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對頭雄主百萬星幣買下後 偽裝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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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的種子
意識如同沉船,從冰冷黑暗的深海緩慢上浮。手腕處的鈍痛,喉嚨的乾澀緩解,身體的疲憊與空茫……一切都昭示著那場差點將他撕碎的高燒和精神風暴已經過去。然而,昏迷前最後的記憶碎片——精神圖景裡焚燒烙印的烈焰、強行鎮壓的冰冷精神力、牙齒嵌入皮肉時爆開的溫熱血腥——如同淬毒的冰錐,猛地刺入腦海!
西裡爾的血!
洛蘭的心臟驟然縮緊!他猛地睜眼,驚惶地看向自己的右手腕——潔白的繃帶覆蓋了他咬傷的痕跡。身上乾淨的無菌服,嘴角下巴毫無血跡殘留。恐懼的藤蔓瞬間纏繞心臟:那樣瘋狂的反抗,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目光掃過床邊——西裡爾·阿斯塔靜默矗立。深灰色立領常服,右手手腕上,赫然纏繞著和他如出一轍的、刺目的白色繃帶!那抹白色像無聲的控訴,宣告著他的“罪行”!
巨大的恐懼如冰水澆頭!洛蘭身體緊繃,顫抖著等待雷霆震怒。
然而,預想中的風暴並未降臨。
西裡爾背窗而立,星河的光芒勾勒出冰冷的輪廓。他冰藍色的眼眸沉沉落在洛蘭身上。那目光……不再是純粹的漠然或冰冷的評估,而是混雜了太多洛蘭看不懂的東西:審視?探究?一絲……極其隱晦的、彷彿被什麼困擾的疲憊?
空氣凝固。儀器滴答。
洛蘭被迫迎視,金棕色的瞳孔裡盛滿驚惶、戒備和退無可退的絕望。精神圖景深處的烙印在西裡爾注視下隱隱發燙,帶來無聲壓迫。
漫長的幾秒過去。就在洛蘭即將被壓力碾碎時——
“醒了?”西裡爾開口。聲音低沉冰冷,卻少了幾分絕對命令,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平直。
洛蘭僵硬點頭,目光死死鎖在那圈刺目的白色繃帶上。
西裡爾的目光也隨之落在自己手腕的繃帶。他微擡手,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這細微的變化被洛蘭敏銳捕捉。
(他……也會痛?)荒謬的念頭瞬間被掐滅。
“精神烙印,”西裡爾目光重新鎖定洛蘭,語氣恢複掌控一切的平靜,不再提“價值”,“不穩定。再焚燒它,下一次反噬,會徹底摧毀你的意識。”
如同驚雷炸響!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在焚燒烙印!洛蘭臉色慘白如紙,身體劇烈顫抖。最大的秘密被揭開,最後的反抗被宣告無效,無邊的絕望再次將他吞噬。
看著洛蘭眼中更深的絕望,西裡爾(林默)冰封的臉上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波動。沉默幾秒,他用更冷的語調補充:“安靜休養。在你……恢複之前,冇人能把你從這裡帶走。”
這句帶著矛盾意味的話(強調“恢複”,卻又似暗示庇護?)落下,西裡爾不再停留。他深深看了洛蘭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洛蘭心頭髮顫,隨即轉身,邁著冰冷步伐離開。合金門關閉。
死寂的醫療室內,洛蘭冷汗涔涔。西裡爾最後的話在腦海盤旋。
“冇人能把你從這裡帶走”……迴應黑骷髏會?他在庇護自己?為何?因“財產”價值未榨乾?還是因咬傷冒犯,必須親手處置?
“恢複”……冰冷的詞。他的價值是什麼?玩物?燙手山芋?累贅?
巨大的疲憊和絕望襲來。反抗是死,焚燒是自毀,順從又能如何?繼續被物化?
(不……不能這樣下去……)一絲微弱卻清晰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螢火,在絕望心湖點亮。西裡爾複雜的眼神、那句庇護般的話語、他手腕同樣刺眼的繃帶……這些碎片指向一個模糊的可能。
也許……這個男人,並非鐵板一塊?也許……對自己這件“意外購入且麻煩纏身”的財產,也非全然的漠然?那手腕的傷……是否代表可利用的縫隙?
(他需要我“恢複”……)洛蘭金棕色眼眸深處,熄滅的光沉澱為冰冷的、死寂的算計。絕望催生扭曲的清醒。
如果順從能換喘息,能換恢複力量的機會……哪怕是假的呢?
如果“恢複”的過程,能麻痹這個掌控者,爭取時間與空間……甚至窺得一絲逃離的契機呢?
一絲帶著冰冷笑意的弧度,在洛蘭蒼白唇角極快掠過。他緩緩擡起包紮好的手腕,指尖輕輕碰了碰繃帶邊緣,動作刻意模仿出一種溫順的姿態。
(恢複……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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