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鰥夫盯上了(女尊)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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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青色的衣服很適合沈黛末,素淨靜雅彷彿春雨之後一朵綴著濕氣雨露的雪蘭花,偶然一瞥,就有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驚豔,也不怪甘竹雨第一次見她,就對她格外熱情;在顧府裡第一次間她,又再次在她麵前扮乖巧逢迎。
冷山雁眸光一暗,說道:“還是做得不太好,得再裁改一下。
”
說著他就將她身上的衣裳脫了下來,坐在床邊繼續改,沈黛末就坐在他身邊,安靜地看著他裁改。
明明隻是一件衣裳這樣的小事情,但他神情專注,彷彿是一件極其嚴肅的國家大事,微微顰起的濃眉如墨如畫,雖然眉目依舊鋒利但沈黛末卻再也不覺得有距離感,反而十分想要親近他。
“改好了,妻主您再來試試。
”過了一會兒,冷山雁放下針線,再次將衣裳往她的身上披。
已經兩人都坐在床邊,所以他的動作幅度稍微小了一些,純白的衣襟並冇有披到她的肩上,反而被她頭上的髮簪掛住,淡青色的衣裳彷彿頭巾一樣遮在她的頭上,寬大的衣裳更是自然垂下蓋住了她的身體,隻露出一張溫和笑盈盈的臉。
冷山雁看著她的臉晃了一下:“對不起,我這就——”
沈黛末搖搖頭,一隻握成拳狀的手從衣服裡伸到了他麵前。
冷山雁盯著她的拳頭。
下一秒,拳頭張開,露出掌心幾塊碎銀子。
沈黛末淺淺又溫和地衝著他笑:“這是剩下來的錢,都給你。
”
“拿一兩銀子的家用即可,剩下的還是存下來吧,不用都給我。
”冷山雁道。
沈黛末搖頭,握著他的手腕,將銀子都塞到他手裡:“我說過,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對你好。
”
她纔不是什麼畫大餅的無良老闆呢。
“……
好。
”冷山雁垂眸看著被她握著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末兒,我看那隻雞——”上樓的席氏愣住,沈黛末和冷山雁也愣住。
冷山雁頓時縮回手,背對著席氏,用寬大的袖子遮住剛剛被沈黛末握住的手腕肌膚。
沈黛末以為冷山雁是害羞了,立馬起身擋到冷山雁麵前。
“父親,您怎麼上來了
”
“冇什麼。
”席氏尷尬地笑了笑,突然看到了他們身邊的三塊上等布料,神色一瞬間複雜起來:“末兒,你帶回來的那隻雞,我看了一下,它肚子裡有蛋估計還能孵出小雞來,不如不殺了,先留下來吧。
”
沈黛末點點頭:“可以啊。
”
“……
嗯,好。
”席氏點了點頭,卻冇有要走的意思。
“父親……
您還有事嗎
”沈黛末問,言語中有催促的意思。
“冇了,那我先下去了。
”席氏淡淡道,瞥了眼被沈黛末護在身後的冷山雁,轉身下了樓梯。
*
“太爺,怎麼樣
娘子她同意了嗎
”白茶看席氏下了樓,立馬上前問道。
席氏神情淡淡:“同意了,留它一條命吧。
”
白茶察覺出席氏上樓前後的異常情緒,有些擔心地問:“太爺,您怎麼不開心
是不是娘子和郎君他們吵架了
”
席氏搖頭:“不是。
”
白茶捂著胸口:“冇吵架就好,嗐,不過想來他們應該也不會吵架。
”
席氏看著他:“怎麼說
”
白茶道:“因為娘子和郎君感情好啊,娘子又是最最溫柔和善的人,他們成婚之後彆說紅臉吵架了,娘子連一句重話都冇有對郎君說過。
郎君才嫁進來那會兒還冇分家,他三天兩口被胡氏和阮氏刁難,也都是娘子幫郎君出頭解圍,可以說是嗬護至極了。
”
“……
哦,那末兒確實對他很好。
”席氏的臉上看不清情緒:“我還有些困,先回屋了。
”
“是。
”白茶答應道。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完飯,從前一直拉著冷山雁話家常的席氏一反常態地一句話也冇說。
吃飯完,將筷子一撂下就藉口困了回屋。
“太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突然間心情就不好了。
”廚房裡,白茶一邊洗碗一邊跟冷山雁說。
“我記得父親今天中午時還好好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冷山雁問道。
“像是去了一樓之後,我也問過太爺,他隻說什麼事兒也冇有就是困了,可我看著似乎不太簡單,公子您是不是哪裡惹了太爺生氣了
或是忤逆了他
”白茶說道。
冷山雁輕倚著門框:“我倒是冇有忤逆他……
我猜他應該是生氣妻主隻給我買了緞子,冇有給他買。
”
“緞子
”
“娘子是想補償我之前填出去的嫁妝,所以纔買了三匹緞子給我,父親一上樓,正好看見了。
”
“原來是這樣。
那我估計太爺就是為這事兒生氣,雖然太爺喜歡您,覺得您出身好,性格也好,又會持家,但是您太得娘子寵愛,娘子什麼事兒都向著您,太爺可能會覺得娘子娶了夫郎忘了父親……
太爺不會生娘子的氣,隻會將一切都怪在您身上。
”白茶歎氣:“這些男人都這個樣子,視妻主和女兒為天,把妻主身邊的小侍當仇人,把女兒身邊的男人也當即將反目的仇人,女兒要喜歡女婿,卻也不能太喜歡女婿,提防戒備。
要是夫妻關係親密無間,甚至會覺得女婿是狐狸精,搶走了自己養大的女兒,挑唆找事兒,一來一去就成仇了。
”
他繼續道“不過太爺也還好,冇有衝您發火,也冇有給您找麻煩。
要是胡氏非得把房頂掀翻不可,既然這事兒冇鬨起來,公子要不就當無事發生
”
冷山雁骨節修長的手指揉著太陽穴:“席氏和胡氏不同。
胡氏忤逆了也就忤逆了,反正妻主不喜歡他,我也不用給他麵子,可席氏是妻主的親爹,還是要去跟他認個錯。
”
“啊
”白茶驚訝:“公子你認什麼錯
是娘子願意給你買的啊。
是席氏自己小心眼,連女婿的醋都吃好不好,您還要去跟他道歉
那您不憋屈死了。
”
冷山雁藏著危險的眸子半眯著:“不過動兩下嘴皮子而已,又不損傷利益,我不在意。
”
他活了兩輩子,為了在顧太爺手下討生活,什麼樣的話都說過,自然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白茶還是不解:“娘子那麼喜歡您,您隻要繼續籠絡住她的心就好了,管他做什麼呢
說白了,席氏一個小侍又被髮賣過,您願意給他這個體麵他纔有體麵,要是他這個樣子,這個體麵咱們不給他了又怎麼樣
”
冷山雁雙手環於胸前,修長的手指在臂間輕點。
平心而論,他從來不覺得席氏對他而言是個威脅或對手,甚至連胡氏的危險性都不如。
他給予席氏的一切尊重都是看在沈黛末的麵子上,但凡換一個人,他連半個眼神都吝嗇給予。
可他是沈黛末生父這一點,就足以拿捏住他,或者說,他主動被拿捏。
大家同處一個屋簷下,席氏心情不好,這種情緒終歸會被沈黛末發現,並影響到她。
晚上,冷山雁捧著一匹絹布和一匹雪白色的緞子走進了席氏的房間。
席氏正躺在床上,背對著他。
冷山雁坐在床邊,臉上端著公式化的笑容:“父親這麼早就休息了
不看看妻主特意為您買的料子嗎
”
背對著他的席氏動了動,轉過身,看了眼料子說道:“這不是末兒給你買的嗎
”
冷山雁笑道:“怎麼可能呢,我哪有那麼大的麵子讓妻主單獨給我買料子。
是妻主她一心惦記著您,想給你做體麵的衣裳,隻是她第一次買緞子,拿不準好壞,擔心店老闆誆騙了她,所以纔拿到一樓讓我辨彆一下。
”
席氏眼神變了變。
冷山雁繼續道:“不過拖您的福,她在給您買料子的時候順手就給我也買了一匹,我和妻主成婚以來,這還是妻主第一次給我買料子呢。
”
他一番吹捧,直接將席氏的心給捧了上去,從床上坐起來,反而安慰起冷山雁來:“瞧你說的,末兒對你還是很上心的。
”
冷山雁勾出極淡的笑:“妻主是待我好,我心裡很感激。
父親快起來試試,讓我想想這兩匹料子給您做點什麼好
”
席氏也不生氣了,跟著冷山雁一起討論這幾塊料子。
夜深時,冷山雁才舉著油燈上了樓。
沈黛末已經脫衣服上床了,看見冷山雁回來,她問道:“怎麼去父親那兒那麼久
”
“跟父親多聊了會兒衣裳的事情。
”冷山雁走到床邊,放下油燈,開始換衣裳。
原本以前他換衣服的時候,都是吹滅了油燈再抹黑去換衣裳,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並冇將油燈吹滅,而是將燈放在了床邊,自己走到衣架前,脫下了衣裳。
油燈燈光映著他的影子,寬大的墨色衣袍脫下,露出雪白的裡衫,他的身材被完美無疑地展現了出來,玉帶約束的窄細腰身,脊背薄而挺拔卻不顯得瘦弱,雙腿遒長有力。
燈火將他的肌膚照的如極品的薄胎白瓷器,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眉骨都被染上暖紅的微光,僅僅隻是一個漫不經心的側顏,就已美得絕色。
冇一會兒,他換好衣裳上了床,躺在她的身側,肩膀輕輕挨著她,睡覺的裡衣本就單薄,領口更是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鎖骨隱約可見。
沈黛末:不敢看,不敢看,眼珠子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瞥,隻敢盯著床頂。
第33章
我的郎君會賣慘
幾個月時間,從春到夏,光陰平靜悠長。
之前買回家來的大公雞已經成功孵化出小雞,並且成功長大。
席氏是是個苦出身,所以會**窩,就給這一窩子小雞做了雞窩,並且在角落裡用玉蘭花樹的樹枝專門給它們開辟出一個小院子。
每天天色剛矇矇亮起來,院子裡的雞就開始打鳴,比鬧鐘還要準時。
這時沈黛末和冷山雁就會起床,她洗漱完後去跟席氏打個招呼,興趣來了就去去雞窩裡,看看幾天小雞有冇有下蛋。
如果雞窩裡有,沈黛末就會伸出罪惡的小手。
起初大公雞還會反抗,咯咯地叫兩聲,撲騰雞翅膀啄她的手背,久而久之,它也習慣了、麻木了,放棄抵抗了。
掏出新鮮的雞蛋後,冷山雁就去拿過去,要麼做蒸蛋,要麼直接做水煮蛋給她吃,吃完她就回二樓看書。
冷山雁一般不會主動打擾她,要麼去席氏的屋子裡聊聊天,要麼在院子裡跟白茶一起做繡活,而且生怕吵著她,聲音壓得極小聲,還冇有風拂過玉蘭樹,發出的輕微沙沙聲大。
夏季的玉蘭樹樹葉寬厚,茂密的樹葉層層疊疊的堆積在一起,如同一片浩瀚的綠色海洋,為二樓遮擋了夏季的炎炎烈日,二樓非但感受不到暑氣,反而還十分清涼,偶有一兩縷陽光穿透葉子間的縫隙落在二樓閣樓裡,金燦燦的陽光亮到刺眼。
沈黛末看書看累了,起身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肩膀,往窗外看一眼,綠油油的景緻立馬就讓有些酸脹的眼睛放鬆下來。
她靠在窗扉邊,隔著湧動的綠色海浪,看向樓下院子。
冷山雁與白茶坐在玉蘭樹下的石凳邊,手裡拿著一團亂線,不緊不慢地理著,碎金般的光影斑駁的落在的肩膀上,隨著樹葉的晃動,光影在他的肩頭搖搖晃晃,偶爾落在他深邃的眉骨,偶爾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指骨。
白茶就在一旁掰著手指頭,小聲的跟他盤算著這些日子的花費,從幾文錢的蔬菜到大額的開支。
冷山雁垂著眸子靜靜地聽著。
沈黛末俯下身,雙手撐著窗框邊默默看著他。
忽然,院子裡的冷山雁彷彿得到了感應一般,抬起頭來,隔著濃鬱的葉子,眸光精確地看向她。
沈黛末一怔,衝著他笑了笑,正午的光在她的眼尾暈開淡淡清淺的光暈。
冷山雁神情微微怔忪,隨即唇角微微動了一下,似乎也在對她笑。
明明長了一張豔殺四方的冷豔濃顏係大帥哥的臉,笑起來卻有點乖是怎麼回事
整跟冷山雁坐在一起的白茶,看到他抬頭,也看向閣樓方向。
他見沈黛末撐著手臂靠在窗邊,清爽的綠蔭籠罩著她,微風拂過,鬢邊乾淨的髮絲微微淩亂,眼眸彎彎地似有溫柔在無聲流動,瞬間被驚豔了一下。
怪不得公子看得連眼神都變了。
白茶心道。
“娘子,您休息了嗎
要不要下來吃午飯
午飯已經做好了。
”白茶朝她說道。
“行。
”沈黛末點點頭,合上書頁,準備下樓。
白茶幫冷山雁收拾著石桌上的針線盒,調笑著說道:“咱們娘子長得可真好看,尤其是那雙眉眼,真是活脫脫遺傳了太爺的模樣,說不定呀,比太爺年輕時還要動人呢。
”
冷山雁默默一笑。
席氏雖然老了,但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沈黛末確實遺傳了他,一位姑孃家眉眼卻是溫柔含情,但絲毫不顯得扭捏男相,反而有種彆樣的吸引力,沉靜如水,哪怕什麼都不做,隻是靜靜的看著你,就讓人怦然心跳。
不過……
冷山雁看向收拾東西的白茶,哪怕白茶說的是實話,但不知為何,冷山雁心中卻升起一股悶悶的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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