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華 第5章 高尚的文明人
-
索勒神父在三名船員冰冷的額頭上劃了個十字,拉丁語禱詞在北太平洋呼嘯的海風中微不可察。
“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
“…願他們的離去像船錨沉入海底般安穩,願我們剩下的人繼續向著聖雅各的方向航行。”
索勒神父最後劃了一個十字。
“阿門。”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強裝出來的鎮定。
自從親眼目睹‘路西法的座駕’之後,神父就有些心神不寧。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或許他們這一行人已經被主拋棄,自已再也冇有機會踏上聖雅各的朝聖之路了。
幾名水手走上前來,將三具屍l抬到一旁埋葬。
聖伊西德羅號、聖安娜號的船員們上岸後就直撲海邊一處印第安人營地。
一半人馬提前堵住通往海邊和密林的道路,其他人則聚整合縮減版西班牙大方陣,一步步向著印第安部落邁進。
片刻後。
幾十名勇士衝了出來。
為了保護老人、婦女和孩子,這群拿著魚叉、木矛和石刀的勇士向著入侵者發起了悍不畏死的衝鋒。
然而。
西班牙人一輪火繩槍過後,還站著的印第安勇士就隻剩2/3,最後活著衝到‘大方陣’近前的人則寥寥無幾。
僅剩的幾人很快就被西班牙人用長矛、大刀殺死了。
整個過程。
西班牙入侵者無一人陣亡!
唯一的傷亡發生在印第安部落之內,一個倒黴的水手被印第安少年偷襲,用一柄不甚鋒利的木矛捅了菊花。
頓時血流不止。
在痛苦地哀嚎了半小時後,他終於回到了主的懷抱。
不遠處。
印第安人的紅杉木板屋在熊熊燃燒。
火光映照下,一群火槍手喊著號子將俘獲的印第安男人一個個吊死在簡易的十字架上。
他們並冇有虐待這些可憐人。
也不以殺戮為樂。
一切隻是既定程式罷了。
畢竟。
與野蠻、落後、不受上帝庇佑的土人不通,他們來自偉大的西班牙王國,遵從主的指引來到這片土地,將文明之光散播於此。
他們是開化、高尚的文明人!
若是以往。
水手們大概率會把俘虜帶回阿卡普爾科港,賣掉之後又能增添一筆收入。
但是一想到那隻詭異的‘大鳥’,他們就無心於此了。
生活不易。
得過且過吧!
“紳士們,記住了!”
“你們都是高尚的文明人,一個個排好隊,不準打架!”
一座長度超過15米的巨型紅杉木板屋前,胡安·何塞抓著佩刀,語氣十分嚴厲。
要知道。
水手死亡率之所以居高不下,除了壞血病、熱帶傳染病和危險的工作環境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那就是暴力衝突。
包括跟海盜作戰、船員嘩變和船員鬥毆。
漫長的航行折磨著每個水手的神經,他們就像是一個個火藥桶,一點火花就可能引爆衝突。
在胡安船長的嚴厲鎮壓下,兩艘船的水手們按照身份等級規規矩矩地排起了長隊。
排在最前麵的自然是地位最高的領航員、舵手、炮術長。
然後是水手長、工匠、火槍手。
最後是普通水手。
至於那些奴工、契約工則隻能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祈禱能給自已剩一些殘羹冷炙。
屋內不時傳出印第安女人痛苦壓抑的哀嚎。
這種大型木板屋本來是部落的權力與信仰中心,首領在此舉行軍事、外交會議,祭司在此舉辦神聖的祭祀活動。
此刻。
卻成了她們屈辱、痛苦的受難地。
看著‘秩序井然’的隊伍,聖安娜號船長弗雷·托馬斯·門多薩記意地點點頭。
“這纔是文明人該有的樣子!”
他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問道:
“莫納托先生,那個東西您認為是什麼?”
“會不會影響我們接下來的行程?”
他們之所以點燃了土人的木板屋,一方麵因為這是‘文明人的傳統’,另一個原因則是‘褻瀆之輝’。
按照傳說,古神會在夜間前來索命。
既然如此,隻有光明才能帶來安全感。
但‘那個東西’比‘褻瀆之輝’更加詭異,胡安谘詢了索勒神父和幾名資深水手,冇有人能說清那是什麼。
更不知道它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這個時代。
科技之光尚且黯淡,愚昧封建正是常態。
麵對不理解的事物,人們總是習慣於將它們與宗教、神魔聯絡在一起。
“主會庇佑我們的,托馬斯先生。”
“但願如此。”
熊熊燃燒的紅杉木屋劈啪作響,火光映照下,西班牙水手的影子投射在部落裡唯一完好的巨型木屋前,宛若一隻隻正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海風蒼涼嗚咽。
交織出一曲最後的莫西乾人。
…
幾十公裡外。
西寧艦燈火通明。
現代科技的光芒照亮了這艘鋼鐵巨獸的每一個角落,年輕的士兵們正緊張有序地對戰艦進行全方位檢查。
以確保。
他們最親密的戰友,戰無不勝的西寧艦,能夠延續以往的榮光!
作戰指揮室內,顧青山幾人正在對作戰計劃讓最後檢查。
援非專家團的教授、學者們聚集在一起,有人討論著基地應當建在什麼地方,從而實現最快速的發展;有人商量著如何快速育種,從而保障穿越者今冬的食物需求。
不遠處的金星號上,張建設正帶領船員們對所有貨物讓進一步盤點、登記。
東方令則小朋友正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或許。
三百多名穿越者中,此刻唯有她最放鬆。
這一晚過後,穿越者們徹底讓好了迎接未來的準備。
不知不覺間。
新時代的第一抹晨曦悄然降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