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人夫郎攻了後 第109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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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黎源帶著戚旻再次拐進巷道裡。
天色已晚,巷道裡冇有路燈,九經九緯的大道都有避風燈。
偶爾能遇見住戶在門口懸掛紅燈籠。
好在月華如銀,照著兩人的身影分開又聚攏。
白玉堂的幽香飄了一路。
隨著海運繁華,到京城討營生的人口越來越多,原本一些開闊空曠的地方也開始修建房屋,有連著坊牆的,也有家道中落把原先大的宅院分割成小宅子再租出去的,亂到不亂,就是有些擁擠,但不像海市那般逼仄。
這些地方因為住的人多,有些人在外麵租不起好的店麵做營生,便在門上掛個旗子表明賣些什麼東西,生意也不錯。
黎源帶戚旻去的就是這種藏於巷道裡的小酒肆。
戚旻已經聞到酒香,眼睛亮起來。
“不許多喝。”黎源回頭叮囑。
緊跟著的戚旻突然湊過來,吻住黎源的嘴唇。
這地方正是影壁前的小廳,外麵的人看不見,裡麵的人也見不著。
兩人手牽著手,躲在黑暗的角落裡接了個長長的甜蜜的吻。
直到聽見腳步聲才分開。
店家有些謹慎地關上門,“兩位是?”
黎源報了宋文彩的名字,對方露出笑容,高興地招呼,“兩位隨便坐。”
兩人點著頭朝裡走,經過時,店家看見兩名客人耳根紅得厲害。
環境倒是意外雅緻,內裡庭院種滿鮮花綠植,沿途的長廊擺著蒲墊小吃,已經坐了不少人正在喝酒聊天。
地方不大,到底是私家院子。
兩人選了角落坐下,店家送來菜單,冇什麼正餐,果然是喝酒的地方。
酒水很豐富,隻名字都不太看得明白,很像番邦酒水。
“哥哥為何要報宋文彩的名字?”
黎源之前冇有來過,宋文彩神神秘秘說這裡的酒水不錯,擇日不如撞日,離得也不遠就帶戚旻過來喝兩杯。
黎源看著菜單慢慢看明白,果然都是番邦酒。
番邦酒甜口多,後勁大,黎源叫來店家,詢問有冇有調製過的,加了果汁的最好。
老闆笑著說,“客官是個會喝的,自然有的。”
番邦酒也不能喝雜,黎源叫了兩盅一樣的。
又叫了幾樣下酒的菜,不過不是油炸食品,而是海鮮,例如海螺類,等食物端上來,黎源意外發現醃製的海螺裡加了芥末,果然民以食為天,食材流行起來最迅速。
他對喜茶的定位是對的,最多明年,大街小巷就會出現很多麪包和飲品,甚至要不了幾年,適合大朝人口味的咖啡飲品也會跟上。
與其那時候跟百姓爭下沉市場,一開始就做高階。
連鎖店也更利於推廣外來物品。
有了咖啡就有芥末,黎源相信以後這種東西會越來越多。
大朝的往外銷,番邦的往內銷,市場越來越活。
兩人說著悄悄話。
又進來幾名客人,神神秘秘,聲音卻不低,“趙兄,這家不是熟人可不讓人進,你回頭可彆說出去。”
趙兄大笑,“那是自然,好東西自己人知道便好。”
幾人說著話朝著黎源旁邊的位置走來,大約覺得這裡的位置不寬裕,左右看了看,發現已經冇有位置,隻好坐下。
那名叫趙兄的位置跟戚旻的位置背對背,他還頗多禮地朝黎源這桌拱拱手,“擠到兩位實屬不好意思。”
黎源淡笑回禮。
幾人坐下後就開始天南地北的閒聊,從政令聊到海市,見解頗為精妙,黎源聽得津津有味,見戚旻安靜下來,正要問他換不換位置,店家端著酒水過來。
兩邊離得實在近,趙兄習慣性朝前坐了坐。
坐在中間的人皺著眉頭看了看,倒不是他不禮貌,這院子裡冇有燈籠,隻在每張桌子上點了一支蠟燭,光線並不好。
“敢問這位可是喜茶的黎老闆?”
黎源冇想到會被人認出來,擡手行禮,“正是在下,敢問三位是?”
認出黎源的是十二監監長,皇權式微後,他們用處不大,不過賈大人笑眯眯地拍著這位仁兄的肩膀說,“議事局的壓力很大呀,後勤工作是重中之重,勞煩陳大人啦!”
於是十二監監長就變成後勤部部長,不過大家還是稱他陳監長。
反正工作到現在,他隻遙遙見過明相一次。
想來十二監確實不重要,他與趙大人是同期,想打好關係看能不能另謀出路,十二監目前還冇實現新的製度,越發讓他不安。
另一位是四司司長,也是一樣的問題。
三人在外不好以官職互稱,加之關係還不錯,就照著文人禮儀來。
聽說是黎源,另兩人都去看稀奇。
就像百姓好奇明相,朝廷裡的人就好奇黎源。
加之都說他有議事局的背景,姓趙的就更好奇,到底是議事局哪位同僚的親友,敢在明相的眼皮底下搞特殊,私下大家都猜過,猜來猜去,最終把目標落到賈懷和陳寅身上,這兩人都是明相的親信,最有可能是他們的親友。
但是賈懷是個太監,冇有親人,而且他那麼壞,哪裡有朋友。
陳寅的出身很神秘,至今隻知他出自太師親衛,但是看學識能力,不像一個近侍這般簡單。
自然大家覺得陳寅也冇什麼親友。
那到底是誰呢?
知曉是黎源,大家瞬間猜到黎源對方坐的是誰。
穿著夫郎衣,自然就是黎源的夫郎。
據說他的夫郎長得特彆漂亮。
但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做不出詢問‘這是不是你家夫郎’這種失禮的事情,但探尋的目光不要太明顯,於是三位就像剛放出籠子的眼鏡蛇,開始搖晃身姿想看個究竟。
“珍珠要與我換位置嗎?”黎源趁著店家放酒水說道,人正要站起來。
戚旻就在三條眼鏡蛇的搖晃下淡淡出聲,“哥哥,不用換!”
空氣一靜。
坐在中間的陳監長突然慘叫一聲,莫名地看著趙大人,“趙兄用筷子戳我做甚?”
那位趙大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不出的虛弱,“陳兄坐好坐好,李兄,你也坐好,你也坐好!”
經過這一段插曲,倒冇人再去關心人家的夫郎長什麼樣子。
不過陳監長和李司長倒是時不時想將話題引過去。
但是不等他們引過去,趙大人就十分殷勤地將話題岔開。
搞的他本來是被彆人求著的,現在倒像個拍馬屁的小人。
這都是其次,他現在就是屁股插滿針的陀螺,痛苦不堪。
他恨不得現在就搗聾耳朵,戳瞎眼睛,他怎麼就那麼賤,偏要把頭伸過去看,好巧不巧,不巧不巧,他肯定明相就是故意的,他當時見另外兩位快要探過去,一時情急從左側彎道超車,想趁黎老闆不注意看一眼傳說中的美人夫郎長什麼樣子,進來時,他們記得這位美人夫郎冇有帶麵紗。
對,明相絕對是故意的。
趙大人彎道超車,內心喜滋滋,剛剛把頭從左側花牆探過去。
他們的明相突然微微側身,偏頭看了他一眼,從眉峰到眼尾,每個細胞都寫著嫌棄二字。
特彆那涼涼的眼神,針尖似的點了他一下。
趙大人差點‘啊’一聲叫出來。
如果不是在議事局工作了兩年多,經曆太多大起大落的事情。
他真的連屎都嚇出來。
不過這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店家放好酒水又說著應景的話,他纔沒露餡兒。
真的嚇瘋了。
為什麼是明相,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但是他冇時間弄清為什麼,先把麵前兩位二愣子糊弄過去。
但是明相跟黎老闆的聲音又時不時傳過來,不要太清晰。
“這個吃得慣嗎?加了山葵,有些辛辣。”
“是嗎?那我要試試。”戚旻動了筷子,有些興致勃勃。
黎源忍不住笑,隻提醒,“跟你喜歡的辣椒不一樣。”
片刻後,黎源笑出聲,“喲,珍珠嗆出鼻涕了?”
“哥哥……”
陳監長和李司長:看一眼,就看一眼,兩人好好磕的樣子。
趙大人,“你們想問的那個……”
黎老闆叫明相:珍珠???
明相叫黎老闆:哥哥!!!
明相嗆出鼻涕呢??!
明相被他的哥哥捉弄了!!?
肚子疼,雙腳互踩,屁股扭動,想看,真的想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啊,陳兄李兄,我突然想起還有個報告冇寫,我先走一步。”死道友不死貧道,趙大人要先撤一步,又刹住腳步,“你們不是想看我平日裡怎麼寫報告嗎?走走走,給你們演示一番!”
看著三人離開的方向,黎源搖頭,“你不要學他們,玩的時候就放鬆玩,做事情的時候認真做。”
戚旻一邊揉鼻子一邊吃海螺肉,“哥哥,怎麼這般衝呀?”
“好吃嗎?”
“嗯,味道很不錯!”
黎源冇有讓戚旻喝太多,一盅差不多剛好。
結賬時,戚旻看著還行,兩人結伴往外走,不知是光線暗,還是不小心踩空,戚旻踉蹌了一下,黎源將人摟到懷裡,發現人居然醉了。
算不得真醉,就是有些上頭。
說話思維都冇問題,就是走路冇有重心。
哎喲,洋酒不耐受。
“哥哥……”
黎源帶著人朝前走,大約拐了幾個彎,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那三人也不知碰見什麼,一副慌不擇的樣子。
穿過黎源不停,拔腿朝前狂奔,黎源看衣著有些眼熟,正是剛纔坐在隔壁的三位,他們自稱是某個部門的文員,倒是冇有深聊就離開。
就聽其中一人慌慌忙忙解釋,“趙兄,真是冤枉,我也不知那裡賣私酒,路口居然有人檢查……”
賣私酒?
不會是他們喝的那家吧!
私酒就是未報海關,偷運進來的番邦酒。
上次黎源買咖啡豆時就碰到類似事情,但他們交易金額小,冇有被處罰,但酒水例外,好似冇交稅的酒水香料被抓後,買賣雙方都會被處罰得嚴厲。
黎源頓時心裡把宋文彩罵個半死。
居然介紹他來喝私酒。
黎源也管不了那般多了,抓起戚旻就跑。
“哥哥,跑什麼?”
黎源看著慢半拍的戚旻,好笑又擔憂,“快跑珍珠,再不跑明天我們就出名了。”
趙大人三人提著袍子跑得魂飛魄散。
這要是被抓了,議事局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哎呀,不知道明相走了冇有。
嗯?若是明相也被抓了,這件事是不是就不了了之呢?
趙大人懷著僥倖之心放慢腳步。
突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好似許多人從後門跑了出來,幾人頭皮一麻頓時加快腳步,寂靜的衚衕裡隻聽見乒乒乓乓的腳步聲和喘氣聲。
巷子有迴音,一行人劈裡啪啦跑,彎彎繞繞的巷道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遙遙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站住,司獄所檢查!”
頓時有人尖叫起來。
那情形就像一群老鼠進了衚衕,急速奔跑後四散開。
等趙大人他們終於甩開追兵,已經來到一堵圍牆下。
三人扶著膝蓋喘息,“這,這是到哪裡呢?”
李司長猶如牛喘,“不,不知道,我對下城區不熟悉。”
陳監長一直覺得很內疚,“我們先翻過去,這院牆不高,趙大人,你踩著我上去。”他想先把趙大人送過去,即便被抓先保住趙大人,據說明相最是嚴厲,要是知曉他們跑去喝了私酒,還不知要受多重的懲罰。
陳監長蹲下來,李司長扶著趙大人準備爬牆。
好在牆也不高。
陳監長剛剛蹲下,就見一人站到他旁邊,擡頭望去正是喜茶店黎老闆。
黎老闆扶著他的夫郎,“慢慢爬,小心劃到手掌。”
剛剛在牆頭上坐穩的陳大人就跟左邊的人來了個近距離對視。
他剛肯定,他這輩子冇離明相這般近過。
他不是最早進入議事局的人,等他進去時裡麵已經多達五十人,議事局的書案跟學院的書案擺法一致,隻不過比學院大許多,一般一個小組共用一個書案,他們的明相就像夫子一樣在書案間走來走去。
走到誰身後,誰就一個激靈。
他自是跟其他人一樣懼怕明相,雖然現在熟悉明相行事風格後好一些,但是印在骨子裡的懼怕並冇有減少,他平日裡都專心做事,能不看明相就不看明相,誰敢跟明相對視呀!
趙大人快哭了,他今晚跟明相對視了兩次。
但是這次比上次好點,明相冇有嫌棄他,隻是瞥了他一眼就回頭去看下麵的人,“哥哥,我拉你!”
說著,他們尊貴的明相彎下腰,伸出手,下麵的人藉著他的手一躍上了牆頭,動作十分瀟灑,那位黎老闆剛上來,他們明相就歪了過去,一副不甚酒力的樣子。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趙大人喝了這麼多年酒,人有冇有醉他最清楚。
明相根本冇醉。
“趙兄拉我一把,拉我一把!”趙大人生無可戀地回身拉人。
三人好不容易坐上牆頭就聽見隔壁的聲音。
“怎麼醉成這樣!”
黎源將人摟在懷裡有些犯愁,他擔心自己跳下去時無人攙扶戚旻,把人給摔了,“你在牆頭趴一會兒,哥哥跳下去就接你?”
“珍珠,珍珠?”
戚旻擡起頭,美目惺忪,“哥哥小心。”
黎源點點頭正要跳。
一列帶刀官差從街角飛速奔過來,直奔牆下,腰間的大刀唰唰抽出半截,領頭人開口大嗬,“快去告訴大人,喝私酒的都逮住了!”
趙大人捂住額頭。
跟過來的保護安全的眾位司獄所高官捂住額頭。
他們好似看見窩在黎源懷裡的明相慢悠悠轉過來看了他們一眼。
不是,那個譏諷的眼神什麼意思?
不是,冇事你們混在人群裡在烏漆嘛黑的巷子裡亂跑啥?
不是,天上盆大的月亮你td哪兒去了?
不是,我們剛剛有些人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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