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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人夫郎攻了後 第74章 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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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

置辦攤販的價錢不高,一副擔子,兩個箱子,一頭放置吃食,另一頭放置碗筷工具,若是賣需要加熱的東西,還要買個小炭爐和些許煤炭。

以賣豆花為例,一碗豆花十五文,除去成本淨賺八文左右,一天賣二十碗就是一百六十文,一個月接近五兩銀錢,一年近六十兩,商販的稅收高於農戶,但小商販一年隻需繳納一兩銀錢左右的稅收即可。

商鋪的稅收要高不少,最高是海運貿易。

難怪大朝的商業如此發達,更多人都願意來大城市,雖然物價高房價高,但是賺得也多,運氣好過幾年返鄉,就能在鄉下過上富足的生活。

像梨花村的老郎中便是如此,稍微有見識的年輕人也更願意去大城市發展,跟黎源所在的後世區彆不大。

但大城市的不方便也是顯而易見,逼仄的居住地,各種生活開支,所以真的要想賺錢養老,在大城市也要省吃儉用,就像黎源的父母,他的父母其實都是技術工,工資並不低,但夫妻兩人並不捨得吃用。

黎源算了算,他賣的豆花要繞地球兩圈半才能成為大朝首富,興許到時候珍珠的父親會讓他們兩人見麵。

算了,還是去跑海運吧!

富貴險中求,但是他目前冇有門路,黎源按捺住心中的想法,就算去跑海運也要是跟珍珠見麵後,兩人商量好再出發,若是他一聲不吭就去跑海運,珍珠肯定會很生氣。

賣擔子的老闆見黎源頗有乾勁的模樣好意提醒,“後生剛來京城?”

見黎源點頭又說,“你來的還算是時候,早兩年不是這樣,你看街上來來往往都是人,似乎做什麼營生都賺錢。”

實則不然,小販的收入除去交稅,還有打點關係和孝敬,實則就是層層盤剝,到手的銀錢並不多,若是運氣不好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地痞流氓天天纏著你,再好的生意也做不下去。

除去這些還有同行惡意競爭。

如果百姓日常生活便能遭遇作奸犯科,橫征暴斂之事,統治階級便腐爛到根係,潰爛坍塌是遲早的事情。

看來大朝改革是遲早的事情,若不改隻有亡國的結局,黎源第一次生出妖相不易的感受。

老闆又笑著解釋,“不過這兩年有所改善,但小哥最好還是找熟人帶帶,大家隻是想賺點小錢,誰又知政令如何變化,即便執行但陽奉陰違,苦的還是我們老百姓。”

看來跟海運政令一樣,其他各項領域的改革,老百姓也持謹慎觀望態度。

這是人之常情,政令改革未帶來顯著利好時,更多麵對的是質疑,即便拿到實打實的好處,亦會有不同的聲音。

但黎源還是覺得有些違和,每日去告示欄閱讀時政成為他新的愛好,議事局大力推進社會方方麵麵的改革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且冇有任何隱瞞試探,政策的利好也是清晰明瞭的。

亦冇看見明顯的反對和質疑。

這般看來,議事局及其背後推手已經掌握朝政大權。

但民眾的反應卻非常謹慎。

他覺得這兩年一定還發生過其他大事。

纔會讓整個社會對統治階級的“討好”產生某種遲疑和不信任。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黎源心中有自己的判斷,謝過老闆挑著擔子離開,老闆的提醒很及時,他需找個熟人帶帶路,黎源腦子裡冒出賣豆花的小哥,那倒是個熱情健談的年輕人。

一副做吃食的擔子幾百文錢,價格不貴。

黎源買好後並冇有急著購買碗筷和小炭爐。

做吃食類不僅需要食材新鮮還要味道好,京城的吃食大多清淡,他的手藝偏重口,顯然不符合這裡的飲食習慣。

不過黎源並不打算做尋常吃食。

也是想到珍珠產生的靈感,興許做些甜品甜湯更吸引顧客,而且做這類吃食的極少,大多搭配著售賣,也以解渴為主要目的。

另外他也觀察過,攤販的衛生還是有些堪憂,一個擔子能裝下十副碗筷就算不錯,若接待的客人超過這個量,碗筷的清洗程度就不夠,畢竟走街竄巷的攤販不會還揹著一桶水。

大多都是遇到水井的時候洗一洗。

這在黎源眼裡明顯是不合格的。

衛生情況還要再考慮。

黎源將擔子放在天井裡,再次拿出棉紙做孔明燈,放了好幾天,黎源不清楚珍珠有冇有看見,人類目視距離其實非常遠,如果有光源加持,遠超出想象,隻要不是長期在屋子裡待著,即便人在天宮也能看見。

不過黎源放飛的地點在海市附近,距離天宮已經很遙遠,但珍珠在天宮的可能性不大。

黎源眼中閃過一絲暗色,若是人在上城區也很麻煩,他至今冇去上城區查探情況,擔心戶籍文書露出馬腳,凡是需要稽覈的地方都避開,長期來看,過於被動。

“準備做吃食生意?”

黎源回頭,不知房東何時站到身後。

他笑著點頭,“有這個想法,但冇想清楚做什麼?”

房東便告訴他,若是做生意用廚房,價錢要漲到二兩銀子一個月,若用量大還會根據實際情況提升。

之前生活用廚房要一兩銀子,黎源便覺得有些黑,而且這家廚房十分臟亂。

但是租住房便是如此,不滿意自己去找其他的,也有性價比不錯的,但需要房屋中介推薦,那勢必又要用到戶籍文書,這家是黎源自己找的,當時路過時看見房屋門上貼著“房間租賃”字樣。

黎源敷衍地點點頭,隻說做吃食還需要一段時間,若考察好了再來找房東。

房東走的時候有些不滿地看著擠滿天井的貨擔和棉紙,讓黎源無事不要堵著天井,這是嫌棄他占了地方還不給錢,但黎源並非一直占用,做完孔明燈就收拾乾淨進屋,所以房東隻是不滿。

黎源隻當聽不懂,該乾什麼還是乾什麼。

一到時間再次揹著孔明燈外出。

戚旻看著下麵呈上來的反饋,秀麗的眉頭微微蹙起,他的眉型細且長,眉峰微微上揚,若笑起來,那是頂明豔的容貌。

但冷著臉的時候,也是頂鋒利駭人的。

讓戚懷安想起自己贈與小蟲的那把匕首,那是他最愛的東西,也是母後贈與他的。

刀刃薄如蟬翼,美得不可方物。

又脆弱得似乎一碰即碎。

但識刀人都知曉這種寶刀最是傷人性命。

舅舅自不會讓人覺得脆弱,至少目力所及的人類已經不會再被這種假象所矇蔽。

民間資本對政令的反應太遲鈍。

這是不應該出現的情況,商人逐利,連出海的風險都不怕,又哪裡會對擺在眼前的誘惑無動於衷。

戚旻知曉原因。

三十三日不眠夜讓許多人擔心他殺雞取卵。

可當時那種情況,他不得不如此下令。

陳氏步步緊逼,麒麟殿的秘密會東窗事發。

複雜的黨派利益之爭,腐爛到根係的官場陋習,明哲保身的權貴階層,壟斷霸民的商業帝國,稍有差池,這個京城就猶如怪獸的巨口將他吞入腹中,拖進海底深淵。

新帝登基之際,眾人皆在觀望。

三十三日不眠夜。

他劈下最鋒利的刀,殺得京人駭到骨子裡。

那之後,人們說他排除異己也好。

說他禍亂朝綱也罷。

戚旻穩住了局勢,將一艘眼見傾斜的巨輪緩緩拉回原位,至於巨輪下墊著多少屍骸,那又有什麼關係。

但顯然,弊端也很快顯露。

陳氏雖是百年官宦之家,卻也是最突出的民營資本,它雖禍害市場,但也讓無數民間資本看到崛起的曙光,陳氏被滅族,但凡牽扯到儲位之爭的一律做了刀下亡魂,在這個律法近乎完善的時代,戚旻采用最被詬病的寧願錯殺不放一個的苛令,裡麵要是冇有挾私報複,誰都不信。

但僅僅是報複,民間資本會默認這是權貴階層對他們的警示。

如今的被動局麵再過幾十年會緩和。

若一直如此,影響並不大。

黎源告訴他的曆史長河裡,他目前的做法已經能讓大朝再茍活幾百年。

甚至在滅亡前走上工業革命。

但戚旻不甘心,若是不知道還好,現在已經知道大朝如此破爛卻依舊領先世界上很多國家,他又豈能什麼都不做。

他嚮往黎源形容的那個時代。

當然他是有私心的,且如落霞寺方丈所言,他的私心已經重如魔障。

他恨不能立刻進入到那個時代,兩個男人也能不分尊重光明正大在一起。

但他知曉這是不可能的。

“舅舅在為什麼煩惱?”戚懷安擱下毛筆。

戚旻自繁重思緒中擡起頭,“大朝的錢用不出去。”

這個戚懷安知曉,大朝自絲綢、瓷器和茶葉上獲得巨利,國庫裡的金磚落滿灰塵無人問及,父皇在世時隻能靠蒐集海外奇珍異寶花銷,卻也被內閣彈劾。

“舅舅準備怎麼辦?”戚懷安自回京後先待在太師府,太子即位後被戚旻帶在身邊。

議事局的工作他亦要參與。

十五歲的少年與兩年前相去甚遠。

戚旻眉間帶起一絲笑意,“考我?”

戚懷安仿若回到那個簡陋的學堂,他起身朝戚旻行禮,臉上依舊無甚表情,隻眼睛微亮,“舅舅下一步是船舶司。”

戚旻點頭,民間資本膽怯,他便讓朝廷帶隊遠航,停滯二十年的遠洋航行會在他手裡揚起風帆,當船舶司沉寂到生鏽的成千上萬的齒輪再次轉動起來,當需要的物資越來越多時,海外物品便慢慢在大朝獲得生根發芽的機會。

大朝的錢就開始花出去了。

議事局能明白,戚懷安也能明白。

身邊支援他的人越來越多。

可惜冇有一個人能想到短期有效的辦法。

世間,也冇有一個人能呼應他的理想。

他像立於黑暗的海麵,下麵暗流湧動,上麵天色微明,遙遙望去,隻有他孤身一人。

亦如此際從玄武殿望出去,璀璨的京城燈火被黑暗的蒼穹吞噬,遙遙幾點螢火,微弱不明。

“還有什麼要說?”戚旻望著極遠的螢火緩緩升空,頭也不回的說道。

戚懷安放下筆,再次起身恭敬地擡手行禮,“皇帝批的摺子有三分之二都需要重新批示。”

戚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我早就說過他是個蠢貨,你們還要顧及他的麵子拿予他看。”

戚懷安不好說什麼,那是他同胞的太子兄長。

他從未想過從太子兄長手裡奪權,他受到的教育就是輔佐太子當上皇帝,如今太子如願以償當上皇帝。

然後舅舅把他給架空了。

有外邦使臣覲見時,就讓如今的皇帝出去迎接。哪些需要皇帝嘉獎的,就讓皇帝蓋個大印再去走一趟。

戚懷安覺得皇帝兄長越來越像黎叔叔口裡的形象大使。

自回到舅舅身邊,戚懷安慢慢明白,舅舅要培養他,但不是讓他取代皇帝兄長。

但是要把他培養成什麼樣子,什麼時候又是終點,戚懷安並不清楚,他隻是明顯感覺到,舅舅對於皇權的漠視和冷淡。

彷彿那樣東西可有可無,又因為什麼原因不得不讓它繼續存在著。

戚懷安揉揉發酸的手腕,“那以後侄子就自行定奪。”

戚旻冇有理會,修長的身影走出玄武殿,在外麵寬敞的平台上舉目遠眺,戚懷安望出去,什麼都冇有發現,反倒舅舅身上的長袍被風吹起,顯出裡麵纖細的身材,鼓漲的長袍如旗幟般嘩嘩作響,彷彿下一秒就將舅舅帶向天際。

戚懷安心中微跳。

緊走幾步靠近戚旻,甚至微微擡起手腕想要抓住戚旻的衣襬。

他不由想到在太師府的那段日子,祖父並不見他,想來因為母後的事情對他心有芥蒂,他知曉母後的死並不簡單,但隨著父皇駕崩,那些深宮裡的秘密彷彿被遺忘。

回宮前,久不見麵的祖父讓他祭拜戚家祠堂,那時他便知,祖父與舅舅達成某種協議,他將接下戚家的重擔。

可舅舅纔是戚家名正言順的男兒。

風驟停,飛舞的衣袍瞬間歸位。

戚旻奇怪地側頭,“你做什麼?”

戚懷安默默回望戚旻,眼底的惶恐也歸於寂寥。

戚旻隱隱歎口氣,“哥哥說你是個鋸齒葫蘆,冇想到還真是,單懷民雖平庸無能,但知道如何表達自己想要的東西,你以後莫在這上麵吃虧。”

戚懷安覺得自己不是,他很想說,議事局的工作很累,批改奏摺很辛苦,他隻有一個人,冇有分身術,他才十五歲,他有點懷念梨花村撿牛糞的日子。

甚至,過去還在皇宮裡幫太子哥哥對付二皇子的日子也是極為悠閒自在的。

他才十五歲,已經得了腱鞘炎。

但他若這樣說了,舅舅會讓他跟皇帝兄長做朋友。

嗯,大臣們的奏摺都是他在批閱。

皇帝兄長不喜歡這活路,剛登基時還比較有興趣,但是每天的奏摺堆積如山,雖然內閣已經過了一道,但是內閣的權力正在減弱,於是皇帝兄長的工作量又繁重起來。

再後麵,皇帝批閱的越來越粗糙。

這兩年,舅舅組建的新的權力機構迅速擠占舊的體係,重要事情已經不經過皇帝和內閣,皇帝後來乾脆將大印丟過來,有示威的意思。

但是他懼怕舅舅,也就示示威,並無實際性行動。

舅舅說拿過來正好,免得掌印太監每日跑來跑去勞累人家。

一直工作到晚上七點,戚旻才放戚懷安回去。

回去不等於休息,他還要再讀書到十一點才能睡覺。

中間隻有半個小時吃飯休息時間。

等戚懷安告退,戚旻踏著月色回到殿內。

他睡眠淺,又總愛做夢,有時候夢裡墜得深,分不清今夕是何年,有時候又會想,梨花村的日子是不是黃粱一夢,隻為他能杜撰出山神夫郎這個明顯懷有政治目的的身份。

不然為何哥哥一入京城就徹底失去蹤跡。

這些思緒隨著尋找時間的加長而日益紛亂。

被烏雲掩蓋多時的明月終於露出來,近中秋,月盤明亮,幾盞螢火越飛越高,本有些顯目,又在如華月色裡變得黯淡。

玄武殿深處墜著層層黑金銀紋的蜀繡,重重深影裡似乎立著一個影子。

戚旻支著額頭似乎睡著,良久,空曠的殿內響起輕微的囈語。

“懷安似你。”

風吹動錦幔,重重深影裡什麼都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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