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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卡車醬送到異世界的鹹魚劍仙 第6章 尋找招聘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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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他的神態,完美地演繹了一個弄丟了自己唯一“珍寶”的可憐小乞丐。

那根雞骨頭,此刻就靜靜地躺在離小女孩不到一尺遠的泥地上,白得有些紮眼。

玩泥巴的小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打斷了。她抬起頭,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好奇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附近、舉止怪異的大哥哥。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根掉落在地上的、白色的雞骨頭上。

小孩子的注意力,總是容易被新奇或者“異常”的事物吸引。

陳纖歌用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小女孩的視線變化。

很好,第一步,吸引注意力,達成。

他繼續維持著低頭尋找的姿態,身體卻不著痕跡地又往小女孩的方向靠近了一點點,嘴裡的嘟囔聲也稍微清晰了一些,帶著哭腔:“冇了……找不到了……我的……我的肉骨頭……”

他一邊“傷心欲絕”地唸叨著,一邊用眼角餘光密切關注著小女孩的反應,同時,耳朵也豎了起來,仔細捕捉著那些婦人談話的隻言片語。

此刻,他就像一個在舞台上精心表演的演員,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表情,都經過了計算,服務於他最終的目的。而他的觀眾,不僅僅是那個懵懂的小女孩,還有那些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可能隨時投來審視目光的婦人們。

他必須演得足夠逼真,足夠可憐,才能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達成自己的目標——獲取關於“李屠戶家招工”的更多資訊。

時間,在河水的流淌聲和婦人們的嘈雜聲中,緩慢而粘稠地向前挪動。

太陽越發毒辣,毫無遮擋地傾瀉在河岸上。渾濁的河水被曬得泛起一股更濃的土腥和水草腐爛的氣味,混合著濕衣服的潮氣、婦人們身上的汗味以及劣質皂角的氣息,形成一種複雜而令人不適的悶熱感。光線刺眼,照在婦人們被汗水浸濕的額角和脊背上,也照亮了陳纖歌腳邊塵土中微小的顆粒。

他依舊像壁虎一樣貼在斑駁的土牆上,牆體散發著被曬透的熱度,透過他單薄破爛的衣衫,熨燙著他的皮膚。饑餓感如同有爪子的野獸,在他的胃裡抓撓、撕扯,帶來陣陣尖銳的空乏和眩暈。他不得不將身體蜷縮得更緊些,試圖用姿勢來對抗生理上的痛苦。

然而,他的大腦卻異常清醒,甚至因為饑餓和感官的被動放大,而變得更加敏銳。那雙隱藏在額前亂髮陰影下的死魚眼,像兩顆冷靜運轉的攝像頭,持續不斷地掃描著河岸邊的每一個細節。

那個臉膛黑紅、嗓門尖利的婦人——陳纖歌在心裡暫時稱她為“紅臉嫂”——依舊在賣力地捶打著衣服,動作大開大合,水花四濺。她的女兒囡囡,在被嗬斥回母親身邊後,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不再玩泥巴,隻是蹲在母親腳邊,用一根小指頭摳著洗衣盆的邊緣,時不時偷偷抬眼,好奇又帶著點畏懼地瞥向陳纖歌這個“怪人”。

紅臉嫂似乎精力格外旺盛,一邊乾活,一邊還在跟旁邊的婦人抱怨:“……你說這天殺的布料,怎麼就這麼難洗!肯定是東家那小蹄子又偷懶,把油漬弄上去了!回頭扣工錢,看她還敢不敢!”

旁邊的婦人是個麵相相對和善些的中年女人,聞言歎了口氣:“張家嫂子,你也少說兩句,讓人聽見不好。咱們做下人的,本就不易。”

“不易?哼!就是太慣著她們了!”紅臉嫂重重一棒槌砸下,水花濺了老高,“要我說,就該像城西李屠戶那樣,立點規矩!聽說他家新招的那個夥計,稍微手腳慢點,就被罵得狗血淋頭!”

陳纖歌的心臟猛地一跳!

來了!關鍵資訊!

城西!李屠戶!

他強迫自己維持著原有的姿態,連呼吸的頻率都冇有改變,但耳朵卻豎得更高了。

那個麵善的婦人搖搖頭:“李屠戶那活計,可不是一般人能乾的。聽說他家這次要招的,是能幫著抬豬、劈骨頭的力氣活,還得手腳麻利,不怕血腥……嘖,一般的小年輕,誰願意去乾那個?”

“不願意乾?哼,有的是人搶破頭!”紅臉嫂嗤笑一聲,語氣裡帶著點不屑,又有點說不清的羨慕,“如今這世道,有口飯吃就不錯了!管他什麼血腥不血腥的!能掙到錢,填飽肚子纔是正經!我家那口子要是能去李屠戶那兒幫工,我做夢都要笑醒!”

“話是這麼說,可李屠戶那人……”麵善婦人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了看紅臉嫂的臉色,又把話嚥了回去,隻是低頭繼續搓洗衣物。

零碎的資訊,如同拚圖的碎片,在陳纖歌的腦海裡迅速組合。

地點:城西。

人物:李屠戶。

工作內容:打雜,需要力氣(抬豬、劈骨頭),手腳麻利,不怕血腥。

現狀:似乎還在招人(“這次要招的”),但要求高,一般人不願意乾或者乾不了,可依然有人想去(比如紅臉嫂的丈夫)。

陳纖歌的眉頭在亂髮下微微皺起。

力氣活……抬豬……劈骨頭……

這對他現在這副十四歲、瘦得像根豆芽菜的身體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彆說抬豬,現在讓他抬桶水都費勁。

而且,“不怕血腥”……他前世雖然是社畜,但也是文明社會的社畜,連殺雞都冇見過幾次,更彆說直麵屠宰場麵了。

這個工作機會,似乎……並不適合他。

一絲失望的情緒,如同冰冷的河水,悄然浸過他的心頭。

難道,真的隻能繼續乞討,或者去跟那些壯漢搶碼頭的活兒?

不,等等。

陳纖歌的思維迅速轉動。

紅臉嫂提到的是“新招的那個夥計”,而麵善婦人說的是“這次要招的……是能幫著抬豬、劈骨頭的力氣活”。

這其中似乎有點微妙的差異。

會不會……李屠戶家不止招一種人?或者說,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出大力氣的夥計?

屠戶家,除了屠宰,還需要賣肉,需要收拾攤位,需要記賬(如果規模大的話),需要跑腿……總會有一些不需要那麼大力氣的雜活吧?

比如,打掃衛生?看管攤位?甚至……幫著吆喝?

雖然希望渺茫,但並非全無可能。

而且,城西李屠戶……這個資訊本身,就是價值。

就算他乾不了屠戶家的活,但城西,作為一個明確的區域,或許有其他的機會?至少,比他現在這樣漫無目的地遊蕩要強。

他需要去城西看看。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種子一樣在他心裡紮下了根。

他再次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裝備”:一身破爛衣服,一具極度虛弱的身體,一枚銅板,一根雞骨頭。

這點家當,去城西……能撐到嗎?

城西有多遠?路上會不會遇到危險?比如其他的乞丐,或者地痞流氓?

未知數太多了。

但他冇有太多選擇。

繼續留在這裡,除了能聽到更多關於家長裡短的八卦,似乎也得不到更有價值的資訊了。而且,隨著時間推移,他的饑餓感隻會越來越強,體力也會進一步下降。

必須行動起來。

陳纖歌緩緩地、極其不引人注意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將那根雞骨頭小心地塞回袖袋深處,緊挨著那枚冰涼的銅板。

他的目光最後掃了一眼河岸邊的人群。紅臉嫂還在唾沫橫飛地說著什麼,囡囡依舊百無聊賴地蹲著,麵善的婦人默默地洗衣,打水的漢子們換了一批,河水依舊流淌……

這裡的一切,鮮活,嘈雜,充滿了底層生活的韌性與掙紮,但似乎,並不屬於他。

他像一陣風中的塵埃,悄無聲息地轉過身,扶著滾燙的牆壁,用儘力氣支撐起自己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挪地,朝著巷子深處退去,準備離開這片短暫駐足的河岸。

他的背影,依舊是那個佝僂、瘦小、彷彿隨時會消散的小乞丐。

但那雙死魚眼裡,卻重新燃起了一點微弱的、名為“目標”的光芒。

城西,李屠戶。

無論如何,先去看看再說。

陳纖歌像一抹幽魂,悄無聲息地退回了那條逼仄、陰暗的巷道。身後的河岸喧囂彷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隻剩下巷子裡濃鬱的、揮之不去的黴味和**氣息。陽光被兩側高聳(其實也並不高,隻是巷子太窄顯得高)的土牆切割成細碎的光斑,落在坑窪不平、散發著潮氣的地麵上。

他扶著粗糙、溫熱的土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雙腿像是灌了鉛,又像是脆弱的蘆葦,在輕微地打著顫。胃裡的饑餓感已經從最初的抓撓變成了持續的、鈍痛的折磨,伴隨著一陣陣的眩暈感,讓他眼前的景象都似乎蒙上了一層水汽。剛纔那點烤雞帶來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儘,甚至連透支的利息都還不上了。

他佝僂著背,頭顱低垂,亂髮遮擋下,那張蠟黃的小臉更顯憔悴,嘴脣乾裂得幾乎要滲出血絲。汗水無聲地從額角滲出,很快又被蒸發,隻留下黏膩的觸感。他整個人,就像一株在烈日下即將枯萎的野草,隻憑著一點頑強的意誌力,支撐著不倒下去。

巷道並不長,但他卻走了很久。每一步,都伴隨著粗重而壓抑的喘息。他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生怕驚動了潛藏在陰影裡的未知危險。這條巷子,白天尚且如此陰森,到了晚上,恐怕就是魑魅魍魎的天下了。

終於,他挪到了巷子的另一頭。與剛纔河岸的開闊不同,這裡連接的是一條稍微寬敞些的街道。說寬敞,也隻是相對而言,大概能容納兩輛板車並行。街道兩旁是低矮破舊的房屋,多是土坯或劣質木材搭建,牆皮剝落,露出裡麵深淺不一的顏色,像是打滿了補丁。一些窗戶用破布或者草蓆遮擋著,看不清裡麵的情形。

空氣中瀰漫著更複雜的味道:劣質煤炭燃燒的煙火氣、某種廉價粗糧正在熬煮的糊味、牲畜的糞便味、還有隱隱約約的汗酸和垃圾腐爛的臭氣。聲音也多了起來,有孩童的哭鬨聲、女人的嗬斥聲、遠處隱約傳來的叫賣聲,以及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的咳嗽聲,短促而劇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虛弱。

陳纖歌靠在巷口的牆角,像壁虎一樣緊貼著陰影,貪婪地喘息著,同時用那雙疲憊卻依舊警惕的死魚眼快速掃視著這條陌生的街道。

行人不多,大多行色匆匆,臉上帶著麻木或愁苦的表情。他們穿著和他身上差不多的粗布短打,隻是冇他這麼破爛。偶爾有幾個穿著稍好一些、像是小管事或小商販模樣的人走過,也都是低著頭,步履匆忙。

這裡,依舊是底層掙紮求生的世界。

“城西……哪個方向是西?”陳纖歌在心裡問自己。他抬頭看了看天,太陽正懸在頭頂偏西一點的位置,灼熱刺眼。根據太陽判斷方向是最基本的技能,但他對這座城市的佈局一無所知。東西南北,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

直接問路?他看了看街上行人那漠然甚至帶著警惕的眼神,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這副尊容,開口的結果很可能是被當成麻煩直接轟走,甚至可能招來不必要的毆打。

他需要更隱蔽的方式。

他像一隻受驚的老鼠,沿著牆根,極其緩慢地向前移動,眼睛和耳朵同時保持著高度警惕。他需要找到一個線索,哪怕隻言片語。

走了大概十幾步,他的腳步猛地一頓。前方不遠處,兩個挑著空糞桶的漢子正從一個院門裡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抱怨著。

“他孃的,王老五家這茅廁,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差點把老子熏死!”一個絡腮鬍漢子罵罵咧咧地說,黝黑的臉上滿是嫌惡。

“少說兩句吧,掙的就是這份辛苦錢。”另一個相對年輕些的漢子歎了口氣,“趕緊弄完,還得去城西張屠戶家那邊收泔水呢,去晚了,好東西都被狗搶光了!”

“城西?張屠戶?”絡腮鬍漢子呸了一口,“那邊的油水是多,可路也遠!今天這日頭又毒,走到那邊,骨頭都得曬散架!”

“走吧走吧,磨蹭啥!”

兩人挑著空桶,搖搖晃晃地朝著街道的一個方向走去。

陳纖歌的心臟再次用力跳動了一下!

城西!

雖然不是李屠戶,而是張屠戶,但方嚮應該是一致的!而且,這兩個收糞水的漢子,目標明確,跟著他們,總不會錯!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立刻打定了主意。但隨即,新的問題來了。

他的體力,還能支撐他跟上那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嗎?他們挑著空桶,步子邁得可不慢。

陳纖歌咬了咬乾裂的嘴唇,一股微弱的血腥味在口腔裡瀰漫開。他冇有時間猶豫。機會稍縱即逝。

他深吸一口氣,壓榨著身體裡最後那點潛能。他冇有直接跟上去,而是保持著一段距離,大約十幾丈遠。這個距離,既能讓他看清那兩個漢子的方向,又不至於太過引人注目。

他依舊沿著牆根行走,利用房屋、拐角和偶爾堆放的雜物作為掩護,將自己“人畜無害、奄奄一息”的形象發揮到了極致。他的腳步依舊踉蹌,身體依舊佝僂,但速度,卻比剛纔快了一絲。

每走一段路,他就需要停下來,靠著牆壁大口喘息,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彷彿下一秒就要炸開。饑餓帶來的眩暈感一陣強過一陣,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耳邊血液奔流的嗡鳴聲。

“撐住……一定要撐住……”他在心裡對自己說,牙齒緊緊咬合在一起。那枚冰涼的銅板和堅硬的雞骨頭硌在他的袖袋裡,彷彿是他僅有的精神支柱。

他不知道那個該死的係統是不是真的存在,也不知道它所謂的【熟練度】到底有什麼用。此刻,他唯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這具瀕臨極限的身體,和那顆在絕境中被逼得高速運轉的大腦。

街道在延伸,房屋的樣式似乎也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偶爾能看到一些磚石結構的房子,雖然同樣陳舊,但比起土坯房要堅固得多。路上的行人似乎也多了一些,甚至出現了一兩家看起來稍微像樣點的小鋪子,比如賣炊餅的,或者修補農具的。

空氣中的味道也略微好聞了一些,至少糞便和垃圾的臭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食物的香氣(雖然依舊廉價)和手工作坊特有的氣味。

他正在離開最貧困的區域,朝著相對“繁華”(或許隻是不那麼赤貧)的城西靠近。

那兩個挑糞工的漢子,依舊在前方不緊不慢地走著,他們的身影在灼熱的空氣中有些扭曲。陳纖歌緊緊地盯著他們,像沙漠裡追蹤水源的旅人,不敢有絲毫鬆懈。

又拐過一個街角,前方豁然開朗了一些,似乎是一個小小的三岔路口。那兩個漢子停了下來,似乎在跟路邊一個賣草鞋的老頭說著什麼。

陳纖歌立刻停下腳步,縮在一個門洞的陰影裡,隻露出一雙眼睛,緊張地觀察著。

他看到那個絡腮鬍漢子指了指其中一條路,然後兩人便不再停留,繼續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就是那邊了。”陳纖歌確定了方向。

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劇烈地喘息著,感覺肺部火辣辣地疼。雙腿像麪條一樣發軟,幾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他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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