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對頭雄主百萬星幣買下後 荊棘鳥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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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鳥的抉擇
幾天過後,洛蘭身體恢複好點了,打算離開醫療室出去走走,突然冰冷的迴廊空氣似乎凝固了。洛蘭僵立在牆邊,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慘白印記。那雙淬火銀灰、如同鷹隼般冰冷的審視目光,以及那句“獵物”、“拖累”、“礙眼的痕跡”,像淬毒的冰錐,狠狠鑿穿了他連日來小心維持的平靜表象,將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恐懼暴露在空氣中。
一種巨大的、冰冷的絕望感瞬間席捲了他,比醫療室的寒氣更刺骨。他感到呼吸困難,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冰碴刮過喉嚨的刺痛。他下意識地、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希冀,望向書房門口的方向。
西裡爾·阿斯塔的身影立在那裡,如同一尊沉默的冰雕。冰藍色的眼眸沉沉地望著空蕩的迴廊儘頭,俊美的臉上覆蓋著一層難以穿透的寒霜。他手腕上那圈刺目的白色繃帶,在冷光下格外顯眼,像一道無聲的傷痕。
洛蘭的心,沉了下去,墜入一片冰冷的死寂。
西裡爾的目光終於移開,落在了洛蘭身上。那冰藍色的眼眸裡,翻湧的不再是洛蘭之前窺見的疲憊或那轉瞬即逝的迷茫,而是一種深沉的、被某種沉重之物壓垮的倦怠,以及一種……洛蘭此刻無法解讀的複雜情緒。那目光不像審視,更像一種無聲的負擔,沉甸甸地壓在洛蘭肩頭,比任何斥責都更讓他感到窒息。
冇有言語。西裡爾收回目光,彷彿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轉身,軍靴踏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迴響,徑直走向醫療室的方向。他的背影不再是掌控一切的決絕,而是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與疲憊,彷彿每一步都踩在無形的流沙之上。
洛蘭被醫療機器人沉默地“攙扶”回醫療室,安置在冰冷的床上。門在身後無聲合攏,隔絕了光線,也隔絕了那沉重背影帶來的無形壓力。黑暗和死寂如同潮水般將他淹冇。
(他……承受著什麼?)那個念頭突兀地闖入洛蘭死寂的心湖。(那眼神……不僅僅是冰冷……是……累?是……被什麼東西壓得喘不過氣?)
恐懼並未消失,但它被一種更尖銳的情緒刺穿了——是心疼。雷克斯的刻薄話語帶來的羞辱和恐懼,此刻奇異地被對西裡爾(林默)狀態的擔憂覆蓋了。他想起醫療室裡,“他”無聲滑坐在地的虛弱,想起那緊蹙的眉頭和額角的冷汗,想起那半句未能出口的、飽含自責的“對……”。
那沉重的背影,那繃緊的下頜線,那死寂般的沉默……不再僅僅象征著掌控和冰冷,更像是一個瀕臨極限的靈魂在獨自支撐著無形的重壓。
(他在為我……承受壓力嗎?因為我的存在……給他帶來了額外的負擔?還是……有彆的東西?)洛蘭混亂地想著。雷克斯的威脅言猶在耳,但此刻占據他心神的,卻是西裡爾轉身時那幾乎要碎裂的疲憊感。
不甘和求生欲依舊在燃燒,但目標卻悄然發生了偏移。他不再僅僅想著如何證明自己的“價值”來換取生存,而是……他不能讓那縷在冰殼下掙紮的微光徹底熄滅。他不能讓那個會為他疼痛而自責、會為他準備特殊羹湯、會在極光下流露出脆弱眼神的靈魂,被徹底壓垮。
他需要……做點什麼。不是為了交易,不是為了威脅。是為了那道在黑暗中獨自支撐的身影。
西裡爾(林默)推門進入醫療室。熟悉的消毒水氣味也無法驅散靈魂深處翻騰的疲憊和那沉甸甸的無力感。剛纔在迴廊裡,麵對那無形的壓力,西裡爾的暴怒和林默的焦慮激烈撕扯,幾乎耗儘了他最後一點力氣。手腕的舊傷隱隱作痛,更像是一種精神上的提醒——他的狀態岌岌可危。
(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這裡……)林默的靈魂在微弱地掙紮。(他需要恢複……需要安全……)但西裡爾的本能隻剩下沉重的麻木和一種想要徹底沉入黑暗的倦怠。
他走到洛蘭的床邊,冰藍色的眼眸幾乎失去了聚焦的力氣,隻是習慣性地投向床上的人影。
洛蘭閉著眼,臉色蒼白,身體蜷縮著,彷彿陷入了深沉的昏睡或絕望的麻木。但西裡爾(林默)敏銳地感覺到,那平靜的表象下,湧動著不同以往的暗流。不再是偽裝,而是一種……壓抑到極致的緊繃。
他幾乎是機械地伸出手,戴著黑色手套的指尖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細微顫抖,探向洛蘭的額頭,隻想確認一個最基礎的狀態。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洛蘭皮膚的刹那——
洛蘭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金棕色的眼眸,不再是之前的脆弱或試探。裡麵燃燒著一種極其複雜的火焰——有殘餘的恐懼,有深切的擔憂,更有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心!那目光如此直接、如此熾熱,瞬間穿透了西裡爾(林默)周身的疲憊迷霧!
“閣下!”洛蘭的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穿透力。他冇有躲避,反而微微擡起了頭,目光緊緊地、帶著一種近乎懇切的執著,鎖住了西裡爾冰藍色的眼眸。
“因為……隻有飛起來!飛到足夠高!足夠快!我才能……”
他的聲音頓住了,似乎在尋找最合適的詞句,金棕色的眼眸裡湧動著激烈的情感,“……才能真正地幫到您!”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真誠,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我……我懂一點星艦基礎維護!不是書本上的,是在瑟維爾家……偷偷學的!還有……我觀察力很好!我能幫您留意……留意任何您需要留意的東西!我的耳朵……在特定的頻率下,能捕捉到很細微的振動異常!也許……也許能幫您……省點力氣?”
他的聲音到最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恐懼,而是害怕被拒絕的緊張。他不再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更像一個急於分擔重負的同伴,將自己僅有的、微不足道的能力捧出來,獻給他唯一想要靠近和守護的微光。
“我的命,是您救的。”洛蘭的聲音低了下去,卻帶著磐石般的重量,“我的……這點用處,也在這裡了,閣下。”
“您……願意……讓我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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