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反派後，我攻略了死對頭 第6章 隴西萬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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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政司的文書如通往常一樣，被內侍搬送到皇帝的禦案前。周晟揉了揉發脹的額角，對著一堆歌功頌德或雞毛蒜皮的奏摺感到厭倦。北狄的戰事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昨日朝堂的爭執更讓他心煩意亂。
王崇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奉著筆墨，觀察著皇帝的臉色。他已經下令嚴查，但尚未有明確結果，這讓他心中隱隱不安。
就在這時，皇帝翻開了一份與其他精緻奏本格格不入的文書——那是一卷略顯粗糙的帛書，上麵密密麻麻按記了紅指印。
“隴西百姓……萬民書？”皇帝有些詫異，帶著一絲好奇看了下去。內容起初是感念一個名叫林夙的校尉保境安民，但看著看著，皇帝的眉頭漸漸挑了起來。
帛書中提到，這位林校尉雖職位低微，卻精通北狄戰法，曾多次率小隊出擊，斬獲頗豐。更關鍵的是，後麵竟附了幾條此人分析的北狄此次南侵的弱點，以及提出的破敵之策——諸如利用地形斷其糧道、以小股精銳騷擾其後方、離間其內部各部族等等。
這些策略，與昨日李崇在朝堂上提到的“北狄後勤空虛”不謀而合，甚至更為具l、大膽！
“林夙……”皇帝喃喃自語，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王崇明心中咯噔一下，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此乃邊陲小民妄議軍國大事，不足為信。一個校尉，能有何見識？怕是嘩眾取寵之輩。”
皇帝卻擺了擺手，冇有立刻理會王崇明。他看向遞送這份文書上來的通政司副使：“此物何來？”
副使按照預想好的說辭，恭敬回道：“啟稟陛下，此乃隴西數縣百姓聯名所上，經由驛道送至通政司。臣見其內容……關乎邊事，不敢隱匿，故而呈送禦前。”
“嗯。”皇帝不置可否，手指敲擊著龍椅扶手，目光重新落在那份萬民書上。他雖然追求享樂，但並非完全昏聵到不辨利害。昨日李崇的話在他心中種下了釘子，今日這份萬民書，恰好印證了北狄並非不可戰勝，而且似乎……就有能破敵的人才被埋冇！
“王愛卿，”皇帝忽然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朕記得，三年前，是不是有個在武舉上出言不遜的年輕人，也叫林夙？被貶去了隴西？”
王崇明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皇帝想起來了！他急忙道：“陛下好記性。確有其人，此人性情狂悖，不堪大用……”
“狂悖？”皇帝打斷他，拿起那份萬民書，“能讓數縣百姓聯名上書請功，看來在隴西倒是乾得不錯。而且，他這幾條策略，朕看著，倒有幾分道理。”
王崇明心中大急，皇帝這是動了啟用此人的心思！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本打算推出一個聽話的將領，繼續掌控軍權。
“陛下，邊軍將領任用非通小可，豈能因一份來曆不明的萬民書而定？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皇帝的聲音冷了下來，“北狄鐵蹄都快踏到京城了！還要如何從長計議？難道真要等割了地，朕成了千古笑柄，纔算計議好了嗎？”
皇帝積壓的怒火和對王崇明隱隱的不記，在此刻爆發出來。王崇明越是阻撓，他越是覺得這份萬民書和林夙或許真的有用，越是懷疑王崇明是為了維護自身權位而罔顧國家利益！
“擬旨！”皇帝不再看王崇明，對一旁的翰林學士道，“擢升隴西校尉林夙為遊擊將軍，火速入京見駕！朕要親自問他對策！”
“陛下！”王崇明還想再勸。
“夠了！”皇帝厲聲喝道，“王愛卿，你近日操勞國事，甚是辛苦。邊關戰事，朕自有主張，你且先將兵部文書泄露之事，給朕查個水落石出！”
這話已是極其嚴厲的敲打。王崇明臉色一白，知道皇帝已對自已生出極大的不記和疑心，隻能咬牙躬身：“老臣……遵旨。”
……
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入東宮囚室。
當沈硯將皇帝下旨召林夙入京的訊息告知周雲時，周雲猛地從草墊上站起身，鐵鏈嘩啦作響。他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和久違的激動光芒。
“林夙……他，他真的要來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在這絕望的深淵裡，終於看到了一絲屬於外界的光亮，哪怕這光亮如今與他隔著一道厚厚的宮牆。
“聖旨已下，若無意外，半月之內，他當抵京。”沈硯的語氣依舊平靜，彷彿這隻是計劃中的一步。
“太好了！”周雲忍不住低喝一聲，激動地踱了兩步，儘管鐵鏈限製了他的範圍，“林夙有將才，若能得陛下重用，北狄之危或可緩解！”
他看向沈硯，眼神灼熱：“你如何讓到的？那萬民書……”
“過程不重要，殿下。”沈硯打斷他，適時潑下一盆冷水，“林夙入京，隻是開始。王崇明絕不會坐視他掌兵，必定會千方百計阻撓、陷害。而且，陛下召見他，也未必就會立刻委以重任，更多是試探。”
周雲激動的神色稍稍冷卻，點了點頭：“不錯。是朕……是我失態了。”他重新坐下，恢複了幾分太子的沉穩，“林夙性子剛直，不善鑽營，在京中毫無根基，確實危機四伏。”
“所以，在他入京之前，我們還需要為他掃清一些障礙，至少，要讓陛下對他的信任，再多幾分。”沈硯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你又有何計？”
沈硯冇有直接回答，而是話鋒一轉：“殿下可知，王首輔為何力主求和？”
“自然是為了鞏固權位，排除異已……”
“這是其一。”沈硯淡淡道，“其二，他在江南的產業，與北狄暗中頗有往來。戰事一起，他的商路便斷了，損失慘重。若能促成和議，商路重開，他便是最大的受益者。”
周雲瞳孔驟縮：“此言當真？！”這可是通敵叛國的重罪！
“證據不易拿，但風聲，可以放出去。”沈硯語氣森然，“恰好，昨日攔截到一封北狄細作試圖傳遞出去的情報，裡麵‘恰好’提到了與南朝某位‘王姓高官’的暗中交易。這份情報，明日會‘剛好’被李崇禦史的門生查到。”
周雲看著沈硯，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這個男人，不僅算計活人，連虛無縹緲的“風聲”和“巧合”都能製造。他這是要將王崇明往死裡逼！
可以想象，當“王首輔可能通敵”的風聲在朝野傳開，皇帝會何等震怒！屆時，王崇明自顧不暇，哪裡還有精力去全力對付一個剛剛入京、尚未掌實權的林夙？
【叮！目標人物好感度提升，當前：-75。分析：目標對宿主的縝密佈局和狠辣手段感到震撼，依賴感與信任度顯著增加。】
-75。
沈硯看著眼神複雜的周雲。
水已經夠渾了，是時侯，讓藏在淤泥裡的東西，都浮上來了。
王首輔，這份大禮，望你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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