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悍王 第4章 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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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導官並未察覺潘不仁話中的深意,完成人事交代後便轉身離去。
場中隻剩下四人,趙範看著對麵站著一排,依舊鼻青臉腫的三個人,這是自己剛纔的傑作,他差點忍不住想樂,最終還是忍住。
潘不仁斜睨著趙範,嘴角撇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惡意,那眼神,活像一頭餓狼在打量著柵欄內無力反抗的羔羊,彷彿可以隨意拿捏、擺佈、玩弄。他心中暗忖:“真是冤家路窄!既然落到我手裡,任你身手再好,官大一級壓死人,看你能翻出什麼浪花!”
一旁的張三和王二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幸災樂禍的期待——好戲,就要開場了。
趙範將他們那點心思儘收眼底,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暗地裡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他深知,潘不仁絕不會善罷甘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當然,潘不仁也忌憚趙範是江梅親自帶回的人,不敢過於明目張膽,隻能暗施冷箭。
當天,潘不仁假模假樣地給趙範講解了一遍營中軍規,整個過程,頗有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胸懷。樣子裝得連王二和張三以為他忘記了被趙範揍得鼻青臉腫,被整個營的將士都當做笑柄的事。
第二天淩晨,天色未明,真正的刁難便開始了。
按照常例,士兵需五更起床集合。然而這天,潘不仁卻帶著張三、王二,偏偏在四更天就爬了起來,迅速集結。他早已盤算好,趁此機會給趙範一個下馬威——若集合時不見趙範蹤影,便坐實他違反軍規之罪,最少也要賞他十記結實的軍棍。
那軍棍打在身上,即便不骨斷筋折,也必是皮開肉綻,足以讓受刑者在床上趴半個月。而這半個月,潘不仁自然也有的是辦法不讓趙範安生休養。想到此處,他摸著被趙範打得還冇消腫的臉頰,心頭便湧起一股報複的快意。
張三和王二更是偷著樂,隻盼著待會兒執行軍法時,能名正言順地狠狠教訓這小子一頓,讓他有苦說不出,隻能咬牙忍痛。
三人來到空曠的操場,寒風中不見趙範身影,潘不仁心中暗笑,覺得計策已成。
“點名!”他故意拉長聲音,隨即喊道:“趙範!”
場上無人應答。
潘不仁臉上露出得色,厲聲道:“趙範竟敢違反軍規,藐視操練!張三,速去稟報監察官……”
“伍長,我早已在此,是你們未曾看到,怎能怪我遲到?”一個平靜的聲音突然從潘不仁身後傳來。
潘不仁嚇得一哆嗦,猛地轉身,隻見趙範不知何時已悄然立於他身後,臉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你來了怎麼不出聲!”潘不仁又驚又怒。
“伍長您隻是點名,並未四下檢視,我應聲便是,何錯之有?”趙範不卑不亢。
潘不仁一時語塞,方纔光顧著得意,竟忘了仔細確認。他隻得悻悻然擺手:“哼!罷了!張三回來!各就各位!”他眼珠一轉,立刻想到了新主意,“現在,圍著操場,跑十圈!”
這教軍場一圈足有千米,十圈便是萬米之遙。潘不仁打的如意算盤是:趙範初來乍到,定然無法完成,屆時再行責罰不遲。
這下可苦了平日裡疏於鍛鍊的張三和王二。跑到一半,兩人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如牛,幾乎要癱倒在地,隻能用哀求的眼神望向潘不仁。
潘不仁見兩個手下如此不濟,心中暗罵廢物,隻得揮揮手:“張三、王二,停下!準備下一個訓練項目。新兵趙範,繼續跑!”
趙範心知這是針對自己的又一重刁難,但這等程度的訓練,對他這曾在現代特種部隊經曆過極限錘鍊的兵王而言,簡直如同熱身。即便是五十公裡全副武裝越野,他也曾是佼佼者。
結果,趙範不僅輕鬆跑完了十圈,而且麵不改色心不跳,氣息均勻悠長。
潘不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驚駭更甚,隻得壓下怒火,另尋他法。
恰在此時,一名傳令兵疾馳而來:“潘伍長!今日輪到你伍負責外城巡邏,即刻出發,不得有誤!”
“得令!”潘不仁接過令箭,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狠厲與興奮。真是天賜良機!城外荒野,正是解決私怨、剷除異己的絕佳場所!一個惡念在他心中瘋狂滋長:一不做二不休,趁機做掉他!
他將這個想法低聲告知張三和王二,兩人聞言,非但不驚,反而拍手讚成,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張三更是迫不及待地低語:“伍長,等解決了這小子,他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嘿嘿……”三人對視,不約而同地發出心照不宣的猥瑣低笑。
四人迅速用過早飯,攜帶武器出城。北唐巡邏兵的標準配備是腰刀、長槍和揹負的弓箭(配箭三十支)。但潘不仁以“新兵需熟悉軍規後再領器械”為由,並未給趙範配發任何武器,隻讓他徒手跟隨。
戰馬在北唐是稀缺資源,僅配備給騎兵,普通步兵皆需步行。四人便這樣徒步踏上了巡邏路線。
他們的巡邏範圍大致在邊城二十裡外,任務是搜尋可疑跡象。一行人按既定路線行進,途經一座矮山,來到一條小河旁。河寬約二十米,平日可涉水而過,汛期則需藉助河上的石拱橋。
沿著河岸行走,潘不仁的大腦飛速運轉,盤算著如何下手。
“停下!”見四周荒無人煙,潘不仁突然喝道。
三人停下腳步。
“我們先到那邊的山坳裡稍事休息,再繼續巡邏。”潘不仁指著不遠處一個僻靜的山坳命令道,語氣不容置疑。
趙範朝那地勢易於隱藏的山坳瞥了一眼,心中已然明瞭潘不仁的歹意。但他並未顯露絲毫懼色,對付這三個貨色,他自有把握。
四人走入山坳深處,潘不仁環顧四周,確認再無旁人,臉上頓時露出猙獰的笑容。他對著張三、王二使了個眼色。
“唰!”“唰!”“唰!”
三杆長槍瞬間挺起,冰冷的槍尖閃爍著寒光,從三個方向將徒手的趙範圍在中間。
潘不仁撇著嘴,臉上儘是報複的快意和殘忍:“小子,現在看你還能不能囂張起來!那天你讓我們哥仨當眾出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趙範被逼得向後稍退,語氣卻依舊鎮定:“我若死在這裡,江校尉絕不會善罷甘休,必會追查到底。”
“哈哈哈!”潘不仁發出一陣得意的狂笑,“追查?巡邏途中遭遇羯族騎兵,新兵趙範不幸戰死!我們三人奮力擊退敵軍,僥倖生還!這劇本如何?最多不過罰冇我們當月軍餉而已!用這點小錢換你一條命,值了!”
張三在一旁得意地幫腔,眼中閃爍著淫邪的光芒:“伍長,跟他說這麼多乾嘛!等解決了這小子,他那美嬌娘……嘿嘿,咱們哥仨正好可以去他家裡,‘好好安慰’一下他那新寡的媳婦兒……”
“哈哈哈哈哈!”三人彷彿已經看到了那番場景,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誌在必得的猥瑣大笑。
然而,他們的笑聲還未完全落下——
“咻!”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驟然撕裂空氣!
下一秒,正在淫笑的張三身體猛地一僵,眼睛瞬間瞪得滾圓,瞳孔因極致的驚駭而收縮。一支鋒利的箭鏃,竟毫無征兆地從他後腦勺貫入,帶著一抹刺眼的猩紅和粘稠的白色漿液,生生從他前額眉心處透了出來!
箭尖猶自顫抖,滴落的黑紅色血液瞬間染紅了他的眉心和鼻梁。
張三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變成了一個極其詭異、難以置信的恐怖表情。他死死地盯著前方的趙範,似乎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中箭,身體晃了兩下,隨即像一截失去支撐的木樁般,“噗通”一聲,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在地,濺起一片塵土。
山坳內的空氣,瞬間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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