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綁錯陰鷙反派後 005
傻孩子!
週六清晨。
叩門的聲響微弱到幾不可聞,似是敲門的人本身沒抱希望能得到回應。
然而出乎意料的,在手臂僅僅放下三分鐘內,門哢噠一聲開啟。
屋子主人從縫裡探出怨念腦袋,瞧見門外男生一頭時髦銀灰色頭發,長相看上去很乖巧,但耳朵上反光的飾品差點閃到他雙眼。
“顧星喬?”季樂安足足與人對視三分鐘,遲疑開口。
這不就是昨天晚上打電話來關心他現狀的朋友,怎麼還跑到青寧市來了。
“你騙我!”
季樂安想開門放人,可男生的一句指控讓他立在原地不敢動彈,拚命回想到底是哪裡不小心露餡。
“你還騙我過得很好。”顧星喬擠進門內,越打量眉頭越緊,“看看你的黑眼圈有多重,連睡覺都睡不好還有什麼是能好的!”
季樂安:“……”
嚇死了,還以為是什麼。
“你怎麼不和我說啊。”顧星喬開啟手機轉賬,“明明之前你還和我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不用客氣的。”
傻孩子!
轉賬物件趕緊按下他手機,在人一臉不讚同的目光裡頭疼道:“不是不是,真不是沒錢,沒睡好是因為其他事情。”
說完不等他繼續,季樂安直接拉他到沙發坐下。接杯水的功夫轉身,傻孩子已經信了,眼裡閃爍好奇。
他生怕彆人看不出來地試探道:“發生什麼了?我能幫你嗎?”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漆黑的好感值和唯一一點粉色不斷提醒他要麼現在死要麼三個月後死。
而任務沒有變動,依舊是握手。
儘管明白看了也沒有用,可就像上千度搜尋自己得了什麼病,一搜就是停不下來。於是理所當然的,他失眠了。
失眠的好處是他想通了關鍵,裴燼予自然不可能被迫握個手就漲好感值。一定是係統判定問題。
這些當然不能和人說,季樂安想了想,斟酌開口:“我有一個朋友。”
他邊說邊編造事實,一字一頓說得極慢,還長長停頓數秒。與他對視的顧星喬瞬間腦補完哦了兩聲,伸手輕拍友人肩膀。
“我真有一個朋友!”季樂安滿臉黑線,“總之我那個朋友因為不得已的原因要接近某個人,但實在想不出好辦法,所以來找我諮詢該怎麼辦。”
顧星喬瞭然,眼神詭異亮起來,“你……不是,你朋友喜歡他?”
“當然不是。”季樂安覺得是自己沒說清導致他誤會了。
“首先我……他不是自願的,然後他隻是想稍微拉近一點距離,都不用當個朋友,能牽牽手,抱一抱的程度就好。”
不說還好,一說顧星喬眼神更加古怪。
儘管沒什麼相關經驗,他還是認為不應該繼續刺激那顆聽上去千瘡百孔的心,委婉勸說:“有些事情也不能強求的,不要貶低自己啊。”
“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放棄。”那可關乎到小命!
“也不是要貶低吧。”季樂安惆悵歎氣:“隻是他真的很難接近,第一次見麵全程下來臭臉一張,說話還不好聽。”
聽上去很過分,但這麼過分依舊不打算放棄,全然不符合顧星喬對季樂安的印象,“你真不喜歡他?”
季樂安擺擺手,強調重申:“我朋友絕對不會喜歡那種型別的。”
這下顧星喬同樣惆悵起來,既想勸他迷途知返,又想幫他實現願望,糾結道:“可以嘗試一點點接近?”
“一點點都難,握個手都要被甩開。”看人的水快喝完,季樂安又倒了一杯遞過去。
指尖不經意相觸,他愣住,“等等,你重新接一次杯子。”
顧星喬不明所以照做,又碰到手指。
“我有辦法了!”季樂安興奮起身,寶貝捧起變形紙杯。
“什麼辦法?”
興奮過後季樂安重新坐下,麵對詢問清清嗓子,“還不知道行不行,我要去試試看再說。”
隻是越想他越覺得自己天才,如果方法可行,他能一下達成好幾個目的。
“不說我了。”季樂安看他蠢蠢欲問的樣子,轉移話題,“你怎麼來青寧市了?”
傻孩子真沒什麼心眼,一問便倒豆子般一五一十交代:“是我爸媽讓我來的,要我跟什麼什麼好好學學,我纔不想按他們的計劃過下半輩子。”
他說得隨意,但季樂安敏銳察覺到隱藏在下的不安,便笑著搭上他肩膀,“沒關係的,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呀,隻要你真的感到開心。”
顧星喬眨了幾下眼,肩膀驟然放鬆,聲音卻沉沉地堵著:“樂樂,感覺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季樂安一時接不上話。
“但你這樣很好,真的很好!”顧星喬啪唧一聲抱上來,真誠祝福:“你這麼好,他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是我朋友。”季樂安無力重複,“而且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樣。”
他真的隻是想完成任務!
況且裴燼予會喜歡他,怎麼可能,按照他要做的事,不討厭他就不錯了。
本還想繼續和他解釋,就聽他突然道:“對了,雖然我沒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但我有假裝在做,銀行卡沒被凍結應該是還沒發現,所以你有什麼需要一定和我說。”
季樂安憐愛摸了摸傻孩子毛茸茸的腦袋:“好好,我知道了。不過這些話還是少對彆人說的好。”
*
送走要去找地方住的顧星喬,他先回到房間睡了午覺。找到一點活路後,他肉眼可見鬆快下來,一秒入睡。
睡醒簡單吃了午飯也不急出門,他探索房子的時候看到了小房間內有一套相當專業的裝置。
季樂安花了一下午時間在自由接單的音樂平台上傳gigs,並主動給心動專案發出詢問。
早在穿越前的大學期間,他就為了生活費接過很多作曲作詞的活,從一開始幾乎免費到後來有人高價詢問,他有自信重新做好。
隻是那都需要時間,而如今季樂安錢包告急,再不想辦法都不用考慮係統,可以直接餓死了。
等待期間他沒閒著,與正在打工的林旭聊了聊,驚喜得知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家酒吧臨時招人,工資日結。
當晚季樂安已然行動力超絕地談好條件,原地上班。
由於表現過於出色差點讓氣氛組誤認為同事,隻是簡單端個盤子的季樂安被經理逮到。
經理咳咳嗓子,張口就是拉壯丁:“小季啊,讓你端盤子太屈才了。這樣,今天裡麵包廂有個服務員請假,你進去頂一下班吧,工資翻倍!”
季樂安無所謂做什麼,沒怎麼猶豫便點頭答應。
酒吧深處的佈局較為複雜,經理一路領他繞過好幾個彎,嘴上不停畫大餅。季樂安也閒得無聊,回答速度越來越快。
眼看就要反向畫餅成功,率先抵達的七號包廂讓經理清醒過來,“到了到了,哎呀剛才聊的太入神了,小季啊你快些進去吧,彆讓人等急了。”
季樂安在催促下拿著酒推開大門,很快意識到不對。
裡麵過於安靜,沒有一點酒吧該有的喧雜熱鬨,反而氛圍壓抑得可怕。
本該明亮的包廂內燈光昏暗,寬大沙發上幾個西裝男人分開散座。
而那些人隱隱環繞的地方也不是座位中心,順他們視線看去,角落一道高大身影散漫倚靠著唯一的單人座位。
他麵容隱於黑暗,剪裁得體的西裝勾勒出充滿壓迫的高大輪廓,修長雙腿自然交疊,搭載其上的袖口隱約露出一道鋒利、分明的腕骨。
接著是……季樂安視線定格在那隻手上。
由於過於想念,前不久他還夢到瞭如出一轍的手。
“裴先生,犬子不懂事,我讓他親自給您賠罪……”
聽到這話季樂安艱難拔出雙眼,轉頭看見房間中央竟然還有個年紀看上去不大的不良青年正九十度彎腰,臉色慘白,瞳孔因害怕細微顫抖,艱難地一字一頓吐出道歉話語。
季樂安:“……”
這下他是看也不敢看了,更沒注意到那隻手莫名動了動。
季樂安吞嚥口唾沫,大腦一片空白。他當即開始反省自己想得過於美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覺得那就是他的下場。
或者慘上百倍千倍。
之前聽係統描述劇情終歸沒什麼代入感,直到親眼看到眼前一幕,季樂安才深刻認識到裴燼予是什麼樣的人。
直覺在腦內叫囂危險,他下意識想要逃離。
可下一秒,裴燼予倏忽起身,一邊整理微皺的袖口,一邊不緊不慢走到他麵前。
頭頂昏暗燈光照得他鋒利眉眼更加森然,居高臨下的眼眸無波,不辨喜怒。
那眼神讓季樂安沒忍住小小後退一步。
裴燼予無視了一屋子等他開口的人,看見他的小動作,眼底的懶散笑意帶上不易察覺的譏誚。
僅剩一步之遙,裴燼予停下,有些無聊地瞥向後方,再次轉回來時視線緩慢刮過麵前人發顫喉結,“怎麼,你也是來賠罪的?”
他的語氣依舊平淡,落在身上的視線卻強烈到難以忽視,壓迫感極強。
季樂安後頸上悄然滲出汗珠,沿麵板滑落的同時帶來一陣刺疼。
他慌亂看向屋內另一個幾乎要跪下“賠罪”的人,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做了什麼。
可他明明還什麼都沒來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