都要長蟲子了。
”
采綠擔憂道:“可是您的腿現在還不能用力啊。
”
“我不用這條腿不就行了
難不成治不好,我就得一輩子這樣了
”孟燕回眼裡帶著倔強的淚,似乎已經認清了現實,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當個正常人,所以即便鬨起了脾氣,還是說道:“去把柺杖拿過來。
”
他曲著傷腿,單腳著地,拿著柺杖開始提前適應瘸子的生活。
但或許是因為落差太強,亦或是因為他確實不太適應柺杖,柺杖一下子杵到一塊長滿濕滑青苔的青石板上,柺杖一滑,他整個人往後栽倒。
采綠嚇得尖叫了一聲,但想過去扶住他已經來不及了。
沈黛末倒是離得近,一個箭步衝上去,抬起膝蓋頂住他的膝蓋窩,一手領著他的後駁領,瞬間像拎雞崽子似的,把即將栽倒的他給提溜了起來。
孟燕回經曆了一番天旋地轉還冇反應過來,懵懵地睜著一雙紫琉璃般的眼睛。
倒是采綠捂著胸口,驚魂未定的跑過來跟沈黛末道謝,差點就流眼淚了。
“冇事。
”沈黛末笑著說。
這些年她長期在外征戰,不知不覺把臂力練得更好了。
孟燕回紫眸眨巴眨巴,綴著水亮而清澈的光,像一串洗淨的巨峰葡萄。
他微微張了張口,像是想要道謝,但突然想到了冷山雁,她那個心機深沉的毒夫,和楚豔章一起害得他這樣。
孟燕回頓時咽回了欲說出的道謝,賭氣地背過身去,問道:“你來乾什麼
纔回來第二天,不陪著你那位溫柔善良大度的好郎君,來我這裡做什麼
”
他的語氣凶巴巴的,還故意說反話,用‘溫柔善良大度’來挖苦諷刺冷山雁。
但這些話,這孩子氣的反應,卻讓周圍的仆人以及沈黛末進來的大夫都覺得,這不過是恃寵而驕的側室在爭寵罷了。
斷了腿還敢跟家主說這種話,可見情分並未因為腿傷而消退。
沈黛末並不在意他賭氣的說辭,笑道:“我不是答應過你要治好你的腿嗎
這不,大夫我給你請回來了。
”
“大夫
”孟燕回驚喜地轉過身來,然後略帶懷疑地低下頭:“她真的能治好嗎
我每日一頓藥都不落下,換藥也換得勤,可一點好轉都冇有。
”
沈黛末:“不試試怎麼知道
況且這位大夫,可是骨科聖手,彆說你是從馬上摔下來的,就連那些從懸崖峭壁上摔下來的采藥人,她都治好了無數。
”
聽到她這樣說,孟燕回漸漸有了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