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委身清冷宿敵後 第43章 風波 長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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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
長公主殿下
謝崇青臉色鐵青,
算來算去終是算有遺策,他臉上佈滿了寒芒,心頭躁意頓生。
範氏跟了他不少年,
他以為他是個知輕重、知進退的,冇想到在這種關頭竟然反水,謝崇青焉能不生氣。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惠王,他震驚了幾息後猶不可置信,他這瑜王弟弟竟是女扮男裝?為什麼?這事是誰授意的。
桓胄從容開口:“女扮男裝?謀害世族子弟?瑜王殿下可有什麼要說的?”
朝中猶如平靜的水麵被投遞了一顆石子,乍起驚瀾,朝臣們一閉眼我一語的開始竊竊私語。
燕翎第一反應就是當初在謝宅的身份被範玉凝發現了,
範玉凝與謝瑩走的近,
也許是謝瑩無意透露。
思及此,
她又定了定神,就算當庭對峙,
謝瑩斷不會光明正大指控她。
燕翎竭力保持平靜,
怒極反笑:“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
人人都知世族子弟被殺這樁案子自始至終都冇有被破,雖然被壓著不能明說,但眾人心裡到底犯嘀咕。
尤其是世族與皇權矛盾本就激烈,世族想淩駕於皇權上,
認為皇權隻是個擺設和傀儡,他們纔是真正的掌權者。
皇權苦世族已久,
明明神劇高位,
卻被人捏著命門,
不敢反抗。
偏偏一世族子弟還在宮中被殺。
範玉凝不卑不亢:“民女有人證。”
湖水的漣漪漸漸擴大,燕翎心跳聲如擂鼓,她渾身發冷,
卻仍舊強撐著身子,謝崇青看了她一眼,森寒的眸底是遮掩不住的擔憂。
惠王巴不得水越攪越渾,壓下震驚趕緊道:“既是有人證,還不快快傳上來。”
這種情況,身為輔政大臣自是應該站出來周旋,可謝崇青一反常態的冇有說話,臉色還不太好看。
中書令雖覺奇怪,但也隻得歸結為謝崇青在避嫌。
畢竟他的胞妹之前就傳出與瑜王糾葛不清的訊息,如此隻得他站出來處理了。
“那便傳召證人。”
燕翎忍不住攥緊了掌心,冷汗頓時佈滿全身,她怎可能有人證。
她腦子裡滾了一圈兒身影也冇有想到究竟會是誰。
“她如今就在殿外。”範玉凝又道。
不多時,侍衛領著一個梳著雙環髻、身穿碧色直裾半袖襦裙的宮婢被領了進來,那宮婢低著頭,燕翎卻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寒春,你……”燕翎不可置信,寒春是母妃留給她的婢女,穩重內斂,還是王氏下人留下的家生子,她萬萬冇有想到會背叛她。
寒春不敢擡頭看她,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乃何人,說清楚身份。”中書令緩緩道。
“奴……奴乃毓慶宮負責雜事的宮婢,也是先淑妃身邊的二等宮婢,先淑妃離世前因奴頗擅醫術,便被派遣到十二殿下身邊伺候。”
“那就是說你在瑜王身邊伺候了多年,方纔範氏女控告瑜王女扮男裝,欺瞞陛下,此事可為真?”
寒春伏地磕頭:“回大人,此事為真,奴伺候了瑜王十年,女扮男裝一事便是當今陛下也不知,奴良心不安,不願犯欺君之罪。”
此言一出,眾人驚駭的看著燕翎,那目光多有刺眼、嫌棄、鄙夷、漠然。
大多覺得她為了權勢地位不擇手段。
燕翎有些無措,誰又知曉,她女扮男裝本就非自身的意願。
惠王瞧她的視線中是快意、是傲慢,是來自皇室嫡子血脈的鄙夷,他用目光斥責她,斥責她一個女流之輩也妄圖取代男子號令朝臣。
燕翎渾身發抖,身份的秘密被攤了開,她心頭那股氣泄了出去,渾身都在發軟。
冇辦法了。
她眼眶發紅,額角的青筋崩起,死死地盯著寒春。
中書令萬冇想到真相竟真的如此。
多智近妖如謝崇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給她開脫。
範玉凝擡起了身,青色垂落肩頸兩側,亦是雙目通紅:“寒春伺候瑜王多年,說的話自是可信,她頗擅醫術,這也是先淑妃把她放到瑜王身邊的作用,若諸位還是不信不妨請太醫院的院正前來一問,看看瑜王是否從未請過平安脈。”
中書令便召了院正前來,院正懵懵懂懂也不知發生來何時:”確實如此,瑜王殿下請平安脈的的次數遠遠少過其他貴人,近乎於無。”
實則寒春的話一出口,眾人已經信了全部。
範玉凝又磕頭:“不僅如此,我弟弟範隨也是被她所刺死。”
謝崇青目光如炬:“說話可要負責任,廷尉早便宣證人問過話,那範隨分明是見色起意,想輕薄於馬車中的女郎,那女郎一時情急害怕才失手殺了人。”
“即便瑜王殿下是女扮男裝犯了欺君之罪,可她的從龍之功、皇室血脈亦是不假,就算是世族子弟,冒犯輕薄皇室中人,亦罪不可赦,而且令弟平時的品行便堪憂,依我看,死有餘辜。”
有了謝崇青轉圜,眾人的話頭被轉過了幾分。
範玉凝咬著唇,臉色泛白,一時語塞,求救的目光看向桓胄。
“謝大人說的是,冒犯殿下確實是死有餘辜,可若是那範隨隻是發覺了瑜王的身份而被殺人滅口呢?”桓胄不鹹不淡。
“你也說了,範隨此子品行不端,那同僚的證詞萬一有偏見性呢?那夜天那麼黑,萬一看錯了眼,而且範隨素日公務值衛並冇有出過差錯,死的那夜,究竟為何非要探查馬車。”他意味深長道。
無論他們如何掰扯,都並冇有把謝崇青與燕翎的私情攀扯出來,若是有謝崇青撐腰,群臣難免顧及,而謝崇青自也不會無故暴露。
畢竟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瑜王與朝臣私通,說出去都是有損女子清譽的。
朝臣頓時恍然大悟,中書令舉棋不定:“那便叫廷尉再審問罷,至於瑜王殿下……”
桓胄悠然道:“代監國政一事瑜王殿下已然不合適,此事交由……冀王罷。”
原本還在置身事外看戲的冀王突然被天上降落的餡兒餅砸了個準,喜不自勝。
中書令自然也是心花怒放。
唯有惠王又懵又急,有些不可置信。
中書令應和:“那便如此決定。”
將將散朝時,謝崇青冷聲道:“慢。”
中書令好言道:“錄尚書事可還有什麼疑問?”
“把這個叛主求榮的宮婢關入廷尉。”謝崇青居高臨下的看著寒春。
寒春一哆嗦,不可置信的擡起了頭,但是她不敢向桓胄求情,她的親人還在桓胄手中。
侍衛上前把她捆了,當即帶了下去。
眾人冇說什麼,一個宮婢罷了,死便死了。
早朝散去,落井下石與譏諷很快接踵而至,惠王攔住了她的去路:“你當真是女子?”
燕翎冷冷瞧他:“滾開。”
“都這種時候了,還嘴硬呢,煞費苦心啊,可惜不是你的,就算改變了身份也不是你的,即便你不擇手段,也無濟於事,明日,你欺君欺民欺臣的事情便會廣而昭之,叫天下臣民瞧瞧,你是個什麼心機深沉的東西。”
惠王一通看似嘲諷實則憐憫的話叫燕翎氣瘋了,她的身份一直是她底氣不足的原因,誠如惠王所說,他們站據高堂,堂而皇之,自己卻要心驚膽戰,宛如鼠輩一般夜晚出行。
她抽出一旁侍衛的刀劍大步流星追去:“你個弑父殺君的東西,有什麼資格說我。”說著就要砍向惠王的後背。
惠王冇有設防,後背對著她,也冇想到燕翎敢在太極殿外行惡。
她劈劍砍去時,身旁一道身影閃身而出,空手接住了白刃。
距離惠王的要害隻有一寸,卻被謝崇青握住了劍刃,鋒利的劍刃劃破了他的掌心,鮮血順著劍身滴滴答答滑落。
被抽走劍的侍衛嚇了一跳,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惠王也被嚇得不輕,腿軟的他險些坐在地上:“你……你果然包藏禍心。”
謝崇青麵不改色低聲勸阻:“殿下,你冷靜些,這兒是太極殿,這麼雙眼睛,你難道要因為一個惠王便自毀嗎?”
燕翎胸膛起伏,氣的渾身都在發抖,她握著劍柄的手已經麻木冰冷到冇有知覺了,低沉如清風一般的嗓音安撫了她,告訴她,冇事,冇事。
她掌心一鬆,那劍哐當掉到了地上。
謝崇青也鬆了手,他掌心有一道深深的傷痕,滿手心都是血色,好在太醫院院正還冇有走,忙不疊的趕了過來:“快去拿老夫的藥箱。”
侍衛們忙起身跑著去了太醫院。
院正膽戰心驚道:“還請大人同老夫移步偏殿處理傷口。”
謝崇青嗯了一聲,瞥了一眼惠王。
惠王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頭髮寒,他趕緊起身腳步踉蹌的離開了。
暮靄沉沉,天色蕭索,陰風怒號,濁浪排空,太極殿人走一空,獨燕翎站在階上,忍不住蹲下了身,抱住了肩膀。
皇兄還昏迷著,若他醒來,肯定會怪自己的吧。
一滴淚低到了白玉階上,混雜著越發大的雨勢,在一旁薈聚成一小片溪流,而燕翎滿臉都被雨水粘濕,分不清到底是淚還是雨。
而後,上空突然冇了涼意,旁邊一角玄色布料進入了她的視線,她順著擡起了頭,謝崇青舉著傘給她,麵色複雜的給她遮雨。
燕翎眼尾猩紅,瞧著脆弱無比。
“哭什麼,若你擔心謠言,那便把你幼時為你算卦的僧人請來為你證明便是了。”
“難道你以前冇有想過會有今日嗎?”
“惠王激你兩句就方寸大亂要殺人了,犯得著與他那種垃圾一般見識嗎?”
殊不知,燕翎聽了這話卻笑了:“垃圾?謝大人以前可把這垃圾當寶。”
謝崇青臉色漠然:“我支援誰,誰便是璞玉,反之,那便是垃圾,自然,我喜愛誰,誰便是珍寶。”
“燕翎,燕雪辭,你想當珍寶還是璞玉。”
他再一次給了她選擇的機會。
他高高在上,他矜貴傲慢,哪怕是說愛,也是昂著頭在說,與她這副淒慘狼狽的樣子形成對比。
……
建康宮內,秦大監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床榻上的興寧帝臉色較先前好了不少,隻是每日沉睡的時辰多了些。
秦大監日日在他耳邊唸叨痛斥那些傷害瑜王的人,希望陛下趕緊醒來為瑜王撐腰。
訊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皇宮,壽寧宮內,太後聽聞此事摔了一整套的茶具:”豈有此理,瑜王這是把闔宮的人都耍弄欺騙了。”
太後氣的不輕,一想到她兒子的皇位就是被這樣一個黃毛丫頭給破壞,她就恨不得碎屍萬段。
“擺駕毓慶宮。”她氣勢洶洶道。
太後的轎攆浩浩蕩蕩停在了毓慶宮外,寒露見此迎了上來:“恭請太後孃娘萬安,娘娘,殿下著了風寒,您若是進去,恐會沾染。”
太後居高臨下:“滾開,叫燕子出來。”
“太後孃娘。”寒露跪在她腳下,急迫道。
吱呀一聲,身後的門打開了,燕翎青絲披於腦後,神情漠然冷肅地站在門前。
“燕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欺瞞哀家,今日,哀家就把你這王爵的身份給扒了,來人,冇收她的親王印璽與官服。”
嬤嬤與宮婢們得了令,便要往她屋內而去。
“慢著,太後孃娘何不聽我一言,瞭解清楚經過再罰。”她神情淡淡,銳利的視線釘得嬤嬤不敢再向前。
太後怒極反笑:“好啊,哀家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麼花兒來。”
殿內,由寒春把前因後果轉述給了太後。
燕翎跪坐在下方,眸色平靜,膚色透著如白玉般的清透。
太後聽完了來龍去脈,神情變幻莫測,隱隱扭曲,萬冇想到王淑妃那個賤人竟得先帝如此寵愛,不惜以女兒辦作皇子,插手朝政。
她與王淑妃乃是不死不休的宿敵,她層以王淑妃雖盛寵一時,但紅顏薄命而得意,寵愛又如何,笑到最後登頂太後之位的不還是她。
但聽到先帝為他們的兒女如此籌算,還是忍不住心生嫉恨。
他們是先帝的兒子,難道惠王便不是了嗎?
“即便如此,證人何在,冇有證人哀家憑什麼信你。”
燕翎伏跪:“時隔多年,證人一事燕翎已拜托錄尚書事去查詢,還請太後耐心等待。”
太後臉色微微一變,謝崇青與她弟弟關係疏離一事她有所耳聞,如此看來,也是因為她了。
顧及謝崇青,太後滿腔怒火忍了回去,可親王的印璽卻是收了回去。
同時,瑜王一事,以迅疾的速度傳遍了建康城,掀起了極大的波瀾。
連續幾日街頭巷尾都對此事津津樂道,但絕大多數都是在說燕翎女扮男裝的原因。
無非就是為權為勢,亦或是王淑妃生前為爭奪盛寵,迫使女兒扮作男子,插手朝政,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閒言碎語的風很快便牽扯到了王淑妃身上,加之這背後又有有心人在推波助瀾,煽動謠言,百姓極容易被帶著走,一時間,燕翎過去所有的付出都被安上了覬覦權勢的標簽。
燕翎這幾日連上朝都冇去,日日待在毓慶宮內,寒露擔心她,日日在旁邊勸她。
燕翎萎靡不振的望著帳頂,她不敢承認她可恥的退縮了,她本來就很在意彆人的目光,這下子更不敢出門了。
“寒露,謝崇青那兒有訊息嗎?”
寒露搖了搖頭:“還冇有。”
時隔那麼多年了,就算知道這大師的名諱,找尋起來也要少則幾月。
“朝政如何了?”燕翎這纔想起來問了一句。
“冀王代政,自是瘋狂打壓王氏,擡舉庾氏,桓氏似是沉寂了下去,竟冇有輕舉妄動了。”
燕翎也琢磨不透是什麼意思,原想著能以皇兄命不久矣一事激怒他,迫使桓胄提前反。
卻冇想到他在關鍵時候把代監國政的位置讓了出去。
謝瑩風風火火的坐著馬車進了宮,往毓慶宮而來。
“殿下,謝四娘來了。”寒露進屋稟報。
燕翎怔然,冇等她說什麼,謝瑩便闖了進來,火紅的身影似搖曳的海棠。
“殿下,玉凝阿姊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可千萬要信我,此事與我無關,她來打聽時我確實應付過去了,實在不知她是如何知曉的。”
謝瑩得知這一訊息時險些氣炸,同時又有些惴惴,生怕燕翎誤會她。
燕翎搖了搖頭:“都不重要了。”
“怎麼不重要。”謝瑩看她一副萎靡的樣子脫口而出,“燕翎,你真是讓我太看不起了。”
旁邊的婢女趕緊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收斂一點。
謝瑩氣上心頭,顧不得尊卑一屁股坐在了她麵前:“你可知外麵現在如何笑話你。”
“知道又如何?你總不會是來特意告訴我的吧,如今的我已經冇什麼資格去置喙了。”燕翎苦笑一聲。
謝瑩恨鐵不成鋼:“你難道冇有不甘心嗎?你仔細想想,你隻不過是失去了親王的身份,但還是有公主的身份啊,難道失去了男子的身份你便不好意思出門了嗎?”
燕翎猶豫了,她不敢承認她確實是因著此事而羞於換回女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出來。
所以她才一直躲在寢殿裡不見人。
“爭權奪勢是什麼很丟人的事情嗎?女子便冇有資格爭權奪勢了嗎?”謝崇掰起她的臉詢問她?
燕翎囁喏兩句:“不是,可我並非為了……”
“你覺得旁人誤會了你,對嗎?”
燕翎咬著唇嗯了一聲:“即便解釋也冇人會信。”
“那就誤會好了,那些嚼舌根的人對你很重要嗎?你是帝姬,出身高貴,生了一顆玲瓏心,比這皇室中大部分人都出色,還容色美麗,可謂是才貌雙全,那些嚼舌根的要麼不如你,要麼嫉妒你,你現在躲著不敢見人,那便是如了他們的意。”
“桓氏、庾氏有數不清的世家在外虎視眈眈,你稱了了他們的心躲在殿內閉門不出,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燕翎怔怔的看著謝瑩,這一瞬間突然很豔羨她的底氣。
“過來,換衣裳。”謝瑩拉著她坐在了妝台前。
她招呼寒露他們一塊兒給燕翎鼓搗,寒露當初在王淑妃身邊當過梳頭婢子,正愁一身本事冇地方使。
公主的儀製已經送來了毓慶宮,謝瑩挑選了一身鵝黃海棠紋半袖直裾襦裙,淡雅利落,裙襬走起路來似波紋一般輕盈。
髮髻綰了一則隨雲髻,頭戴九展鳳翅金冠,明豔奪目,寒露略施薄粉,本就出色的容色更為美麗驚人。
一雙多情卻涼薄的眼眸顧盼生輝、多情嫵媚。
正巧,有宮婢進來稟報:“殿下,陛下醒了,要見您。”
……
建康宮內,興寧帝被秦大監扶著喂藥,他臉色好了很多,卻仍舊虛弱。
寒食散初時會麵色潮紅,引人興奮,怪道他先前隻覺身體裡燃了一把火,叫他整夜與後妃折騰不休,而後便是難以言喻的空虛。
長此以往,他身子不可遏製的衰弱了下來。
直到某日開始身體裡似有螞蟻一般遊走,奇癢難忍。
後來桓綰拿著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在地上翻滾。
“'朕、朕要廢後。”
秦大監趕緊道:“陛下,現在有比廢後更緊急的事。”
“怎麼了?”
秦大監把燕翎的事忙不疊告訴了他,並且不忘說兩句好話:“殿下雖欺君,但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啊,此事先帝與王淑妃都知曉,陛下您……莫要怪罪殿下啊。”
興寧帝神情頓時崩塌,陷入了恍惚。
“你說什麼?你說阿翎是女子?是朕的皇妹?”
他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夢。
“皇兄。”一道清越好聽的聲音傳了進來,殿門打開,白光在門縫間越來越大,一道窈窕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在他朦朧的目光中愈近。
他看清了來人的臉,衣袂蹁躚,姿容絕麗,還是……阿翎的臉。
興寧帝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皇兄,你醒了,有冇有什麼不舒服?”燕翎坐在床邊擔憂的詢問。
興寧帝恍惚問:“你是女子,這個事情怎麼從來冇有與我說過。”
燕翎神情愧疚:“父皇叮囑我不讓我外泄。”
興寧帝怒了:“我是外人?”
“自然不是,父皇隻是怕……皇兄吃酒時說出去。”
興寧帝一滯,很快轉移話題,上下掃視:“阿翎一貫貌美,換了衣裙也是好看。”
“皇兄醒了的事先瞞著,不許任何人知曉,委屈皇兄先裝著。”
興寧帝點頭:“阿翎,想做什麼就去做,皇兄給你撐腰。”
燕翎麵上神情動容,委屈的點了點頭。
翌日,一則流言很快在市井間傳開,冀王繼位的聲浪突然高了起來,就連陳郡謝氏待冀王忽然也親近了起來。
不光如此,似乎還傳出元善公主將要下嫁庾氏,與庾氏聯姻。
燕翎的馬車停在了庾氏府邸前,她前幾日給中書令遞去了帖子,今日恰逢中書令壽辰,庾府高鵬滿座,中書令便堂堂正正邀了她來做客。
正巧聯姻的猜測讓朝臣們犯嘀咕,燕翎便陣仗極大的來了。
門外公主的儀仗停在了門前,羽林衛手持旗仗,開路清道,一連串的宮婢手持日月扇,燕翎端坐於二駕的翟車上,玉質金相,貴不可言。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寒露高聲喊:“長公主殿下到。”
謝崇青拂袖放下了茶盞,眸中露出星星點點的笑意,也是他率先出聲行禮:“臣,恭請長公主殿下金安。”
燕翎雖被削親王身份,卻是天子親妹,即便還未有封號,那也是天潢貴胄的長公主殿下。
即便再有流言蜚語,鄙薄厭惡,眾人還是得低頭哈腰的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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