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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權臣強取豪奪了 第第 58 章 難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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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拒

“隻是不知崔大人插手此事是何意圖。”

薑月歎了口氣,

伸手按壓眉心。

“不過這倒不必特意去管,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安眾人的心。

那個說閒話雖可惡,

但確實話裡切中癢處,

把眾人的擔憂說出來了。其實即使冇有他煽風點火,

這些隱患也早晚釀成禍事。”

兩個軍醫對視一眼,“該請大人明白示下。”

薑月沉吟片刻,“此事之關鍵有二,

一則不能叫這些將領隨意責罰打殺醫者,

以至於無膽施救;

二則不能叫醫者太過疲累,以至於無心精進。這第一條尚需斟酌,第二條倒是已有了些眉目。\"

兩個軍醫不由往前傾了傾身,“願聞其詳?”

“傷兵營中許多人不能恢複都非是因為傷重,而是因為看護不利導致的遷延不愈,甚至傷情惡化。你們可還記得前幾日那個突發痙症的?

他便是傷口治療後冇有好好養護,

發了破傷風。這種事情,

輕則讓醫者反覆治療耗費人力,重則可能直接叫我們前功儘棄,

讓傷兵送了性命。”

“我便想著,隻醫治而不養護,

是萬萬不行的。”

兩個軍醫凝眉思索一陣,

“卻是這個理。隻是這養護之事繁瑣,

真做起來,

未必比反覆醫治省時啊。”

“自然不是叫醫者去做,

營中幫忙的那些婦人便很合適。”

這件事她已考慮了幾天了,那日急救哨兵的時候,幫忙的嬸子甚至比軍醫還要穩重些。

“這些婦人常年浸淫在傷病營中,

耳濡目染之下,經驗是極豐富的,若能好好啟用,必能大有助益。”她道。

她說完,對麵兩人卻是蹙眉不語。

其中一人望望同伴,斟酌開口,“大人識人之能,我等不敢置喙。隻是這樣可會叫旁人多說許多閒話?營中過用婦人,陰盛陽衰…”

“是啊,我營本就是女將當家,恐怕遭人恥笑,說咱們是娘子軍…”

薑月笑了下,“女將當家如何就要遭人恥笑?”她打斷他們未竟之語,“以我愚見,坤為上,乃成泰卦,女將當家正是大吉之兆,正該武運昌隆。”

“呃…是是是,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兩人見她麵色雖還平靜,卻似乎已經不悅,趕緊找補,

“陸將軍是女巾幗,不世出的人物,自是祥瑞之兆;隻是我等隻是擔心,營中原本就多用婦人,旁人閒話不少,再以醫事相托,恐怕過猶不及啊!”

薑月默了默,“我們如何就比其他營多用婦人了?他們哪一家的炊米裁衣運輸屯田不是用的婦人?

隻不過他們不發餉錢罷了。若不發餉錢便能對那些婦人視而不見,當她們不存在,與掩耳盜鈴的宋人又有何異?”

眼前兩人的麵色肉眼可見的尷尬起來,連她自己都越說越覺荒謬,這樣不磊落的事情竟能正大光明地存在著,陸娘子的匡正之舉反而遭人攻訐,此前她竟從未疑惑過嗎。

“咱們醫者本該更務實些,治病救人不拘男女,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薑月止住話頭冇再多言,輕歎一聲,對他們拱手一揖,

“到底多事之秋,人心浮動,種種流言蜚語叫諸位受累了。諸公為醫者,本該儘力醫事,如今卻要為俗務所擾,是我之過。”

“不不不,大人說得哪裡話來?人生天地間,哪個逃得開俗務?大人若為此自責,纔是存心要叫我等不安。”

兩個軍醫身上都有些冒汗,見她有意揭過,忙還一禮,退了出去。

軍醫署空了下來。

薑月一個人思索一番,先叫來幾個心腹通了氣兒。

幾人圍坐在一條長木桌邊上,手上都尤帶著些血氣,薑月三言兩語大致講完了構思。

這提議新鮮,但也不是完全空xue來風,她剛說完,便有兩個大夫眼睛一亮,

“這主意好,我妻便常在醫館中幫忙協助,甚而有時我外出,她還可以代為抓些簡單藥材。”

“我也覺得可行,這些事繁瑣細緻,但不難學,我家中小兒女常隨我呆在醫館中,也會些。”

薑月仔細地聽著,這兩個大夫都是三代行醫,開著頗具規模的醫館,說的事情確是她身為遊醫不曾瞭解的。

其餘眾人也頗感興趣,有人忍不住問道,“聽二位的意思,二位醫館中竟有病人長住?”

兩人答道,“都是街坊,信得過,家中無人照料的,或是一時不方便下地行走的,便叫住上幾日也無妨。”

這倒是意外之喜,民間已有這樣的法子,便不用自己從頭來過了。

其他人回去後,薑月又留了兩人細說一番。

一切交代清楚,她想了想不太放心,又把方大夫叫來敲打了一遍。

方大夫聽完簡直被驚得目瞪口呆,隻覺得這夥民間來的赤腳大夫終於瘋了。

“…不成體統…太不成體統…”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失魂落魄地在口中喃喃念著。

但他又能怎樣?崔副官與陸將軍行事作風全不一樣,一點事也不管,他算是完全落在薑月手裡了。

方大夫一時悲從中來,難過地嗚嗚哭了起來。

薑月不知他心中如何做想,隻覺這最難啃的一塊骨頭今日莫名軟化,想是個好兆頭。

她不指望這人也十足十地出力促成,隻要他做好分內事,且不糾集同夥給她添亂就好了。

現下最要緊的事,便是教授婦人們養護之法了。

這養護之法雖說多是手上功夫,但與純粹的包紮清理也不一樣,需要習些醫術做底子,能簡單判斷病情才行。

她原先已探過眾人口風,額外做些事能換得學些醫術,都無有不樂意的。

放在外頭,不說少有願意收婦人的,便是男子,不先做上幾年學徒伺候人,哪裡有肯教真東西的?

——

薑月帶著軍醫署一眾人等每日忙忙碌碌,到了春氣漸暖的時候,便慢慢有了引人注目的成效。

凡事他們當值負責的傷兵,不僅活下來的人多了一倍,恢複得也比旁人更快些。

一次兩次可以當成巧合,次次如此,顯然便是他們有些不為人知的法子了。

這晚,薑月照常與來換崗的軍醫交接,滿桌登記傷病情況的冊子被墨筆一一圈點過。

“便是這些了。有勞宋大夫,我先告辭。”

她合上最後一頁,簡單拱了拱手,起身便準備回去休息。

戰事到如今,大家都疲累,也不拘多少禮節了。

那人忽然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喚道,

“薑大夫,請稍留一會兒。”

“何事?”

薑月已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門口,她有點詫異,停在門邊轉過身,卻冇往回走。

那人也乖覺,趕緊把手上一捧冊子放下,起身追出來,

“我先告個罪…”

“若要告罪,不如慎言。”

薑月本已有點睏倦,聽見這話立馬警覺起來,眯了眯眼睛。

這段時間他們軍醫署做的改製頗有成效,隻要能穩住,回去人人都能有功。

現在內部已經冇有任何反對之聲,大功麵前,全都鉚足了勁兒多多表現。

但外頭的人不得不防。

無論是眼紅他們功績,還是看不慣他們任用婦人,或者拿著後者做筏子給他們找麻煩,都是有可能的。

她已告訴了軍醫署的人,要低調行事,莫與人爭執。

言多必失,他們主將不在,本就弱勢幾分,若是被有心之人拿住什麼話頭大肆渲染,叫上頭知道了察下來,可就不妙了。

——倒不是有什麼心虛的,隻是上頭若知道,必然有要為了婦人的事情拉扯好一陣的,即使最後能為了療效妥協,中間的過程也有得頭疼。

倒不如大家含混著把事情捂住了,隻當作是青州的家務事,陸柒必然不會計較婦人如何的。

對麵的人像是冇想到她會這樣說,原本湊近討好的姿態僵住了一瞬,隨即意識到什麼,趕忙解釋,

“薑大夫,誤會啦,誤會啦!我這就是客套慣了,一時嘴快!”

他伸手拍了下自己的嘴,做出個吃痛的神色。

薑月看了他幾眼,心中評估了下,半信半疑道,“那……宋大夫說說看?”

宋大夫素日是隨和好與人交際的性子,應當也不會說什麼刺人的話。

“青州軍醫署這些日子簡直是如得神助一般,治病活人無數,咱們看著真是羨慕得緊!

我原知道方子這東西是不好隨口討的,隻是想著薑大夫素日行事,膽敢厚顏開口一求,可是又有了什麼新方子……”

宋大夫一邊觀察著薑月的神色,一邊開口道。

薑月弄了什麼方子,隻要自己試了好,從來不吝叫人知道。雖也有些小人酸溜溜地說她嘩眾取寵,但他們大多數明理的,心中無不服她人品貴重。

按照以往,青州做出這般成績,早該有人按捺不住問了,把方子抄出來了。

宋大夫心中便也有些拿不準了,終於等到自家和青州輪值的日子,才忐忑問了出來。

人畢竟都是會變的,若是薑月忽然不願再叫旁人用她的方子了,也無可厚非。

“…當然,宋某不是那等無恥小人來白要東西的,若薑大夫願意賜教,我家大人亦有重謝!”

宋大夫頓了下,見薑月臉上既冇有什麼反感之色,也冇有什麼笑意,趕緊接著把話說完。

——他翹首以盼等這方子,自然不是乾等著,事先便找自家將軍講明瞭利弊,討來一筆酬金了。

薑月抿了抿唇,垂下視線,眼神晦暗不明。

宋大夫這樣妥帖又友善之人,總是叫人不好拒絕。

若她真是製了什麼方子,哪怕有什麼緣故冇公開出去,聽他這樣誠意,也難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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