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住的年華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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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我的婚車停在新晉少將的大院前,滿院的軍屬都送來祝福。
我正要抬腳走上樓,我的新郎卻伸手攔在了我麵前。
“知許,等一下。”
隨後沈清晏牽過一個戴著軍徽、腹部微隆的女人,楚楚可憐地望著我。
是他哥哥的遺孀,林月瑤。
沈清晏的聲音,彷彿帶著一種自我感動的悲壯,響徹在我耳邊:
“我哥哥犧牲一年多了,嫂子一個人無依無靠,現在又懷了身孕。”
“所以,我想效仿古人‘收繼婚’,讓她和你一起進家門,你們以後都是我的愛人,互相也有幫襯。”
全場寂靜。
我幾乎要氣笑了。
二十一世紀了,他竟然要在我婚禮當天,給我塞一個懷著孩子的“平妻”?
我攥緊了手中的捧花,沒有哭,也沒有鬨。
隻是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一把扯下頭上的白紗,狠狠摔在地上!
“沈清晏!”
我的聲音清亮而冰冷,壓過了所有的議論。
“這婚,我不結了!”
……
頭紗如一隻斷翅的蝴蝶,飄然落地,沾染了塵埃。
我身著潔白婚紗,立於人前,目光如霜雪,直直刺向衛硯舟。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剛烈,臉上的悲憫瞬間凝固,轉為錯愕與難堪。
“月禾!你……你在胡鬨什麼!快把頭紗撿起來!”
他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命令的意味。
“胡鬨?”我冷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院門前。
“衛硯舟,你當著所有戰友和家屬的麵,要將一個與你關係不清不楚的寡嫂塞給我做平妻,你管我這叫胡鬨?”
“你一身軍裝,最應該守的是紀律條例!”
我的話如同一記記耳光,扇在衛硯舟的臉上,也扇在整個衛家的臉上。
賓客們炸開了鍋,議論聲如潮水般湧來。
“天哪,戚司令家的千金,竟然被如此羞辱!”
“這衛硯舟是瘋了嗎?剛晉升了少將就得意忘形至此?”
“還平妻?那林棠可是他犧牲哥哥的未婚妻,這……這簡直太不要臉了!”
衛硯舟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他身後的林棠,那楚楚可憐的表情也掛不住了,她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指向我,顫聲道:“戚小姐,你……你怎能如此汙衊我與硯舟的清白?我們……我們是情非得已!而且,我隻是體質特殊,晚孕而已。”
“情非得已?”我看著她,眼神中滿是鄙夷。
“好一個情非得已!弟弟與哥哥的未婚妻珠胎暗結,竟還有臉站在我這正妻的麵前,要求我承認你們?”
“晚孕?林棠,你未婚夫犧牲未滿一年,屍骨未寒,你対得起他嗎?”
“衛硯舟,你肩上的少將軍銜,你對得起這身軍裝嗎?”
我字字誅心,步步緊逼。
衛硯舟被我問得啞口無言,他身後的父母更是麵如死灰,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大概以為,我身為司令之女,最重臉麵,麵對這種事隻會忍氣吞聲,關起門來解決。
他錯了。
我父親是軍區司令,麾下勁旅如雲,我從小耳濡目染的,不是小女兒家的爭風吃醋,而是沙場之上的雷霆手段。
對付無恥之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將他的無恥,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讓他無所遁形!
“來人!”我轉身,對我家送親的護衛隊長喝道。
“是,小姐!”隊長立刻上前。
“將所有嫁妝,原封不動,全部抬回家裡!”
“另,去政治部備案,就說我戚月禾,與衛家少將衛硯舟,婚約作廢,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是!”
隊長領命而去,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衛硯舟徹底慌了,他衝上前來,想拉住我的手。
“月禾!你彆衝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可以商量!”
我猛地一甩手,避開了他的觸碰。
“不必商量。”
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冷得像臘月的寒冰。
“衛硯舟,你記住。”
“我戚家的女兒,絕不與人共侍一夫。”
“更不會,嫁給一個連基本人倫和紀律都不顧的無恥之徒。”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轉身,登上我戚家的車。
車門關上,隔絕了身後所有的喧囂與醜陋。
我聽到衛硯舟氣急敗壞的吼聲,聽到他母親的哭喊,聽到賓客們的嘲笑。
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我的戰場,已經從這大院門前,轉移到了明日的軍事會議上。
衛硯舟,你以為這隻是一樁家事嗎?
你太天真了。
你玷汙的,不僅僅是我戚月禾的名聲,更是你肩上的軍銜,和那身軍裝所代表的榮譽。
你動搖的,是軍人最基本的品德和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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