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對頭雄主百萬星幣買下後 冰與火的纏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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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與火的纏縛
冰冷的醫療室內,血腥味與消毒水氣息無聲交纏。西裡爾(林默)佇立在治療床邊,手腕上的傷口傳來尖銳而持續的刺痛,鮮紅的血液順著冷白的手指蜿蜒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綻開一朵朵細小的、刺目的花。
(這牙口……真夠狠的。)林默的靈魂在驚悸之餘,掠過一絲荒謬的吐槽。但這點微瀾瞬間被更洶湧的情緒淹冇。手腕的痛是次要的,真正灼燒他神經的,是剛纔通過那血腥咬合點洶湧襲來的、屬於洛蘭的精神風暴——那是焚儘一切的絕望烈焰,是寧為玉碎的瘋狂意誌,是靈魂在重壓下瀕臨崩潰的尖嘯。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過另一個靈魂如此慘烈的痛苦。
床上,洛蘭再次陷入深沉的昏迷。他咬傷西裡爾後,頸側被精準按壓的神經節點強製中斷了精神暴動,但也耗儘了最後一絲力量。他安靜地躺著,呼吸微弱,臉上殘留著痛苦掙紮後的灰敗,嘴角和下巴還沾染著屬於西裡爾的、已經半凝固的暗紅血跡。那隻被咬傷的手無力地垂在床邊,纖細的手腕上,青紫的鐐銬痕跡尚未完全消退。
西裡爾冰藍色的眼眸沉沉地落在洛蘭身上。少年單薄的胸膛在無菌服下微微起伏,像寒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手腕的傷口需要處理,否則感染風險會波及兩人。更重要的是……洛蘭的精神圖景雖然暫時被強製平息,但那個被他的精神力烈焰焚燒的荊棘銀狼烙印,就像一顆埋藏的炸彈,隨時可能再次引爆。
(必須先處理傷口,他的和我的……精神力烙印的麻煩,隻能先穩住再想辦法。)林默的靈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醫生的本能壓過了內心的驚濤駭浪。
他走到醫療牆邊,啟用了嵌入式急救單元。銀灰色的金屬麵板無聲滑開,露出裡麵排列整齊的無菌器械和藥品。他動作精準而迅速,彷彿演練過千百遍——西裡爾身體的肌肉記憶再次接管。他取出消毒噴劑、止血凝膠、無菌敷料和繃帶。
回到床邊,他首先看向洛蘭垂在床邊的手腕。輕輕托起那隻纖細的手,冰冷的指尖觸碰到溫熱的皮膚時,西裡爾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林默清晰地感受到這具軀殼深處傳來的、對觸碰“低等存在”的排斥本能,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源於烙印連接的、極其微弱的悸動。
他強行壓下所有不適,目光專注地落在洛蘭手腕上那圈深紫色的齒痕上。是自己(西裡爾身體)的齒痕。力道很重,皮肉翻卷,邊緣紅腫發炎。他先用消毒噴劑仔細清理傷口,動作儘可能輕柔。昏迷中的洛蘭似乎還是感受到了刺激,眉頭無意識地蹙起,發出一聲細微的抽氣聲。
林默的心跟著那聲抽氣微微一緊。他放慢動作,小心地塗抹上清涼的止血凝膠。凝膠接觸到破損的皮膚,洛蘭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林默停頓片刻,才繼續用無菌敷料覆蓋,再用繃帶仔細包紮好。包紮的動作很專業,鬆緊適中,既保護傷口,又不會壓迫血脈。
處理完洛蘭的傷,他纔開始處理自己手腕上那個更深的咬痕。消毒時冰冷的刺痛感讓他眉頭微皺,但他動作依舊穩定利落。止血凝膠帶來的清涼感稍稍緩解了火辣辣的疼痛。當他用繃帶纏繞自己手腕時,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洛蘭臉上。
少年嘴角和下巴的血跡已經半乾,凝固在蒼白的皮膚上,像一幅淒厲的抽象畫,無聲控訴著剛纔發生的慘烈衝突。林默的指尖動了動,一種強烈的衝動驅使著他——去擦掉它。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一股更強大的阻力壓了下去。西裡爾身體的本能在無聲地咆哮:觸碰汙穢!有**份!清理工作交給機器人!
(身份?去他媽的身份!)林默的靈魂在軀殼裡無聲地爆了句粗口。他厭惡這種源自西裡爾骨髓深處的、將一切都分門彆類、劃出森嚴等級的冰冷邏輯。
他不再猶豫。拿起一塊新的無菌濕巾,俯下身。這一次,他的動作比處理傷口時更加小心翼翼,帶著一種近乎屏息的專注。濕巾溫熱的邊緣輕輕貼上洛蘭嘴角凝固的血跡,極其緩慢、極其輕柔地擦拭著。彷彿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上沾染的塵埃,而非一個被他烙印、囚禁、此刻正昏迷不醒的“財產”。
濕巾拂過少年乾裂的唇瓣,擦去那礙眼的暗紅。溫熱的觸感似乎讓昏迷中的洛蘭感到一絲舒適,緊蹙的眉頭極其細微地舒展了一瞬,緊繃的身體也似乎放鬆了那麼一點。這個細微的變化,像一顆投入冰湖的小石子,在林默靈魂深處漾開一圈難以言喻的漣漪。
擦乾淨血跡,洛蘭蒼白的臉終於恢複了原本的乾淨,隻是依舊脆弱得令人心驚。林默直起身,看著那張安靜卻寫滿苦難的臉,冰藍色的眼眸深處,有什麼東西在悄然鬆動、融化。
就在這時,他的精神圖景深處,那個屬於西裡爾·阿斯塔的荊棘銀狼烙印,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波動?不,不是波動,更像是一種細微的、持續的灼熱感,如同被無形的火焰餘溫輕輕舔舐著。
林默(西裡爾)的身體猛地一震!他瞬間明白了!這是洛蘭精神圖景裡焚燒烙印的烈焰帶來的反噬!雖然精神暴動被強製平息,但那焚燒的意誌並未完全熄滅,如同灰燼下的闇火,正通過烙印的連接,無聲地傳遞著灼痛!
這灼痛並不劇烈,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奇異的、彷彿能穿透靈魂的……共鳴?林默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它不是純粹的傷害,更像是一種……帶著毀滅氣息的、絕望的傾訴?一種來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磨滅的痛苦印記,正通過這意外的、血腥的纏縛,烙印在他的感知裡。
他下意識地擡手,指尖輕輕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裡,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絲細微的、同步的灼熱。
(烙印……在燃燒?燒著他……也……燒著我?)這個認知讓林默的靈魂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茫然。
手腕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剛纔那場血腥的衝突。而精神圖景裡烙印傳來的灼熱感,則如同一條無形的、滾燙的鎖鏈,將他和床上這個傷痕累累的少年,以另一種更詭異、更深入的方式,緊緊地捆綁在一起。
他站在床邊,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孤寂。冰藍色的眼眸深深凝視著洛蘭,那裡麵翻湧的不再僅僅是屬於西裡爾的冰冷評估,也不再僅僅是林默的憤怒和憐憫。一種更複雜、更沉重的東西,如同深海中湧動的暗流,正在無聲地彙聚。
空氣裡,消毒水的氣味似乎淡了,隻剩下一種凝固的、帶著血腥餘韻的沉默。窗外的帝都星河無聲流淌,冰冷的光芒映照著醫療室內這奇異的僵持——一個手腕纏著繃帶、靈魂深處烙印灼痛的掌控者,一個昏迷不醒、身體與精神皆佈滿傷痕的囚徒。
無形的鎖鏈已然鑄成,一頭是荊棘銀狼冰冷的印記,一頭是焚身烈焰絕望的殘響。冰與火,在此刻,以一種慘烈而意外的方式,開始了它們宿命般的纏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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