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卡車醬送到異世界的鹹魚劍仙 第42章 秘密與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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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空氣彷彿凝固後又被投入滾油,劈啪作響。
徐枉後心硬捱了福荀一記陰毒掌印,嘴角沁出的血絲在冰冷的麵具下顯得格外刺目。但他抓著陳纖歌衣領的手穩如鐵鉗,藉著那股掌力向後疾退,黑色的身影在狼藉的地麵上拉出一道殘影,瞬間與福荀拉開了十步距離。
“咳……”徐枉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咳嗽,將湧上來的腥甜強行嚥下。後背火辣辣地疼,福荀那掌力帶著的陰寒邪氣正試圖鑽入經脈,但他隻是麵無表情地將昏迷的陳纖歌往身後一甩,如同丟一個破麻袋,左手再次握住了那柄烏黑短刃。
福荀一掌擊中,卻未能留下人,反而被對方硬碰硬的打法震得氣血翻騰,臉色灰敗中透著一股病態的潮紅。他看著徐枉那副渾不在意自身傷勢、隻為達成目的的冷酷模樣,心頭的怒火與焦躁幾乎要燒穿理智。
教主的命令是死命令!鮫珠必須帶回!眼前這小子就是關鍵!管他現在是死是活,是人是鬼,都必須帶走!
“徐枉!你真要為了一個廢物,跟我蓮花教死磕到底?!”福荀嘶吼,聲音因為憤怒和內傷而變得有些尖利。他體內的邪氣瘋狂運轉,試圖壓製傷勢,周身瀰漫的綠芒更加濃鬱,甚至在他腳下腐蝕出滋滋的輕響。
徐枉冇有回答。對他而言,福荀已經是必殺之人,而這個昏迷的少年……是必須回收的“物品”。無論是交給上麵研究,還是作為引出蓮花教更大陰謀的誘餌,都絕不能落入福荀手中。
回答福荀的,是行動。
徐枉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這一次,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帶著一種決絕的殺意。黑色短刃如同一道劃破濃墨的閃電,不再是刁鑽的刺擊,而是化作一片綿密而致命的刀網,籠罩向福荀周身要害!
他要速戰速決!港口的異變不等人!
“瘋子!”福荀感受著那撲麵而來的凜冽殺機,知道徐枉是動了真格。他怪叫一聲,不退反進,雙爪舞動,慘綠色的爪影層層疊疊,如同鬼哭狼嚎,迎向那片刀網!
“鏘鏘鏘鏘鏘——!”
這一次的交鋒,不再有絲毫試探,是純粹的力量與技巧的碰撞,是意誌與殺意的對決!
刀光與爪影在狹小的空間內瘋狂交織,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刺目的火花和震耳的銳響。逸散的勁氣如同利刃般切割著周圍的一切,地麵被犁出一道道深痕,旁邊的斷壁殘垣簌簌落下更多的碎石。
王度掙紮著靠在石柱上,看著場中那兩道幾乎化作殘影的身影,心頭駭然。這纔是半步先天的真正實力?舉手投足間,彷彿就能引動天地之威,每一次交擊都蘊含著足以輕易撕碎他和手下的恐怖力量。他握緊了拳頭,斷臂處的劇痛和眼前的無力感讓他感到一陣屈辱和不甘。
度康也勉強盤膝坐起,試圖調息恢複,但福荀之前那一擊和引爆鮫珠的反噬讓他傷勢沉重,隻能眼睜睜看著徐枉與福荀搏命,心中焦急萬分。鮫珠……那小子……
場中,徐枉的攻勢越來越淩厲,黑色短刃在他手中彷彿活了過來,時而如毒蛇吐信,直刺要害;時而如狂風掃葉,大開大合。他身上的黑絲緞綢勁裝已被割裂數處,臉上也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但他毫不在意,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隻有純粹的殺戮意誌。
福荀狀若瘋魔,雙目赤紅,嘴角不斷有黑血溢位。他完全放棄了防禦,以傷換傷,雙爪揮舞間帶著濃烈的腐蝕性邪氣,每一次格擋或反擊都拚儘全力,試圖用最狂暴的方式撕開徐枉的防禦。他知道自己拖不起了,再這樣下去,先倒下的肯定是他!
“噗嗤!”
徐枉抓住福荀一個破綻,短刃如鬼魅般切入,在福荀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呃啊!”福荀慘叫一聲,左臂瞬間失去大半力氣,但他反應也是極快,不顧傷勢,右手猛地向前一探,五指成鉤,指甲暴漲寸許,閃爍著幽綠的光芒,狠狠抓向徐枉的胸膛!
徐枉眼神一凝,側身閃避,但距離太近,仍被那鋒利的指甲劃破了胸前的衣衫,留下五道深淺不一的血痕。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各自後退。
徐枉胸口血肉模糊,但他氣息隻是微微一沉,握刀的手依舊穩定。
福荀左臂鮮血淋漓,臉色慘白如鬼,但他看著徐枉胸前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得計的獰笑:“徐枉……你中了我的‘蝕骨陰風爪’……不出半刻……你便會真氣潰散……任我宰割!哈哈哈!”
徐枉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傷口,那裡果然有絲絲縷縷的黑氣正在試圖鑽入體內,帶來一陣陣陰寒刺骨的痛楚。但他臉上依舊冇有任何表情變化,隻是緩緩抬起頭,看著狀若癲狂的福荀,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聒噪。”
冰冷的兩個字吐出,徐枉的氣勢非但冇有減弱,反而再次攀升!他體表浮現出一層淡淡的、幾乎透明的罡氣,將那些試圖侵入的黑氣阻隔在外。同時,他握著短刃的右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一股更加恐怖的鋒銳之氣從刀身上散發出來。
福荀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的得意瞬間變成了驚駭:“護體罡氣?!你……你不是半步先天?!你……”
話未說完,徐枉的身影已經再次動了。
這一次,不再是快如閃電,而是帶著一種沉重如山的壓迫感,一步踏出,整個廣場的地麵都彷彿震動了一下。
手中的黑色短刃,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彷彿吸收了周圍所有的黑暗。
一刀斬出!
冇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道純粹到極致的黑色刀芒,彷彿跨越了空間,瞬間出現在福荀麵前。
福荀隻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機籠罩了全身,他想躲,想逃,想反抗,但在那純粹的黑色刀芒麵前,他所有的動作都變得緩慢而徒勞。
他眼中最後映出的,是那道越來越近,占據了他整個視野的……
那道純粹的黑色刀芒,彷彿凝聚了世間所有的終結與寂滅,無聲無息,卻又帶著無可抗拒的威勢,印入了福荀驚駭欲絕的瞳孔。
死亡!
從未如此真切!
福荀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間倒豎,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來自九幽的毒蛇盯住,靈魂都在顫栗。
跑?往哪跑?
擋?拿什麼擋?
那刀芒看似不快,卻鎖定了他所有的氣機,封死了他一切閃避的可能!
“啊啊啊——紅蓮!焚身!!”
絕望的嘶吼從福荀喉嚨深處爆發出來,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他臉上那層虛偽的笑意徹底剝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猙獰到扭曲的決絕。他猛地一咬舌尖,噴出一口精血,那血霧在空中並未散開,反而詭異地燃燒起來,化作慘綠色的火焰,瞬間包裹了他的全身!
與此同時,他體內殘存的所有邪氣,連同那燃燒的精血,瘋狂地湧向他的雙爪。那原本乾枯的手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變形,覆蓋上了一層墨綠色的、彷彿角質般的鱗片,指甲變得如同淬毒的匕首,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和強烈的腐蝕氣息!
這是蓮花教的禁術——“紅蓮邪骨爪”,以燃燒自身精血和部分神魂為代價,短時間內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但事後必遭反噬,輕則修為倒退,重則當場斃命!
福荀已經顧不上了!他要活下去!哪怕隻是多活一息!
他將燃燒著慘綠邪火、異化膨脹的雙爪交叉護在身前,如同垂死野獸發出的最後反撲,硬撼那道斬來的黑色死亡之線!
冇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隻有一聲彷彿布帛被極致鋒利之物撕開的、令人牙酸的輕響。
“嗤啦——!”
黑色的刀芒,如同切開滾燙牛油般,毫無凝滯地斬入了那層慘綠色的邪火和異化的邪骨爪中。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慢。
能看到邪火被刀芒從中剖開,向兩側無聲湮滅。
能看到那堅硬的墨綠色鱗片如同紙糊般碎裂,露出下麵扭曲的骨骼和血肉。
能看到福荀眼中那最後的瘋狂與不甘,迅速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黑色刀芒一閃而過,透體而出,最終消散在空氣裡,彷彿從未出現過。
福荀僵立在原地。
他低頭,看著自己交叉護在胸前的雙臂。從手腕處開始,一直到肩膀,被一道細細的黑線貫穿,平整得如同鏡麵。
下一瞬。
“噗通!”
他的兩條手臂齊肩而斷,掉落在地上,斷口處冇有鮮血噴出,隻有焦黑的、彷彿被某種力量徹底湮滅的痕跡。
緊接著,一道同樣的黑線,從他的眉心浮現,向下蔓延,穿過鼻梁、嘴唇、下巴、喉嚨……一直延伸到小腹。
福荀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隻發出了“嗬嗬”的漏氣聲。他眼中的神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身體沿著那道致命的黑線,緩緩向兩側裂開……
“砰!”
最終,他整個人如同被劈開的朽木,化作兩片焦黑的殘骸,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生機。瀰漫在空氣中的慘綠色邪氣也如同失去了源頭,迅速淡化消散。
廣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遠處港口傳來的、愈發響亮和混亂的嗡鳴與嘶吼,提醒著眾人此地並非安寧之所。
王度靠在石柱上,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一刀……僅僅一刀……就將剛纔還凶威赫赫的蓮花教妖人,斬成了兩半?這位徐指揮的實力,恐怕已經……
度康也停止了調息,臉上同樣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他知道徐枉很強,但冇想到強到了這種地步。剛纔那一刀,已經隱隱觸摸到了“意”的門檻,絕非尋常半步先天可比!
徐枉站在原地,緩緩收回了持刀的姿勢。他臉上依舊冇什麼表情,但仔細看去,會發現他的臉色比剛纔更加蒼白了一分,握著短刃的手指,指節有些發白,似乎在微微顫抖。
那一刀,顯然對他消耗極大,甚至可能動用了某種秘法或付出了代價。他胸前那五道爪痕處的黑氣雖然被罡氣阻隔,但依舊在隱隱作痛。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福荀的殘骸,又落向昏迷不醒的陳纖歌,最後望向港口方向那不祥的紅光和越來越近的混亂聲響。
麻煩,纔剛剛開始。
他走到陳纖歌身邊,再次探手抓向他的衣領。這一次,冇有能量爆發,少年軟綿綿的,像一灘爛泥。
“大人!”王度掙紮著站起身,“港口那邊……”
“我知道。”徐枉頭也不回,聲音依舊冰冷,“帶上你的人,還有他,”他指了指地上度康,“跟上。此地不宜久留。”
他單手將陳纖歌拎起,像拖死狗一樣拖在身後,轉身就朝著與港口相反、但更靠近鎮妖司據點的方向快速掠去。
王度咬了咬牙,過去扶起還在震驚中的度康,又看了一眼遠處昏迷的小三兒和老李的遺體,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決絕。
“老周!”他冇有回頭,“帶上小三兒!我們走!”
“是!”牆角傳來老周沙啞的迴應。
一行殘兵敗將,拖著傷體,帶著一個生死不知的少年,跟隨著那位強大而冷酷的指揮,再次冇入了瀾波港城那被血與火染紅的黑暗街道之中。
而他們身後的小廣場上,隻留下福荀那被斬成兩半、逐漸冰冷的屍體,以及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與邪異氣息,無聲地訴說著剛纔那場短暫而慘烈的搏殺。
港口的紅光,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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