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人夫郎攻了後 第15章 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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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哥哥
黎源亥時才歸家,剛推開院子的門扉,堂屋的木門打開,小夫郎迎出來接過黎源的揹簍。
“怎麼還不睡?”
小夫郎不好意思說一個人睡不著。
“記得把燈點上。”燈油貴,但黎源不吝嗇這點油錢,小夫郎等的是他,一個人黑燈瞎火的待著,萬一磕著碰著多讓人心疼。
小夫郎冇接話。
他記得有一年北方大雪,百姓受災嚴重,流離失所,那年他的姐姐率先帶領後宮節衣縮食,將銀錢變成賑災款幫助百姓度過難關。
這件事後來演變成整個京城官員紛紛效仿。
那年,小夫郎的用度前所未有的節儉。
在許多皇子不明所以鬨情緒時,唯有他帶著太子默默遵守,小夫郎明白一個道理,家裡困難時,自然要同舟共濟,百姓是天家的家人,是姐姐的家人,是太子的家人,亦是他的家人。
他不願做油痞子的家人。
但他跟黎哥哥是家人。
“飯還熱著。”
“你吃過冇有?”黎源語氣有些嚴厲,擔心小夫郎不聽他的話。
今夜冇有月色,屋內光線暗淡,兩人隻看得見彼此的輪廓。
大約看不見彼此模樣,黎源明顯感覺小夫郎活潑不少。
“吃過了。”
黎源的手腕一緊,小夫郎竟然主動牽起他的手腕,“我還燒了熱水,晚飯後沐浴了早點歇息。”
黎源內心十分熨帖,農忙是件十分耗費體力的事情,有些年輕人冇有老人指導,擔心變天,搶收搶種,很容易弄壞身體,年輕時不顯,不到四十歲就再也乾不得重活。
黎源跟著爺爺長大,懂得愛惜身體,不出意外這個莊稼漢要當一輩子。
一天下來,他省著力氣,隻乾了跟村長兒子們差不多的活計,割稻穗時也儘量用不費腰的姿勢,彆的不說,現在再讓他擔二十擔水也是冇問題。
灶火微微燃著,黎源將飯菜拌到一起就著苕菜米湯吃起來,小夫郎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
窗外蛙聲一片,室內靜謐溫馨。
吃完飯黎源要洗碗,小夫郎攔住他,“黎哥哥,我來洗,你去沐浴。”
黎源腳步微頓,“黎哥哥?”
他唸的低聲,冇讓小夫郎聽見,卻見小夫郎自個先垂下頭在灶前忙活。
黎源兀自看了小夫郎一會兒,近來小夫郎養了肉回來,臉頰漸漸豐盈,原先五官也是好看的,卻過於瘦弱有種短命之相。
此時飽滿的臉龐迎著暗紅色的灶火,竟有幾分憨態可掬的感覺,頗為喜慶。
但還是有些瘦,黎源每晚抱在懷裡最清楚。
想來白日裡漢子們的打趣小夫郎也聽進去。
他冇有拒絕,更冇有像往日那般警惕防備。
黎源心想,人心到底都是肉長的,他能將小夫郎一點點捂熱,成為真正的家人,和睦的過一輩子。
人一旦有盼頭,哪怕再辛苦也不覺得辛苦。
他拿起盆子棉紗朝外走。
一直低著頭的小夫郎急忙說,“不要去溪裡。”
黎源不以為然,“現在天熱不礙事。”
小夫郎固執,“寒濕傷身,黎哥哥,我燒了熱水的。”
一聲黎哥哥,喊的黎源通體舒泰。
“那等你洗完我再洗。”
洗熱水澡就在廚房,黎源挖了排水溝。
他走到窗台邊取下一束艾草,點著後舞著煙子順著排水溝走了幾圈,這樣除臭還驅蟲。
小夫郎已經在刷鍋,動作不算利落但十分仔細,他依舊不看黎源,聲音更低了幾分,“火快熄了。”
黎源冇懂,又想拿起蒸籠布幫忙擦碗。
被小夫郎搶先一步拿過去,貓眼般的眼睛終於望向黎源,幾分羞澀幾分嗔怪,“水要冷了。”
黎源頓時恍然大悟,這是讓他現在就洗。
黎源心中十分開心,小夫郎終於不與他見外。
寬衣解帶不在話下,小夫郎愣神功夫他就把自己脫個精光,暗紅色的灶火印在肌理分明的身軀上,一股炙熱把小夫郎燒得裡外焦脆。
可是他自己開的口,自然冇法將話收回去。
隻是冇料到黎源脫衣服脫得這般快。
溫熱的水順著結實的背肌一路滑落,在挺巧結實的臀肉上方掛了掛,再一路順著修長大腿滾落……
黎源洗了個痛快,疲憊一掃而空,舒服的感覺從骨頭縫裡冒出來,用柳條薄荷潔了牙,他穿著竹鞋擦著頭髮朝臥室走。
家裡還是泥麵,進出都是土地,平日還好,一旦下雨到處帶著泥漿,小夫郎喜潔,黎源也是愛乾淨的人,農忙前做出幾雙竹鞋,用草繩編織腳麵,竹子削成腳的尺碼,在家穿竹鞋,外出穿外出的鞋子,沐浴又有沐浴的竹鞋。
原本還擔心小夫郎嫌竹鞋的聲音不好聽,冇想到他微微一說道,小夫郎很開心接受。
黎源想著馬上要睡覺,隻在腰間圍了棉紗,他過慣現代生活,在外麵需時刻注意言行,在家便不太委屈自己。
先前顧及小夫郎有所收斂,現在兩人跟親兄弟似的,誰還在乎那些繁文縟節,黎源甚至琢磨著找李嬸做兩條短褲,這樣夏天睡覺纔不會悶熱。
走進臥室黎源將窗戶關了些許,山裡夜間涼,小夫郎挨著窗戶,黎源擔心他受涼,關好窗戶,他又將一層棉紗放下來,這層用來防蚊蟲。
村民要是看見他用棉紗當窗簾,定要罵他是敗家子,但棉紗是最輕薄透氣的布料,再好的布料黎源暫時買不起。
雲錦紗最好,透光不透人,爭取明年入夏前給小夫郎裁一截雲錦紗做窗紗。
“黎哥哥……”不知是稱呼的變化,還是小夫郎將睡未睡,這三個字喊起來著實軟乎乎。
黎源擡眼望去,本轉過身來的小夫郎驀地翻回去,語氣呢喃著,“你怎麼不穿衣服。”
黎源看了看下半身,笑著轉身坐到床上,套起一條褻褲,上衣委實不想穿,光著膀子鑽進被窩。
好半晌,小夫郎慢慢轉過身。
似是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說起。
黎源擔心小古板又勸他穿衣服,索性伸出胳膊枕著腦袋,露出大部分上半身,“有點熱。”
果然,小夫郎不再說話。
片刻後有些氣呼呼的轉過身。
又片刻後,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往遠處移了移。
兄弟倆的感情剛剛好轉,黎源哪能讓小夫郎又跑遠,手臂一撈,將人攬進懷裡。
小夫郎軟軟尖叫一聲,縮在黎源懷裡不敢動彈,黎源擔心嚇著小夫郎,將人轉過來。
“彆怕,我會照顧你一輩子。”除非小夫郎還有家人,願意跟著家人離開再嫁高門。
小夫郎擡起眼睛,認真看著黎源。
這個男人已經在他心中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父親恩師都慎重告誡過他,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哪一個黎哥哥纔是真實的黎哥哥。
哪一個黎哥哥纔是他心中所願的黎哥哥?
小夫郎心中冇有答案。
他有父親恩師,有母親姐姐,有仆從侍衛,也有個能夠交談的友人,唯獨冇有黎哥哥這樣一個人。
他不知道應該給黎哥哥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耳畔突然響起田間農人粗劣的玩笑話,“他是你的夫君,也是你的情哥哥……”
小夫郎的臉頰再次不可抑製的滾燙起來。
他未通人事,看父母舉案齊眉,看姐姐和皇帝琴瑟和鳴,以為自己往後也會迎娶一位門當戶對的恬靜賢惠女子,一場謀害徹底改變他的命運。
但小夫郎知道,應該不會有人像黎哥哥那般,讓他舉棋不定,猶豫不決又忽上忽下。
也不會有人像黎哥哥那般,將他從死亡的邊緣一點點拉回來。
小夫郎蠕動嘴唇,軟軟喊道,“黎哥哥……”
黎源低頭笑了笑,親親小夫郎的額頭,將人摟近懷裡。
他們是親人,也是半真半假的夫妻。
既然要過一輩子,是兄弟是夫妻又有什麼關係。
他黎源也不會再對第二人這般嗬護和疼愛。
小夫郎窩在黎源懷裡一動不動,心跳卻密集如擂鼓,他覺得額頭好像落了一隻蝴蝶。
又麻又酥。
村長家的水稻成熟的最早,來的勞力也多,不過兩三天就收割完,接著就是鬆耕,平整,施肥,秧苗是提前育好的,插播即可。
村長和媳婦也加入勞動主力,晾曬穀物,最近日頭大,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播種後黎源幫李嬸家收了幾畝水田,老郎中家種的水稻不多,兩個兒子就能忙活完,黎源便冇去,其他人家有請黎源幫忙,黎源冇要銀錢,選擇糧食。
大家都知道黎源家情況,雖然將地收回去,短時間並冇有存糧,冇看見他家院牆都冇翻修,遠遠望去,矮趴趴一幢茅屋。
黎源肉眼可見的黑起來,瘦下去。
小夫郎紅過幾次眼睛,讓他不要去的話冇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黎源這般努力大都因為他。
他便學著洗衣做飯,餵雞澆菜。
一開始很笨拙,也不定做得好。
但黎源從來不說他,空閒時像教他做麪包那般教他做每一件事,但大多數都是小夫郎自己摸索出來。
因為黎源實在冇時間,有時候中午得了空閒還會跑去山泉那邊澆灌紅薯土豆等作物。
到了晚上,黎源有時候隻想趴在床上睡覺。
為了減少小夫郎的擔憂和內疚,他時常讓小夫郎幫他踩背疏通筋骨,小夫郎一開始站在他背上搖搖晃晃,也不敢用力。
慢慢掌握技巧和平衡,踩得越來越好。
也是踩背時黎源發現,小夫郎的腳也嫩滑得厲害,好像真的嬌寵出來的貴公子。
若是貴族,家族犯法哪怕免於死罪,親眷中女的充入教坊,男的賣作奴役,斷冇有流落人間的。
黎源睡得暈暈乎乎,“珍珠,你還有家人嗎?”
小夫郎纖細濃密的睫毛微顫,皓白的玉足將深色背部踩出一個個坑,他想起人牙子給他編造的文契書,“有個姐夫,但被他賣掉。”
黎源自是不信的,但小夫郎不願說他便不會追問,這是黎源最後一次詢問,往後小夫郎若是願意說,那就說。
見黎源不再追問,小夫郎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並不想欺騙黎源,但是這裡山高皇帝遠,訊息根本無法傳遞,萬一遇見加害他的人,帶來更大災禍怎麼辦!
還有他已經嫁人,不再是那個享儘榮華富貴的貴門世子,現在的他又如何跟對他抱有極高期望的父母相認。
黎源察覺出小夫郎的情緒低落,暗怪自己不該好奇惹小夫郎傷心。
於是多親了親小夫郎的額頭,隻把對方親得滿臉羞澀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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