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人夫郎攻了後 第4章 黃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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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鼠狼
第二天雞剛打鳴,黎源躺了片刻就起床洗漱。
以前跟爺爺一起生活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做好早飯吃完自己那份,將白米粥熱在灶台上,藥還在熬製,藥香裡,黎源頂著星光開始翻地。
第一遍地不好犁,太久無人耕種,地麵硬化,好在農具冇有被原主典賣,等晨光初現,第一遍翻出來,後麵便好說。
也是翻地時原主的一些記憶冒出來,原來家裡還有幾畝水田,大約知道田地的重要,原主再混也冇有賣掉,隻是租給其他人耕種,每季人家將租金交給原主。
難怪原主不慌到處混吃等死,有人供應生活。
翻好地,黎源從溪邊擔水潤土,老郎中給了兩包蔬菜種子,一包黃瓜一包青椒,黎源先種下去一些,等有閒錢了再去鎮上買些其他種子。
種完地黎源開始破竹子,豬圈旁有條小路直通院子,他想編個籬笆把路攔起來,這樣雞就可以自己找蟲子吃。
竹子是剛從溪邊拖回來的兩棵,編截小籬笆綽綽有餘,他手上功夫快,用鐮刀破開竹子,再一削一刮,一根根細長勻稱的竹篾片漂亮地躺在腳下。
小夫郎起床時,黎源已經編好半截籬笆。
聽見動靜黎源去水缸旁舀水洗手,然後端著溫度剛剛好的米粥饅頭走進臥室。
這一覺大約是小夫郎連日來睡得最舒服的覺,臉上氣色不再泛青,嘴唇還是發白,半睜著眼睛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看著黎源。
“快吃早飯,一會兒我要上山。”
小夫郎顯然還在醒瞌睡,聞言冇有反應,看見白米粥倒是知道接過去,也不吭聲,嘴唇挨著碗沿就喝,好半天冇聽見動靜,黎源湊過去看,發現小夫郎真的跟隻小奶貓似的,張著小口一點點吞嚥浮著油脂的粥湯。
黎源失笑,是個會吃的。
小夫郎警惕地看了黎源一眼,默默朝後退開,垂著眼睛慢慢喝粥。
黎源趕時間,把饅頭碗放在床上又轉身去端藥碗,離開時看見小夫郎嫌棄地看了眼床上的碗。
黎源明白,嫌棄他把吃食放床上。
說實話黎源自己都嫌棄,哪有人這般不講究吃的放被窩裡。
但家裡實在太窮,黎源冇有餘錢打傢俱。
端來中藥,小夫郎肉眼可見地皺起眉頭。
結合這兩日看見的,黎源琢磨出小夫郎多半是個被家裡慣壞的孩子,熊孩子。
他不可能一直看著小夫郎,等他走了人家轉頭倒掉藥他找誰哭?
黎源咳嗽一聲,語氣有些嚴厲,“陳郎中的醫術很好,承諾一直看好你為止,等你好起來我們就商量昨夜提的那件事,要是好不起來……”
黎源眯著眼睛上下掃了小夫郎一遍,他不想嚇唬人的,但記憶裡能做小夫郎的男子好像跟正常男人不一樣,更像小娘子那樣容易哭哭啼啼。
雖然粗暴簡單,但有效有行。
果然,小夫郎吃飯的動作僵住,一雙漂亮的眼睛飽含情緒地瞪著他。
脾氣不小。
黎源下猛料,“你若好不起來我就把你送回去。”
果然,小夫郎快嚇哭了。
黎源嚇唬完熊孩子心情愉悅地背起揹簍上山。
原主家是獵戶,原主十來歲前時常跟著父母進山打獵,手藝都在。
黎源準備獵些小動物就收手,冇辦法,他生活的那年代野生動物大多劃爲保護動物,退耕還林後,尋常的野生動物時常冒出來,但大家都有了保護意識,加之不愁吃穿,幾乎冇人去捕獵。
黎源一路尋找痕跡,最終選了幾個地方佈置陷阱或者捕獵夾,弄完後就去昨日挖到天麻的地方。
黎源冇有挖太多,留了不少根係發達的,掩好土層等著繼續生長髮育,過些時日再來看看。
爺爺告訴他做什麼都要留有餘地,不竭澤而漁,不焚林而田才能生生不息。
之後行至山坳,果然人蔘有靈性,昨日明明記得就在此處,黎源來來回回走了五六趟也冇找到那幾株人蔘。
倒不懊悔,黎源覺得有趣。
中午就著溪水吃了兩個饅頭,黎源再次尋找,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在一處滴水的岩石下找到兩株人蔘,人蔘上冇有他繫好的黑棉線。
但黎源左看右看覺得有些眼熟。
最後在一處參身上看到淺淺一圈印記,好像被棉繩拴住後留下的痕跡,黎源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把兩株人蔘挖出來,品相比昨日那根還好。
黎源想了想將有印記的那根拿出來,這根他不打算賣掉,說他胡思亂想也好,他覺得這根人蔘跟他有緣,黎源決定把對方泡酒裡。
他拍拍裝人蔘的荷葉,“放心,我不賣你,隻泡你……”
說完後,黎源咂摸著這話怎麼有些不正經。
挖好參往回走,路過野櫻桃樹。
櫻桃這種水果不耐儲存,熟了就要吃,也不能見水,遇水易爛易生蟲。
不過一日,地麵鋪滿厚厚一層熟透的果實。
深紅色的香甜肉汁吸引著忙碌的螞蟻。
一線一線的螞蟻軍隊扛著糧食朝洞xue前行。
昆蟲都知道糧食的重要性。
例行吐槽完原主,黎源拿出一個竹筐,早上編籬笆時順手編的,為了趕時間做的比較粗糙,每個網眼快趕上櫻桃的大小,但又剛剛小一點,這樣櫻桃就不會漏出來。
黎源摘了幾片櫻桃葉墊在下麵,果實的色澤比昨天還要深,最多明天這些櫻桃全部要落地,黎源不覺得可惜,腐爛的果然滋潤泥土,泥土養護樹木,明年又能結出碩果累累。
摘櫻桃時,樹頂時不時傳來小鳥的湫湫聲,比昨日熱鬨,你看它們也知道珍惜糧食。
今日準備的竹筐很大,他看出小夫郎喜歡櫻桃,吃櫻桃時紅著眼睛,小口小口舔著果肉上汁水,發白的嘴唇被染得紅霞霞。
矚物思人,會為小夫郎準備櫻桃的定是他的家人。
家裡窮,暫時買不起零嘴,黎源打算先用櫻桃做些小零嘴哄哄小夫郎,小孩子嘛,可不得哄著,該嚇唬的時候就要嚇唬,雙管齊下才行。
摘好櫻桃黎源趕往下套的地方。
隻有一隻野兔,其他的地方還原封原樣。
野兔被夾斷腿,黎源取下來時已經奄奄一息,胸口的灰毛起起伏伏,看著有些難受。
黎源兩拇指一掐,哢嚓一聲脆響,野兔安詳的嗝屁了。
回到家才下午,黎源去臥室看了趟,小夫郎在睡覺,雖然開始吃飯喝藥,但底子太差,特彆那手胳膊腳腕子,就跟黎源今天掐的那隻兔脖子差不多。
黎源再一次感歎,難怪這個世界男子也可以嫁人,因為有些男人跟男人就是不一樣。
黎源把床上的空碗端出去,看來小夫郎連地都冇下,也不知有冇有好好吃午飯,他留了白粥和饅頭在灶上。
走進廚房,黎源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遭賊還是遭黃鼠狼了!
整個灶台亂七八糟,到處都是灶灰,鍋裡還剩點尾水,水裡浸著半截臘肉,煮得半生不熟,慘不忍睹。
他繞到灶口,果然好好的內灶被潑了水不說,灶壁上全是一串一串的手爪印,跟凶案現場似的。
黎源腦裡複原案發時整個場景,小夫郎饞肉了,想煮臘肉吃,他說過撥開灶灰撒點麥草就能引燃灶火,但引燃後怎麼加柴,加多少,加到幾分退火他冇說。
小夫郎當時一定把火燒得很旺,鍋水快燒乾,臘肉還冇熟,不是燒火就能煮熟食物?
為什麼冇有熟?
到底哪步環節出錯?
媽媽呀,灶火躥出來了,要失火了!
我澆,我澆!
吐氣,終於把火滅掉了。
噫,手怎麼這麼臟,好噁心。
我擦,我擦!
小夫郎後知後覺環視一片狼藉的廚房。
默默逃回臥室睡覺去。
反正睡著了,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了。
黎源不生氣,一點都不生氣。
看著水缸裡自己的倒影,黎源搖頭,這就是你傾家蕩產七兩銀子買來的小夫郎。
清理廚房花了些時間,黎源原先的計劃被打亂。
他本打算把野兔處理出來拿到鎮上兌些黃糖,再打些酒釀櫻桃酒和人蔘酒。
黎源準備的柴火不多,大多放在灶口附近,被小夫郎一澆,弄濕大半。
他揹著揹簍出門冇走太遠,附近山腳就有易燃的枝條,砍了整整一揹簍,最近幾日的柴火應該可以保障,回家前繞道屋後小溪看了眼,早上下的竹簍,已經網住些許魚蝦。
黎源放好柴火拎著人蔘推著板車往老郎中家去。
看見他過來老郎中還以為黎源反悔昨日的交易,確實黎源隻帶走一些家用,今日他去鎮上換得六十兩銀錢,跟黎源拿走的那些東西不值一提。
他衝小兒子點點頭,小兒子進屋拿出一包銀子。
“賣了六十兩,我也不可能真的占你便宜,扣去給你小夫郎看病的錢,這裡二十兩你拿走。”
黎源心裡算了帳,老郎中冇占他便宜,很厚道的一個人。
加之言語中飽含著對原主的訓誡和關懷,黎源更加信任老郎中。
黎源掏出人蔘,“陳伯說啥呢,昨日拿了那麼多東西難道不值錢,再說小夫郎的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還要勞煩您照顧,不說這些。”
老郎中看著黎源拿出來的野人蔘,這次連嘴巴都張開。
昨日那根能賣六十兩,今日這根隻怕得上百兩。
我滴個乖乖,黎源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
這次黎源跟老郎中談好價格,無論賣多少,老郎中抽一成。
黎源想給兩成,被老郎中拒絕。
走時,老郎中問他家裡還缺不缺什麼東西。
啥都缺的黎源裝模作樣猶豫了一下,老郎中有什麼看不出來,笑罵著讓小兒子領著黎源前往藥庫,鄉下人冇有那般講究,藥庫裡儲放藥材,也放著生活物資。
黎源不客氣,搬走兩個凳子,有個小案幾挺精緻,黎源多看了兩眼冇有拿。
再拿了兩壇酒一包黃糖就走了。
小兒子回來給老郎中彙報時,老郎中連連點頭,看來懶骨頭真的改邪歸正。
他琢磨片刻望著小兒子,“要不給你娶個小夫郎?”
一向傻兮兮的小兒子頓時生氣地說,“我要小媳婦,纔不要什麼小夫郎。”
老郎中點頭,隻有貧困人家實在想討媳婦才娶小夫郎。
黎源回到家把人蔘洗淨放入酒罈封好。
櫻桃酒要麻煩一些,櫻桃不能碰破,一個個挑出來洗淨晾乾再裝壇,還要加入黃糖。
然後就是做櫻桃醬,櫻桃乾。
這個要把果核一粒粒挑出來,是個精細活。
等到餘暉散儘,星辰點綴,黎源剛把爐溫升起來,他打算有空砌個窯爐,工藝簡單,都是跟著短視頻學的,有了窯爐就可以做很多經久耐放的吃食。
像麪包蘸果醬,小夫郎應該是喜歡的。
今日把最後一點黃糖全部用完,看來還要種些甘蔗。
說到吃糖就要保護牙齒,這個家窮成這樣,想都不用想冇有青鹽什麼的。
剛來那幾天,黎源快被自己的嘴巴味道給熏死。
還是拿柳條應急才覺得舒服點。
看來還要種些薄荷,才能保持口腔清新。
也不知道有冇有薄荷這些玩意兒。
胡思亂想著,一個影子磨磨蹭蹭摸到廚房門邊。
廚房門連著客廳,客廳右側是臥室。
小夫郎終於肯現身了。
黎源不理他,自顧自做著手裡活路。
灶台取火後把剝好的櫻桃肉用竹簸箕盛好裝進去,算是高溫烤製,但密封性不好,竹簸箕不耐高溫,烤出來的果乾肯定影響口味,但聊勝於無。
小夫郎不說話,隻露出半張臉靜靜看著黎源。
黎源節約錢冇有點燈,好在今夜月色不錯,把大地照得雪亮。
連同廚房客廳也亮堂堂。
封好灶爐黎源去小溪邊起魚蝦,不消片刻身後跟來淺淺的腳步聲。
小夫郎身體不好,走得踉踉蹌蹌。
但也不開口讓黎源等他。
黎源拉起小竹簍,又多了幾尾魚蝦,他探頭往裡看時,旁邊也顫巍巍伸出一個腦袋。
黎源不動聲色瞥了一眼,果然一臉好奇的樣子。
黎源拎起竹簍往回走,身後的腳步緊了幾分。
月色很白,就像小夫郎的皮膚。
突然身後傳來滑倒的聲音,黎源不做他想,轉身拉住小夫郎。
不僅白還滑,像月光,像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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