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三十年,重生後我踏碎皇城 357
百日宴上的刺王殺駕
“準了。”蕭玄策神色微冷。
他高坐龍椅,威儀天成。他接受著一波又一波的祝賀,神情淡漠,隻有在看向身旁的溫令容和乳母懷中的孩兒時,眼神才會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然而,當司禮官高聲奏報:“天山北路及草原七郡,敬獻胡旋舞以賀皇子公主百日之喜”時,他撩起眼皮兒看了眼阿史那。
樂聲陡然一變,從之前的莊重典雅轉為急促激昂,帶著大漠風沙的狂野與誘惑。七名身著豔麗薄紗舞衣的女子,如同七朵驟然綻放的異域奇花,旋入大殿中央。她們身姿曼妙,赤足踝上係著金鈴,隨著急速的旋轉,叮當作響,交織出令人心旌搖曳的節拍。輕薄的紗裙勾勒出誘人的曲線,雪白的腰肢在扭動間若隱若現,眉眼描畫得極其妖嬈,眼波流轉,如同帶著鉤子,毫不掩飾地直射向禦座之上的蕭玄策。
這七位美人,顯然經過精心挑選和嚴格訓練,不僅容貌絕世,舞姿更是大膽奔放,充滿了草原兒女的熱情與直白,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原始的挑逗意味。她們代表著阿史那為首的草原七郡。
草原七郡的郡王此刻皆凝神屏息,嘴角帶著隱秘的期待,觀察著皇帝的反應。這是他們聯手的第一步試探,旨在用這活色生香的誘惑,打破帝後之間看似牢不可破的聯盟,至少,要在陛下心中種下一顆種子。
殿內不少官員看得目眩神迷,竊竊私語,既有對美色的驚歎,也有對此舉深意的揣測。一些老成持重的臣子則微微蹙眉,覺得在皇子公主的百日宴上獻此豔舞,實在有失體統,但礙於郡王們的顏麵,不便多言。
溫令容依舊安靜地坐著,甚至端起麵前的玉盞,輕輕呷了一口溫熱的蜜水。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既無惱怒,也無不安,彷彿隻是在欣賞一場再尋常不過的表演。
隻有坐在她近處的溫夫人,能感覺到女兒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收緊了一下。溫令儀的目光也投向了舞池,但她看的不是那些美人,而是高座上的姐姐和姐夫,眼神中帶著一絲瞭然與淡淡的冷意。
蕭玄策的麵色沉靜如水,看不出喜怒。他一隻手隨意地搭在龍椅扶手上,另一隻手輕輕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他的目光似乎落在舞池中,卻又像是穿透了那些曼妙的身影,落在了更虛無的遠方。這份超乎尋常的冷靜,讓台下獻舞的美人和觀舞的郡王們,心中漸漸有些沒底。
舞至酣處,樂聲越發急促,如同驟雨打芭蕉。七名舞女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彷彿七團燃燒的火焰。其中,來自北庭郡的阿史那月最為豔麗,因她是阿史那最優秀的女兒,更是領舞者,目的就是入宮伴在蕭玄策身邊,牽製蕭玄策。
她看準一個節奏極強的鼓點,腰肢猛地一扭,整個人如同乳燕投林般,借著旋轉的慣性,竟脫離了舞群,帶著一陣香風,直直地朝著禦座之上的蕭玄策“旋”去!
這一下變生肘腋,殿中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
阿史那月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她並非失足,而是精心計算好的意外。
她臉上帶著魅惑到極致的笑容,眼神迷離,紅唇微張,柔軟的軀體彷彿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跌入蕭玄策的懷中!
這一下若是得逞,眾目睽睽之下,皇帝無論是出於禮節還是男子本能,多半會伸手扶住,屆時肌膚相親,香氣襲人,再加上她後續的手段,不怕這年輕的帝王不動心。這是北庭郡王阿史那早就設計好的陽謀。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禦座之上!
溫令容端著玉盞的手停在了半空,目光驟然銳利,但依舊沒有出聲。
就在阿史那月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蕭玄策龍袍的瞬間!
“鏘——!”
一聲清越龍吟,蓋過了靡靡樂聲!
一道寒光,如驚雷乍現,自蕭玄策腰間暴起!
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劍的,隻覺得眼前一花,血光已然迸濺!
那顆剛剛還帶著絕美笑靨、充滿野心的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飛離了脖頸!溫熱的鮮血,如同潑墨般,濺灑在光潔的金磚地麵上,也濺在了附近幾個舞女驚駭失色的臉上和紗裙上。
無頭的屍體因為慣性又向前衝了一步,才軟軟地倒在禦階之下,抽搐了兩下,便再無聲息。
那柄象征著大周皇權的天子劍,劍尖垂地,一滴殷紅的血珠,正順著鋒利的劍刃緩緩滑落。
整個太極殿,死一般寂靜。
樂師們的手指僵在了琴絃鼓麵上,舞女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原地,瑟瑟發抖。百官和郡王們,有的張大了嘴巴,有的麵無人色,有的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貴賓席上,溫長安夫婦臉色微變,溫令儀則迅速抬手,輕輕遮住了身旁兒女的眼睛,自己的目光卻冷靜地看向前方。
蕭玄策緩緩站起身,手持滴血的長劍,目光如萬年寒冰,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眾人,最終,定格在那剩餘六名嚇得癱軟在地的舞女,以及臉色慘白如紙的北庭郡王阿史那等七郡郡王臉上。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雷霆之威,清晰地傳遍大殿的每一個角落:“朕的皇子公主百日盛宴,乃大周吉慶之所。”
“爾等竟敢以妖媚之姿,行刺王殺駕之舉?”
“此等狂徒,死不足惜!”
“刺王殺駕”四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郡王的心上!這頂帽子扣下來,就不是簡單的獻美爭寵,而是誅九族的大罪!
阿史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冷汗瞬間濕透了朝服後背,連連叩首:“陛下息怒!陛下明鑒!此女定是舞姿失儀,絕非有意冒犯天威啊!”他此刻心中悔恨交加,萬萬沒想到蕭玄策如此狠絕,絲毫不留情麵,那可是他最優秀的女兒啊。
其餘六郡郡王也慌忙跪倒,紛聲稱自己隻是為助興,絕無他意。
蕭玄策冷冷地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失儀?朕看你們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他目光轉向溫令容,語氣稍稍緩和,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皇後受驚了。”
溫令容此時才放下玉盞,站起身,對著蕭玄策微微屈膝,聲音平和而鎮定:“臣妾無妨。陛下為護孩兒而出手,處置得當。”她一句話,便將蕭玄策的暴烈行為定性為護著皇子公主,行為雖略殘暴了些,但處置得當,徹底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蕭玄策點了點頭,擲地有聲地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若再有人敢在朕的麵前,行此等齷齪僭越之舉,猶如此案!”
他揮了揮手,如同驅趕蒼蠅:“拖下去!清掃乾淨!慶典繼續!”
禁衛軍立刻上前,麵無表情地將屍首拖走,迅速清理現場。濃重的血腥氣漸漸被更濃鬱的香燭氣息掩蓋,但那股凜冽的殺意,卻已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心中。
剩餘的舞女被倉皇帶下,樂聲重新響起,卻再也無法恢複之前的氛圍。百官和郡王們戰戰兢兢地回到座位,再無人敢輕易抬頭直視天顏。
經此一事,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血淋淋的事實:這位年輕的大周皇帝,心誌之堅,手段之狠,遠超他們想象。而他對大昭皇後的維護,以及對後宮勢力的態度,也已用最極端的方式宣告天下——任何試圖挑戰溫令容地位、離間帝後關係的舉動,都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溫令容重新落座,目光平靜地望向殿外漸沉的夜色。這場百日宴,終究是染了鮮血,阿史那月的死,草原七郡就不得不敲打一番。而她,已然看到了夫君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