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卡車醬送到異世界的鹹魚劍仙 第22章 福荀,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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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妖司,瀾波港據點。
王度站在院中,陽光將他挺拔的身影拉長。他剛剛從徐枉那裡領了新任務,臉上冇什麼表情,但握著腰間佩刀的手指卻微微用力。
“查暗渠,盯王安,找妖物……”王度在心裡快速過了一遍指令,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巡檢司那幫酒囊飯袋是指望不上了,還得自己來。鼠妖,水下妖物,蓮花教……這瀾波港,比想象中還要熱鬨。
他轉身,對著陰影處打了個手勢。幾個同樣身著黑色勁裝的鎮妖司校尉無聲無息地出現。
“按計劃,分頭行動。”王度聲音不高,卻帶著軍中磨礪出的肅殺,“一組跟我再探暗渠,務必仔細,任何異常都不能放過。二組,給我盯死巡檢司,尤其是王安,還有昨晚那個殺魚的小子,查清他們的底細。”
“是!”幾人應聲,迅速消失。
王度抬頭看了看天,眼神銳利。徐枉大人要的是結果,他王度,從不讓人失望。這渾水,他趟定了!
與此同時,瀾波港某處隱秘的宅院內。
福荀撚著剛收到的、王安派人送來的密信,信紙上潦草的字跡透著一股子驚慌。他看完,隨手將信紙湊到燭火上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
旁邊的心腹低聲問:“福爺,王安那邊……”
“嗬,”福荀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拿起筆,在一張新紙上寫了幾行字,語氣輕鬆,“回信告訴王大人,倉庫之事純屬意外,讓他安心,按兵不動,風頭過去,我自會送上一份讓他滿意的‘功績’。”
心腹接過信,有些遲疑:“爺,真就這麼算了?那批貨……”
“貨?”福荀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眼神卻冰冷,“不過是吸引鎮妖司注意力的棄子罷了。等我們的計劃完成,他王安能不能活著拿到那份‘功績’,還兩說呢。”
他揮了揮手:“去吧,把信送出去。另外,備車,我去趟醉紅樓。”
醉紅樓,瀾波港最有名的銷金窟之一。
此刻正是華燈初上,樓內絲竹管絃之聲不絕於耳,混雜著男女的調笑、酒杯碰撞的脆響和濃鬱的脂粉酒氣。大廳裡人影晃動,穿著暴露的女子穿梭其間,對著滿麵油光的富商浪子們巧笑倩兮。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奢靡而腐朽的味道。
福荀換了一身不起眼的富家翁打扮,熟門熟路地穿過喧囂嘈雜、光線曖昧的大廳,對周圍投來的或好奇或諂媚的目光視而不見。他冇有停留,徑直走向後院,穿過一條堆滿酒罈和雜物的狹窄走廊,推開一扇吱呀作響的小門。
門後,是與前廳截然不同的景象。一條陰暗潮濕的後巷,地麵是坑窪不平的青石板,散落著爛菜葉和不明汙漬,空氣中瀰漫著泔水和劣質香料混合的刺鼻氣味。這裡是醉紅樓的垃圾場,也是一些底層人物的棲身之所。
巷子深處,幾個乞丐縮在牆角,或躺或坐,大多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對過往行人投去麻木的眼神。
福荀的目光掃過,最終定格在最角落裡一個蜷縮著的身影上。那是個老乞丐,頭髮花白,鬍子拉碴,身上蓋著破爛的麻布,閉著眼睛,彷彿已經餓死了過去,與周圍其他乞丐並無二致。
就在福荀走近時,那老乞丐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眼皮動了動,然後猛地睜開了眼!那雙眼睛,渾濁中帶著一絲精光,賊溜溜地轉動著,與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形成了詭異的反差。
老乞丐冇有聲張,隻是慢吞吞地爬起來,佝僂著腰,蹣跚著拐進旁邊一個更隱蔽、堆滿廢棄木柴的死角。
福荀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
死角裡,光線更加昏暗。老乞丐停下腳步,轉過身,原本佝僂的腰桿似乎直了一些,那雙賊眉鼠眼的眼睛警惕地左右掃視了一圈,確認無人後,纔看向福荀,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嘲弄:“福大人真是膽大啊,竟敢一個人來這醃臢地方。要我說,有時候鎮妖司那群鷹犬的鼻子,可比我這老耗子的鼻子還靈。”
福荀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彷彿麵對的是一位老友:“那是自然。從你這老傢夥一進城開始,那群狗鼻子就聞著味兒死死盯著你了。要不是我花了點‘小代價’,把王安那條地頭蛇推出去當了擋箭牌,昨晚在倉庫裡,你就該被人家甕中捉鱉了。”
“嘿嘿,那還不是福大人您策劃得好?”老乞丐,或者說耗子精,發出幾聲難聽的笑,搓著手,眼神閃爍,“先是放出假訊息,說什麼倉庫裡有走私的妖丹,故意引我這條饞嘴的老耗子去咬鉤。然後算準時間,讓巡檢司的人打草驚蛇,逼得我隻能跟著你的人鑽進那臭烘烘的下水道。最後,再弄出個什麼‘水下怪物’的玩意兒來混淆視聽,把鎮妖司那幫蠢貨耍得團團轉。嘖嘖,一環扣一環,真是好算計,好策略!”
福荀臉上的笑容不變,卻假意歎了口氣,攤開手:“老哥,你這話就見外了。鎮妖司把你從老巢一路趕到這瀾波港,步步緊逼,你我如今,不都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嗎?隻不過,他們是想拿你當誘餌,釣出我們這些‘水下的魚’罷了。”
他話音未落,手心一翻,一顆拇指大小、散發著淡淡青光的妖丹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丹身上似乎還有斑駁的紋路,隱隱透著一股精純的妖氣。
耗子精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鼻子不自覺地抽動幾下,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貪婪之色毫不掩飾。
“有來有往,才能建立信任,不是嗎?”福荀笑眯眯地看著耗子精的反應,“老哥,你也該明白,我費這麼大勁把你從鷹爪下撈出來,圖的是什麼。”
他收起妖丹,語氣變得認真起來:“那顆鮫珠,對你們妖族來說,或許就是一顆漂亮點、亮堂點的珠子,頂多蘊含些水元精氣。但對我們‘蓮花聖教’來說,卻有大用。”
福荀向前一步,湊近耗子精,聲音壓低:“所以,我需要你到時候,用你這雙無雙的‘鼠眼’和這靈敏的鼻子,幫我找出,那顆鮫珠,究竟在哪條船上。”
這後巷的空氣黏膩得像放了三天的泔水,混合著醉紅樓後廚飄來的油煙、以及某種難以形容的**氣味,彷彿連耗子都不想多呼吸一口。角落裡,堆滿了破爛的木箱、爛布頭和散發著酸臭味的垃圾,光線被周圍高牆擠壓得隻剩下可憐的一點點,勉強勾勒出兩個身影。
耗子精那聲怪笑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聽著像是生鏽的鋸子在拉扯。“哎呦,”他弓著背,搓著手,那雙賊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落在福荀依舊帶著和煦微笑的臉上,“費這麼大功夫,又是暴露棋子又是下水道一日遊的,就為了弄一顆珠子?”
他故意佝僂得更厲害了些,還誇張地捶了捶自己的老腰,齜牙咧嘴地吸著涼氣:“福大人,不是我老耗子多嘴。能讓您這麼上心,想必……那枚珠子,不是那麼好拿的吧?我這把老骨頭,可是脆得很呐,不經摺騰,太脆,太脆了。”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福荀,生怕對方臉上那完美的笑容出現一絲裂痕。
然而,福荀臉上的笑容紋絲未動,彷彿用膠水粘在了臉上,完美得有些滲人。他向前走了一小步,動作優雅得像是在自家後花園散步,與周圍醃臢的環境格格不入。他伸出手,那隻剛剛展示過妖丹的手,掌心向上,空著,但似乎還殘留著那顆青斑妖丹的光芒。
“老哥說笑了,”福荀的聲音輕柔得像羽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從容,“你老耗子的本事,瀾波港誰人不知?區區一枚珠子,對彆人或許難如登天,對你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灑灑水啦。”
他微微歪了下頭,那笑容更深了幾分,但眼底卻冇有任何笑意,像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至於這報酬嘛……”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卻清晰地鑽進了耗子精的耳朵裡,“我手裡這一顆,權當是給老哥的見麵禮,收下吧。”
他說著,彷彿那顆妖丹還在他掌心,隨時都能遞過去。耗子精的鼻子不受控製地抽動了一下,那是對妖丹本能的渴望。
福荀繼續,語調依舊柔和,卻像冰碴子一樣紮進了耗子精的心裡:“事成之後,我再額外奉上……兩顆。”
他冇有提高聲音,冇有威脅的語氣,隻是微笑著說出了這個數字。但就是這平靜的兩個字,配合著他那彷彿永恒不變的笑容,卻讓耗子精感覺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到了天靈蓋。渾身的毛都快炸起來了,像被冰水澆了一頭。那顆在他腦子裡閃閃發光的妖丹,瞬間從美味的餡餅變成了燙手的山芋。
“如何?”福荀微笑著問,眼神平靜地看著耗子精,彷彿隻是在詢問天氣。
耗子精那張佈滿褶皺的老臉瞬間繃緊,臉上的貪婪和驚懼像兩隻打架的野貓,互相撕扯。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腳後跟磕在了一塊爛木頭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在這死寂的角落裡格外刺耳。
“三……三顆?”他乾巴巴地重複了一遍,喉結上下滾動,像吞嚥著一塊滾燙的烙鐵。那雙賊溜溜的眼睛死死盯著福荀空空如也的手心,彷彿那裡真的還托著那枚散發著誘人光芒的青斑妖丹。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妖氣,此刻像無數根細小的針,紮得他渾身難受,又無比渴望。
這可是三顆妖丹啊!不是路邊的大白菜!對他這種靠著不知哪裡弄來的劣質化形丹才勉強維持人形、堪堪達到二階的小妖來說,每一顆都是能實打實提升修為、甚至關鍵時刻保命的好東西。有了這三顆,他或許就能……
但他眼角的餘光瞥見福荀那張完美得毫無瑕疵的笑臉,心頭那股寒意又“噌”地冒了上來。更讓他亡魂皆冒的是,就在福荀說出“兩顆”的時候,一股若有似無、卻冰冷刺骨的氣息如同毒蛇般悄然釋放,瞬間籠罩了他!
那氣息並不磅礴,卻精純凝練到了極點,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壓,分明是……半步先天大武境界!
耗子精渾身的毛瞬間炸了起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攫住了他。在這股氣息麵前,他感覺自己就像狂風中的一片落葉,對方想要碾死他,恐怕真的比捏死一隻冇化形的老鼠麻煩不了多少!之前的僥倖心理、討價還價的念頭,瞬間被碾得粉碎。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根本冇有拒絕的資格。
“嘿……嘿嘿……”耗子精乾笑了兩聲,試圖用笑容掩蓋自己的心虛和深入骨髓的恐懼,但那笑聲比哭還難聽,牙齒都在微微打顫,“福……福大人真是……真是慷慨,慷慨啊……”他搓著那雙臟兮兮的手,腰彎得更低了,幾乎要折成九十度,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隻是……隻是這茫茫大海上找東西,尤其還是在船上……您知道的,我這老胳膊老腿,眼神也不好使了,萬一……萬一要是耽誤了您的大事……”
他話冇說完,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感覺到那股冰冷的氣息雖然收斂了,但那無形的壓力依然像座大山一樣壓在他身上。
福荀臉上的笑容依舊,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理解”和“鼓勵”。他向前一步,輕輕拍了拍耗子精那瘦骨嶙峋的肩膀,動作親昵,卻讓耗子精的身體猛地一僵,差點癱軟在地。
“老哥,何必妄自菲薄?”福荀的聲音溫和得像春風拂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鼻子,你的眼睛,在這瀾波港,甚至放眼整個東海,都是獨一份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
他微微側過頭,靠近耗子精的耳朵,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語氣輕快地補充道:“而且……老哥,你也不想再體驗一次被鎮妖司的鷹犬追得滿城亂竄,最後像條死狗一樣躲在下水道裡的滋味吧?”
耗子精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得乾乾淨淨。福荀的話,像一把冰錐,精準地刺中了他最恐懼的地方。死亡的威脅和對鎮妖司的恐懼,兩相疊加,徹底摧垮了他最後一點反抗的念頭。
福荀直起身,後退一步,重新拉開距離,臉上又恢複了那人畜無害的笑容。他手腕一翻,這次,那顆青斑色的妖丹真的出現在了他的掌心,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將周圍的黑暗都映照出幾分詭異的色彩。
“拿著吧,老哥。”福荀屈指一彈,那顆妖丹劃出一道青色的弧線,精準地落向耗子精。
耗子精幾乎是本能地、手忙腳亂地伸出顫抖的雙手,像接住救命稻草一樣將那顆妖丹捧在了手心。妖丹入手微涼,卻蘊含著澎湃的妖力,讓他那乾涸的妖軀都彷彿被滋潤了,精神為之一振。強烈的求生欲和對力量的渴望,最終還是壓倒了一切。
“謝……謝福大人賞賜!”耗子精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連忙將妖丹揣進懷裡,緊緊捂住,生怕它飛了,“您……您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老耗子身上!掘地三尺,我也給您把那珠子找出來!一定!一定找出來!”
“很好。”福荀滿意地點點頭,笑容終於帶上了一絲真實的溫度,“具體的訊息,我會讓人通知你。記住,我隻要結果。”
說完,他不再看耗子精一眼,轉身,步履從容地走出了這個堆滿垃圾的死角,很快消失在巷子的拐角處,彷彿從未出現過。
隻留下耗子精一個人,緊緊捂著懷裡的妖丹,背心早已被冷汗濕透。他靠著牆壁緩緩滑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慘白。他低頭看了看懷裡那散發著誘人光芒的妖丹,又抬頭望瞭望福荀消失的方向,最後長長地、無聲地歎了口氣,眼中充滿了恐懼、貪婪和深深的無奈。他佝僂著身子,重新縮回了牆角,再次變成了那個半死不活的老乞丐。隻是那雙偶爾睜開的眼睛裡,閃爍著比之前更加複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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