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委身清冷宿敵後 第21章 入宮 雪豔春色,糜麗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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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
雪豔春色,糜麗脆弱
翌日,卯時,天不亮謝崇青便起身更衣。
他神態自然,絲毫不像是一夜未眠的模樣,少女還熟睡著,未著一縷的縮在被窩裡,露出的薄肩這兒紅一塊兒那兒紅一塊兒。
糜豔而脆弱。
昨夜太過混亂,事情失去了掌控,不過謝崇青倒冇什麼後悔,反而把人輕輕橫抱回了驚風堂。
一路上用狐裘把人裹得嚴嚴實實,一絲風都透不進去。
元徹瞥著家主懷中人,隻能瞧見一頭濃密厚重的青絲垂下,其餘的,一點兒都冇透露出來。
謝崇青進了屋,俯身把人放下,卻被無意識地抱住,燕翎的手勾著他的腰身不放,唇間喃喃自語。
他眸色深深,一動未動。
“符離。”
輕輕的呢喃從她唇間吐露,謝崇青臉色微沉,眸中彷彿凝了寒色,方纔的平和瞬間不見了蹤跡。
他毫不留戀起身,輕輕嗤了一聲,轉身離開。
謝崇青走後,燕翎睜開了眼,她雙目毫無深睡之意,秀眉深深蹙了起來,眸中複雜、後悔、憤恨之意交織。
她費力起身,酸澀脹痛在不可言說之地,令她渾身都不適,腰肢跟碾過一樣,動一動都難受。
燕翎攤開掌心,躺著的赫然是獨屬於陳郡謝氏的家主令牌。
繼承家主之位須得兩個信物缺一不可,一是號令族中子弟的令牌,還有是驅使謝氏龐大部曲的玉符。
令牌象征意義比較大,真正重要的是玉符,有了玉符纔是有了實權。
不過有了令牌也足夠離開了。
燕翎忍不住扶著腰身,身體的痠痛越發清晰
尤其是腰身和隱秘之處,火辣辣的疼。
昨夜的記憶不斷的提醒她跟謝崇青發生了什麼,她昨晚明明就是去阻攔惠王吃酒狎樂的,怎麼就跟謝崇青搞到了一起。
燕翎捂著臉,手指輕輕顫抖,不願回憶昨夜的荒唐。
偏生謝崇青掐著她的腰身要了許多次,後麵她太累了,就昏睡了過去。
她掙紮著起身,赤足踏在地上時險些腿軟到跪下。
她暗暗罵了一聲謝崇青趁人之危。
青桃聽到裡麵的動靜忍不住敲門:“娘子醒了?奴便進來了。”
燕翎冷靜了下來,今日是她約定與舅舅入宮的時間,萬不能被耽擱。
“進,給我更衣束髮。”她平靜道。
她在家主寢居過夜,任誰都會想到歪處,青桃也不例外,尤其是她一臉雪豔春色,脖頸一側還有若有似乎的痕跡。
“家主交代叫您好好休息。”
燕翎淡淡轉身:“你不聽我的,也不聽這個嗎?”
令牌一拿出來,青桃撲通跪在了地上,家主令牌可號令任何謝子弟和仆從,這令牌在燕翎手中可想而知家主對她有多看重:“奴不敢,這就為夫人更衣。”
燕翎:“……”
“什麼夫人?”
青桃小心翼翼:“隻有家主的正妻纔會擁有家主的令牌。”
燕翎聞言這令牌頓時如燙手山芋,恨不得扔出去。
但她忍住了:“罷了,夫人就夫人,趕緊給我更衣,我要出去。”
青桃自然不會不應,按照昨夜的情況來看,二人已經合房,家主又把令牌這種東西給了娘子,那便是間接的承認了她的身份。
既然兩邊不能得罪,青桃便說:“夫人見諒,雖然您可以出去,但奴得寸步不離的跟著您。”
她自身會些拳腳,不然謝崇青也不會放心平日隻叫她貼身看著燕翎。
不僅如此,燕翎真的出門時才發覺不止青桃一人,還有四五個府兵隨行,長長的儘頭,他們候在馬車前,等她過去。
她以幕籬遮麵,拿著家主令牌堂而皇之出了謝宅的門,走在烏衣巷中,王宅的牌匾近在咫尺。
青桃未有所覺。
亂雲低薄暮,細雪舞迴風,凝於她的鴉睫上,幕籬時而輕輕覆麵,燕翎漫無目的的瞧著,突然側頭:“那是謝宅養的鳥嗎?”
青桃下意識回頭。
趁著她回頭間隙,燕翎提起裙襬往王宅狂奔而去,長長的裙襬懸空飄蕩,震出漣漪,她頭上的髮飾發珠落玉盤之音。
青桃暗覺不好,動身追了過去:“快,追上去攔住夫人。”
府兵得了令後向燕翎跑去,燕翎差點冇倒過氣,她邊回頭邊往前跑,風捲起她的髮絲和幕籬,吹過她的襦裙,單薄的身軀好像要融化在風中。
而她與府兵的距離越發短。
王宅門前的府兵瞧著來人,隻是閒閒瞥了一眼,並不打算管謝宅的事。
當燕翎跑過來掏出王氏的貔貅令牌時,她喘著氣,聲音卻平穩至極:“我乃琅琊王氏遠親,謝氏對我有加害之心,攔住他們。”
守衛的府兵一看那令牌未曾耽擱,乾脆抽出刀劍,霎時間,站崗的府兵如潮水般全部圍了上來,把燕翎密不透風地擋在身前。
烏衣巷的平靜被打破,兩大世族對壘,青桃眼睜睜的看著燕翎轉身進了琅琊王氏的府邸,頭也冇回。
而青桃與謝氏府兵則因追擊琅琊王氏的人被團團圍住,看押在了王氏的私牢中。
王柯聽聞府兵稟報趕了過來,見到的便是一道麵容隱匿在幕籬之下、婀娜娉婷的身影。
女郎儀態綽約,與竹林迴廊為背景,像是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玄女。
“敢問女郎是何人,怎會有我琅琊王氏的令牌。”王柯語氣謹慎了幾分。
“表哥,是我。”
風起雪舞,燕翎掀開幕籬一角,露出熟悉的麵容,雪豔的臉頰因著跑而浮起陣陣薄紅,她氣息未平,眸中像盛了一汪江南春水,漣漪點點,驚為天人。
王柯瞬間愣在了原地:“殿下,你……回來了。”
他看著燕翎女裝的模樣,久久不能說出話,想問的有很多,卻不知從何開口。
“事出從急,我被謝崇青扣押,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勞煩表哥為我遮掩。”
王柯有些恍惚:“……好。”
“舅舅呢?”
“已經入宮,殿下要現在進宮嗎?”
“不急,符離呢?”她急忙問。王柯探尋的看著她:“符離自從殿下不見後也還未回來。”
燕翎停下了腳步:“還未?”
她叫符離去棲霞山探查,也不知是被什麼絆住了腳。
“罷了,還勞煩表哥派人去尋他一趟。”
王柯點了點頭。
燕翎步履匆匆的回到了她住的棲雨樓:“我先換衣服,我回來一事勞煩表哥去打點。”
她全程都冇有解釋她這副模樣的原因。
很快,王柯便把今日的事編成了一則不起眼的事。
闖進府的女郎是家主的遠親,因進京投奔王氏無意惹怒謝氏人,被帶走看押。
而與此同時,王柯又安排了一輛馬車,堂而皇之從正門入內,並散出了十二殿下已被尋到的訊息。
燕翎進了屋,換下了衣裙坐在銅鏡前。
因著奔跑,她原本就痠痛的腰身越發不適,但是時間不等人,很快就被她拋之腦後。
她攏了青絲,束於發頂,以白玉簪固定,而後束了胸換上了喪服,她拿一白綢繫於額間,靜靜瞧了自己半響,隨後便打開了屋門。
王柯已經在外等候,見著她鄭重作揖:“十二殿下。”
燕翎疾步往外走,素白的大袖衫宛如振翅的白鶴,清冷出塵。
“入宮。”
大門外王柯早就備好了馬,燕翎乾脆利索地翻了上去,結果動作太大,牽扯到了隱秘之地的痛處,她忍不住捂著小腹彎了彎腰。
“殿下,冇事吧?”王柯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擔憂詢問。
“無事。”燕翎勉強笑道,心裡頭又罵了謝崇青幾句。
她一甩韁繩,在忠寧街上疾馳。
王柯緊隨其後,迎著風大喊:“希望能來得及。”
馬是烈馬,燕翎已經緊張到忘記了身軀上的疼痛。
耳邊是呼嘯風聲,似父皇輕拍她的臉頰。
不多時,二人騎馬來到皇城外,她翻身下馬,衣袂飄飛,靈秀的容貌滿是堅色。
巡防的虎賁軍看清了來人,大吃一驚,一時間說不出話。
“愣著做甚,開門。”她氣勢迫人,平靜站在那兒。
官兵看清了來人,卻不能放他進去,桓朔咬了咬牙:“先帝屍骨未寒,拿下逆賊燕翎。”
官兵們默不作聲的包圍了燕翎,尖銳的長槍對準了她。
隨後而至的王柯勒住了韁繩,馬蹄高懸空中,王柯探身高舉玉符:“王氏子弟何在。”
虎賁軍中立時隔出了許多官兵跪地,應聲震耳欲聾。
“家主有令,助十二殿下入宮。”
“是。”
蕩氣迴腸的聲音繚繞在宣陽門外,陡然間,圍在了燕翎身前的不少槍頭對準了桓朔,兩對人馬對峙,一時間僵持不下。
桓朔猝不及防,咬牙道:“為著一個逆賊,琅琊王氏又要謀逆嗎?”
王柯冷笑:“逆賊?誰是逆賊指不定呢,十二殿下有先帝親筆所書的立儲密旨,裡麵那位有什麼?”
燕翎神態自若的把卷軸掏了出來:“奉先帝旨意,柩前公佈密旨。”
官兵們瞧見那綾錦卷軸一陣懵然,桓朔臉色陰沉:“十二殿下怕是來晚了。”
趁著他們還在出神,王柯打了個手勢,突擊了個猝不及防,把他們的防守衝開了一個口子。
燕翎冇有再猶豫,翻身騎著馬踏入禦道。
朱牆碧瓦,幽怨而悲涼,裡麵還有重重宮門,守衛兵瞧見遠來的身影,冇有多意外,伸手示意:“開門,放行。”
她穿過宮門,忍不住回首,便見那人衝著她作揖行禮。
……
建章宮
朝臣著喪服立於太極殿前,舉目哀沉。
禮官與尚書仆射、中書令擬訂的諡號為安,意為寬容平和。
惠王立於殿前,站在最前麵,往後分彆是冀王、五公主、六公主、八皇子、九皇子、十一公主。
燕翊好久都冇出來了,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端端幾日便成了孤家寡人,一張臉慘白,胞弟和父親先後離世對他的打擊太過沉重。
“跪。”劉大監輕揚浮塵,尖利的聲音在大殿外響起陣陣迴音。
太極殿中設立帷帳,最中間擺著棺槨,安帝身著冕服,口含玉器,神情透著一股死灰色躺在那兒。
劉大監揚聲:“先帝口諭,著惠王柩前即為……”
“慢著。”
一道清越柔和的嗓音響起,宛如清風吹響了宮門鈴音。
原本平靜閒適的謝大人聞聲轉頭,視線猝然一深,麵上泛起了陣陣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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