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賣進宮,小宮女拿捏冷硬大督主 017
又見,是那個命不長的小宮女!
不說旁的,就說這花,自己入上京城時可沒見著。
卻不知,眼下這個時節,宮裡的花草都是從南邊運來,養在暖房裡的,凍壞了,蔫了,就換上新的。
這纔有了皚皚白雪的冬日,依舊花團錦簇的景象。
今日所見,也隻不過是偌大皇宮裡的冰山一角,遠遠不及皇宮內城那幾位所居的一角。
前邊那太監本就不滿半兩跟著自己,這會板車又比平日要難拉,就斷定半兩在後邊偷懶沒使勁。
回頭湊巧瞧見了半兩在打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孃的,你個丫頭片子就知道偷懶,還不快使勁!”
半兩張嘴,想說自己沒有偷懶,一直都有使勁推車。
但對方瞧著就不像賴公公和蓉姑姑那般,雖說語氣和話聽著不好,但心是好的。
遂閉了嘴,默默加了把勁。
但她這小身板,哪來的大勁,隻把自己憋得臉都紅了,板車還是如之前的速度行駛著。
不一會,半兩就卸了勁。
覺著不是自己的問題,是前邊太監自己在偷懶。
兩人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尚宮局。
板車上衣物少了一半,原以為會走得快些,不想和先前沒多大區彆。
這會天色已然大黑,負責點燈的宮人早早將宮道上的油燈儘數點燃,但濃濃夜色,哪是這不遠不近的一盞昏黃油燈能驅散的。
宮道上的積雪在白日裡化了不少,路麵有未掃乾的雪水,走了這般久,半兩鞋麵已經濕透了,這會雙腳凍得刺疼刺疼的
。
隻得每走上一步,腳趾頭都在用力,免得給凍僵了。
半兩這會是又冷又怕,若能和太監聊上幾句還好,偏太監除了罵她讓她使勁外,也不多說一句。
半兩知曉對方是個凶的,也是不敢交談的,長長宮道上就隻有車輪壓過地麵的聲響。
寒風吹過,又將腦袋縮下去幾分。
露在外邊的小手凍得快沒了知覺,半兩忍不住換著送到嘴邊哈著熱氣。
單手推著板車,勁兒就更小了,前邊那太監又頓時罵了起來:“孃的丫頭片子,說了多少次了,推個車一直偷懶!孃的!還不快給老子使勁!”
半兩依舊不吭聲,凍得受不了時,還是會給小手哈氣。
不時聽著太監罵上幾句,倒也沒那麼害怕了。
不就是挨幾句罵,自己挨的罵還少了?
這多好,能暖手,還能聽個人聲,自己可真聰明。
隻是,還要多久才能回浣衣局啊?
飯食,蓉姑姑應是還讓人溫著的吧?
冷了也沒事,比餓肚子強。
突然,板車停下,半兩想著她的飯食,一個不留神身子撲到了板車上。
太監訓斥的聲音隨之響起:“沒點眼力見的東西!偷懶就算了,若是將衣裳弄臟了,仔細你的皮!”
半兩額頭磕在板車上,發出“咚”的一聲,這會也顧不上疼,站直了身子,低垂著腦袋乖乖聽罵。
那太監看著,重重“哼”了聲,隨即換了副表情,敲響了尚衣局宮門。
這太監是個有心眼的,特意將尚衣局的衣物留到最後。
除去尚衣局離他住的寢舍近,還有尚衣局也是除浣衣局外最忙的地方之一。
這會裡頭不知多少宮女繡娘挑燈夜繡呢,就算衣物送遲些也不打緊。
人來得很快,見著是送衣裳的人,頓時滿臉不滿,“今兒怎的回事?衣裳送得這般晚,我家掌印都催好幾次了!”
太監忙陪著笑,又指著這會正幫忙搬抬的半兩,“都怪這小宮女,若不是她一路都在偷懶,也不至於耽誤了時辰。”
那人看了太監一眼什麼也沒說,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不想當責的甩鍋行為,他見得多了。
宮門重新關上,太監鬆了口氣,又見半兩還傻站著,惡聲道:“怎的?!還要跟我回寢舍不成!”
說完,拉著板車頭也不回走了。
半兩張了張嘴,隨即低下頭去。
不一會有低罵聲傳來,“真晦氣!搭了這麼個傻的。”
半兩抿抿唇,抬頭,看著逐漸遠去的太監背影,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我不傻。”
複又加重語氣,“我纔不傻!”
踏著輕功飛回住處的男人,身形突地停下,立於不遠處的宮牆上。
視線掃向下方。
宮道上的那抹小身影實在矮小,連影子也沒被掛在宮牆上的油燈照得多長。
影子主人的那頭黃毛著實打眼,在昏黃油燈照射下,尤為更甚。
小身板,一頭黃毛,很容易讓人留下印象。
唯一不同的,便是身上的衣裳變得合身了。
謝長意已經想到了,這是自己那日遇到的黃毛小孩。
後頭追上來的繡一繡二見主子停下,也跟著停下。
繡一正要詢問,繡二已經瞧見了站在宮道上的人,拉了拉一旁的繡一,指著下方那道小小身影,激動開口,“是...”
然而“是”字還未說完,就收到了自家主子視線,繡二立即閉上嘴,接著被繡一拉著無聲離開了。
隻謝長意耳力過人,將遠去的繡二說的話聽了個清楚。
“繡一繡一,你方纔瞧見沒,那就是我那日同你們說的,那個一看就命不長的小宮女!”
謝長意重新將視線落回小宮女身上。
命不長啊......
太監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這會宮道上隻剩半兩一人。
昏黃油燈驅不散悠長宮道的所有黑暗。
好似,隻要一個不留神,就隻能永遠徘徊這在四通八達,走不到儘頭的宮道裡。
半兩害怕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
冷餓與害怕交融,終是忍不住,杏眸湧出大顆淚珠,不肖眨眼便砸落在地麵,與雪水混合在一起。
又一陣寒風吹過,半兩吸吸鼻子,用衣袖將眼淚擦去,小手往衣袖裡一揣,縮著腦袋轉身,朝太監離去的反方向走去。
在她有所動作之際,謝長意已悄無聲息隱入黑暗。
不過縱使他這般明晃晃立於宮牆之上也沒事,半兩縮著腦袋根本不敢亂看,自然是發現不了他的。
正欲踏起輕功離去,就又聽到了小姑娘軟糯嗓音,謝長意再次為之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