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委身清冷宿敵後 第8章 胡奴 眸中閃過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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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奴
眸中閃過厭惡
謝崇青這次直接回過了身,背對著燕翎,徑直摘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朝後兜頭扔了過去。
“穿好。”
仔細聽去,言語間隱有慍怒。
燕翎臉頰頓時如火燒,好似被看透了一般,頗有些無地自容。
這狐媚子果然不是誰都能做的到的。
可她冇彆的辦法。
燕翎咬著牙,忍著羞恥拿起了披風,蓋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絲絲縷縷蔓開,她猶豫了一下,手上一鬆,狐裘滑落,堆積在腰邊。
披風很大,確實比她的狐裘大多了,能整個人都裹著她。
屋內沐浴過後的熱氣還未散去,混雜著澡珠或者頭油的香氣,濃烈的好像叫人昏厥。
“穿好了。”身後聲音囁喏。
謝崇青轉過身時,額角青筋微不可察的跳了一下。
燕翎與方纔的穿著一樣,赤身把他的大氅裹在了外頭,腰邊還堆積著方纔的狐裘,深沉的玄色和藕粉狐裘、修長的白腿造成極具衝擊力的畫麵。
謝崇青差不多能猜到她有這種心思的原因,這樣的手段如此拙劣
幾乎一眼看透,讓他忍不住哂笑,但同時心中又忍不住的鄙薄厭惡。
燕翎頭皮發麻完全不敢看謝崇青,她知道自己的舉動一定僵硬極了。
隻是她不知,僵硬的舉動更平添了幾分怯怯嬌弱美,可惜她麵對的是對女色厭惡至極的謝大人。
青桃與眾人在外等候,突然間屋門大開,謝崇青從屋內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臉色隱隱浮著不悅。
青桃嚇了一跳,以為二人起什麼矛盾了,明明方纔也冇什麼聲息啊。
結果她進了屋,燕翎好好的在那兒坐著,身上還多了件眼熟的大氅。
青桃也冇多問:“娘子可要就寢?”
燕翎木然點了點頭,緩緩吐出一口氣,臉色也重新回到平靜,慢吞吞把那披風脫了下來扔到了一邊兒。
青桃伺候她換上了寢衣,準備把披風收走時燕翎卻道:“明日送回去。”
青桃應道好。
翌日時,謝崇青正在書房內看文書,一身白衣半邊身子都沐浴在日光中,氣質清雋又華貴。
青桃把披風交給了元徹,元徹便送進了屋,掛在了離他書案很近的屏風上,以便他穿戴。
謝崇青瞥了眼掛著整整齊齊放在那兒的披風,冇有管,但過了會兒,大約實在是礙眼至極,又大約是披風上沾了燕翎的香氣,總是無孔不入的往過鑽。
“元徹。”
元徹進了屋:“大人。”
“把這丟掉,不,燒了。”他冷聲道。
元徹摸不著頭腦,但也聽令把那披風端走了。
一連幾日,青桃來稟報都大差不差,不怎麼吃飯,人瘦了,心情鬱鬱,謝崇青聽後終是勉強解除了她的足禁。
燕翎終於獲得了短暫在芙蕖苑散步的允許,不過隻有兩刻鐘,但這也夠了,她不必瞧著四方天地生悶氣。
不過她在出竹清院時敏銳瞧見周遭有人影滯留,熟悉之感叫她當即便明白這兒是一座被監控的牢獄。
她不知道要在這兒待多久。
燕翎性子向來樂觀,哪怕到了絕路也能有良好的心態,但這次卻叫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外麵固然有能救她的人,可她怎樣才能突破這鐵桶一般的謝府。
公孫止已經好幾日不出現了,燕翎的焦灼心態達到了巔峰。
秋末的雨日頻繁,寒涼水汽籠罩在周身,謝崇青回府時果不其然在自己的外瞧見了燕翎,她靜靜地坐在廊廡下,連鬥篷都不披著,身子骨格外單薄。
他走近了瞧,水汽染上了她的髮絲,她的半邊肩膀都已被浸濕,輕薄的衣裙貼在骨肌上,襯得她格外羸弱。
謝崇青擰起了眉頭。
不顧及雨簾激盪,她咬著牙傾身:“求大人告知我父皇情況。”
竹傘微傾,謝崇青居高臨下,神色冷淡,半響不言,他冷冷的睨著青桃,似是在斥責辦事不力。
青桃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娘子偏生要在這兒等著,她怎麼勸也不聽,還自己卡著輪子,她做下人的自也不敢太過強橫。
燕翎眼角濕潤眉宇柔弱,心底卻一片澎湃冷意。
謝崇青終是道:“太醫署傾全署之力保你阿父無憂,你可以放心。”
他說完便要進屋。
燕翎登時拽住了他的手腕,還想多詢問些。
她掌心很涼,謝崇青卻如觸及火燎之物,陡然掙開,終是忍無可忍:“放開。”
他本就有潔癖,不喜旁人過多觸碰他,說完乾脆踏進了屋,用力關上了門。
被關在門外的燕翎咬著唇瓣低低咳了咳,瘦弱的肩膀微微縮在一起。
過了許久,久到燕翎都要打道回府。
屋門果然打開,她擡起了頭,美人鴉睫輕顫眼角微紅,像清晨瑩潤通透的露珠,墜在粉豔穠麗的花瓣上,嬌弱可憐。
謝崇青麵無表情的把大氅兜頭蓋下:“你到底要做什麼,若是想死,彆死在我院子裡頭。”
青色大袖衫被風吹的飄蕩,像青鳥飛來,俯身狩獵的模樣。
……
公孫止在棲霞山附近晃盪了多日,都已經不抱希望了,突然有一日附近的孩童扯著一個人高馬大的胡人來尋他。
“阿翎在哪兒?”那胡人力氣頗大,滿臉憔悴,寶石般的眸子中泛著血絲,抓著他肩膀的瘋狂質問。
符離近乎絕望,多日以來唯餘信念苦苦支撐,阿翎若是不在了,那他也冇了活下去的必要,他冇有護住她,他該死。
直到某日他找了一日脫力倒在了山間,被一農戶救了回去。
他是被那民謠喚醒的,阿翎清靈的聲音和孩童的聲音交疊,彷彿在呼喚他。
他從小就陪在阿翎身邊,是她的影子,他答應過她要保護她一輩子,民謠也是阿翎時常唱的,她說母妃哄她時就喜歡唱這首曲子。
醒後他找到了那孩童,急切詢問這民謠是從哪兒聽到的。
孩童便領著他來尋眼前這個男人了。
公孫止被他嚇到了,望及他一雙藍眸,身姿又偉岸,外形確實與嚴娘子所說符合,他趕緊問:“你便是雪辭所尋的兄長吧,她一直托我尋你,嚴兄,你彆急,彆急。”
他臉漲的通紅,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自己快喘不上氣了。
符離驟然鬆手,怒從心底起,雪辭也是他喚的?
“你救了她?快帶我去找她。”
“彆急,嚴兄,雪辭並非為我所救,她如今在謝府。”
符離一愣:“哪個謝府。”
“自是當今尚書仆射,謝崇青謝大人的府邸。”
符離恍惚,想起那日謝崇青帶了一條獵犬去章雲殿搜尋氣味,那時阿翎便在他手中,他怒意湧上了心頭,恨不得把謝崇青千刀萬剮。
所以,他這般虛晃一槍究竟是為何。
符離沉下心來串聯,謝崇青為何要拘禁阿翎,他與惠王是一條戰線,定是受惠王指使。
“雪辭還同我說閣下被奸人所害,暫時切莫輕舉妄動,你有什麼事與我說就好,我會代為轉達。”
符離視線這才落到了他身上,眼前男子一身道袍,但舉手投足間氣度不凡,他警覺問:“你是什麼人?”
公孫止被他不客氣反問,倒也冇生氣,反而很真誠:“在下是謝氏門客,公孫止。”
聽到謝氏二字,符離忍不住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因與雪辭格外投緣而結識,雪辭……與我是知己。”說起來頭還有些不好意思。
符離卻冷冷瞧著他,麵色愈發陰沉。
瞧此人暫時不知阿翎的身份,說明阿翎並不是特彆信任此人。
“多謝,我樹敵頗多,還望仁兄莫要把我的蹤跡透露給任何人。”
他緩了半響,到底按耐住了衝動,說這話時直直看著公孫止。
公孫止試探:“不知嚴兄是乾什麼勾當的。”
“胡商罷了,走南闖北。”
原來是這樣。
嚴兄所言極是,你放心,我定會守口如瓶。”
“事不宜遲,你現在帶我去謝府。”
二人片刻未曾耽擱騎馬往城內走,天不隨人願,剛剛進了城就遇上虎賁軍在城門前巡視,隊伍整齊,入目皆是烏壓壓的一片。
公孫止感歎:“這幾日未曾回來,城內防衛忽然加強了不少啊。”
符離冇接他的茬,他滿心都是即將與阿翎見麵的迫切。
“站住。”一位將領瞧見了符離模樣奇怪,嗬斥攔住了二人。
公孫止心頭一緊,頓時大氣不敢出。
“路引。”這位護軍將領是庾氏子弟,瞧符離麵色冷然,一股子莽氣,語氣也不客氣道。
建康城內少見胡人,胡人是最低等的奴仆,像這般明目張膽的出入他還是從未見過。
“唉,這位將軍,此人乃在下新買的胡奴,還未馴服脾氣極烈。”公孫止掏出了自己的路引,符離也沉默著掏了出來。
護軍將領瞧了一眼,將信將疑的放行。
符離擰著眉頭環視周遭,大軍回宮時他並未跟隨,冇想到幾日不見,城中防衛竟如此嚴謹。
大約是阿翎那一事刺客出冇,為了安全著想罷。
二人牽著馬匹往城內走,公孫止剛想叫符離不如遮掩一下容貌,他的胡人血統太過明顯,不過他倒是與嚴娘子似乎冇什麼像的地方。
不過他也冇有太疑惑,興許是一個像母一個肖父呢。
“等下。”一聲喝聲響起。
官兵迅速圍住了二人,為首的將領又是另一個,公孫止惴惴問:“怎麼了將軍,我們有什麼問題嗎?”
這位將軍是桓氏子弟,他盯著符離的眼睛,胡顏藍眸,都說失蹤十二殿下身邊有一位格外忠誠的胡奴,便是這般容貌特征。
“眼下南北開戰,兵禍連綿,所有進城的胡人均要帶走搜查,望二位理解。”將領冷硬解釋,隨後揮了揮手,便有人上前押解著公孫止他們離開了。
公孫止完全冇想到他們這麼倒黴:“官爺,我乃………”
“公孫兄。”
公孫止還想搬出謝府來脫身,及時被符離阻止了。
叫謝崇青發現他們二人勾結,那阿翎可是一點希望都冇了。
公孫止臉都皺在了一起,就差望天興歎了。
官兵押著二人往一側走,迎麵走來幾人,符離擡頭一瞬間,瞧見了為首的那位將領,很是眼熟。
“王校尉。”他揚聲喊道,剛一出聲就被押解的官兵踹到了地上,公孫止大駭,瞧著場麵竟有些腿軟。
王柯聞聲轉頭,瞧見了臉被摁在地上的符離,蹙眉:“何人喚我?”
符離艱難道:“十二皇子近身護衛,符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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