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三十年,重生後我踏碎皇城 369
玉郎,我不捨得委屈女子
溫令儀唇邊笑意加深,目光轉向師父天成子,語氣輕快:“師父,這紅線咱們算是幫著牽上了,可接下來能不能成,就得看沐白師兄自己的本事了。”
被點名的沐白頓時鬨了個大紅臉,平日裡灑脫不羈的一個人,此刻竟手足無措起來,眼神躲閃著,不敢去看周靈孃的方向。一旁的顧清弦看著小師弟這般窘態,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欣慰的笑意,連連點頭。
天成子捋著長須,眼中滿是圓滿之色,他看向顧清弦,吩咐道:“清弦啊,給你那些師兄弟們傳個信兒,讓他們都抽空回來一趟。成了家的,帶著媳婦孩子一起熱鬨熱鬨;還沒成家的,更得早點來,沾沾喜氣。這婚事所需的一應物件,你們幾個做師兄的,多費心,務必準備得齊全體麵。”
顧清弦立刻收斂笑容,鄭重其事地拱手行禮:“師父放心,徒兒即刻就去安排,定讓沐白風風光光地迎娶靈娘姑娘。”
溫令儀笑吟吟地望向沐白,打趣道:“現在知道緊張了?早前讓你去獵一對大雁來做聘禮,你推三阻四不肯去,如今可躲不過了吧?快去,自己跟靈娘好好說道說道,總不能事事都讓我們替你開口。”她說著,也站起身來,“我也得回宮去張羅張羅,這婚事可不能馬虎。”
沐白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上戰場般,鼓足勇氣走到周靈娘麵前。可四目相對,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平日裡能說會道的他,此刻竟支支吾吾,半晌隻憋出一句:“靈、靈娘……我……”
周靈娘見他如此,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麵上卻依舊平靜,柔聲替他解圍:“鹿肉我都處理好了,隻是那鹿皮還沒動,硝製起來頗費功夫,你能去處理一下嗎?”
“好!好!我這就去!”沐白如蒙大赦,連忙應聲,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轉身就往院子角落處理皮毛的地方走去,那背影怎麼看都帶著幾分倉皇。
周靈娘目送他離開,這才轉身,步履沉穩地走到天成子麵前,整理了一下衣裙,鄭重地屈膝跪下:“天成子前輩,在靈娘心中,您雖不曾正式收我為徒,卻與恩師無異,授我醫理,予我庇護。如今我與沐白兩情相悅,願結為連理。今日在您麵前,靈娘對天起誓,此生定不負沐白真心,必與他相攜相守,白首不離。”
天成子連忙彎腰,雙手將她攙扶起來,語氣慈愛中帶著幾分感慨:“快起來,好孩子。你們巫醫族乃是上古傳承,淵源深厚,我不過是藥王穀一介山野郎中,當不起你這一聲師父。但你是個通透聰慧的孩子,老夫相信,你很清楚自己選擇的是怎樣一條路,也定能走好這條路。”
周靈娘順勢起身,目光清澈而堅定,輕輕點頭:“前輩放心,靈娘明白。前塵已了,往後餘生,我隻願與沐白安穩度日,行醫濟世。”
溫令儀見此事已定,心中大石落地,便不再久留。沐白的婚事所需之物繁多,許多珍稀物件和皇家賞賜,唯有回宮才能備辦周全。她辭彆師父與師兄,乘馬車返回皇宮。
回到宮中,溫令儀即刻吩咐內務府開始籌備婚禮所需的一應物品,從聘禮到婚儀流程,事無巨細,皆按極高的規格操辦。她剛坐下端起茶盞歇口氣,裴祈安便聞訊過來了。
“還以為你會在龍首山小住一兩日,陪陪師父,怎麼這就回來了?”裴祈安很自然地走到她身邊坐下,溫聲問道。
溫令儀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氣,放下茶盞,拉住裴祈安的手,語氣帶著幾分賣關子的雀躍:“是有大喜事!你猜猜,沐白要成親了,新娘子是誰?”
裴祈安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唇角微揚,語氣平靜地吐出三個字:“周靈娘。”
溫令儀臉上的笑容瞬間定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一猜就中?”
“並非猜到的。”裴祈安抬手,輕輕將她鬢邊因匆忙而微亂的發絲攏到耳後,動作自然親昵,“是沐白早些時候,親自跟朕提過此事。”
溫令儀怔住了:“他何時與你說的?為何我全然不知?”
裴祈安緩緩道:“就在他初次常駐龍首山不久。那時,周靈娘與巫醫族態度未明,朝廷對其仍有戒備。沐白主動請纓常住龍首山,明麵上是護衛密室與師父安全,實則也有就近觀察、穩住周靈娘,進而安撫整個巫醫族之意。他那時便隱約提及,對靈娘姑娘觀感頗佳,若有可能希望能以姻緣之紐帶,徹底化解巫醫族與大昭之間的隔閡。巫醫族傳承特殊,若不能真心歸附,遲早再生禍端,西涼便是教訓。”
溫令儀聽著,臉上的喜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薄怒。她猛地抽回手,聲音也冷了幾分:“所以,這樁婚事,起初竟是為了朝廷安穩?是為了穩住周靈娘和巫醫族?”她豁然起身,胸脯微微起伏,“若真如此,這婚事不作也罷!我的師兄,怎能為了所謂的江山穩固,就拿自己的終身幸福去做籌碼?他若不是真心喜愛靈娘,我第一個不答應!”
她越想越氣,為自己的師兄可能存了利用之心而感到憤怒,也為周靈娘可能受到的感情矇蔽而感到心疼。“靈娘對沐白一片真心,若沐白心中無愛,隻是權衡利弊,那靈娘該有多委屈?既然沒想好要與人家相濡以沫、白頭偕老,就不該輕易招惹!這是害人害己!”
裴祈安見她反應如此激烈,並未動怒,反而輕輕將她拉回身邊坐下,握住她微涼的手,聲音沉穩而帶著安撫的力量:“這就生氣了?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他凝視著溫令儀的眼睛,繼續說道:“沐白起初或許確有幾分公心,但人心是肉長的。在龍首山朝夕相處,靈娘姑孃的品性、才華,以及對沐白的悉心照料,我雖未親眼所見,但從沐白後來幾次提及靈娘時的神態語氣,便能窺見一二。他那份心意,早已從最初的穩住局麵,變成了傾心。若非情根深種,以沐白的性子,豈會輕易許下婚姻承諾?他前幾日入宮,鄭重向朕請旨賜婚時,說得明明白白——‘臣心儀靈娘,望陛下成全’。這心儀二字,豈是作假?”
溫令儀緊繃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但眼中仍帶著審視:“當真?你不是在哄我?”
裴祈安失笑:“我敢在這種事上哄騙你?沐白是你的師兄,亦如我之手足,我豈會拿他的幸福當兒戲?這樁婚事,於公,能安巫醫族之心,使其醫術真正能為大昭所用,利國利民,於私,是兩情相悅,佳偶天成。乃是兩全其美之事。你呀,關心則亂。”
聽到裴祈安這番解釋,溫令儀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帶著幾分釋然和期待:“若果真如此,那便是最好不過了。我這就去盯著內務府,定要給沐白師兄和靈娘辦一場最風光的大婚!”
裴祈安笑著搖頭:“你竟孩子氣起來。”
“玉郎,我不捨得委屈女子,靈娘亦然,男子總歸是一時興起就說白頭偕老,可女子卻要養兒育女拚上性命,你說呢?”溫令儀抬頭望著裴祈安。
裴祈安點了點她的眉心:“想長姐了吧?這幾天嶽父和嶽母就到京了,接來宮裡住幾日如何?”
“嗯。”溫令儀確實想長姐了,一年多了,父親和母親也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