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戲精師弟盯上了兩輩子 劃船嗎
劃船嗎
塵世萬千變化,時光奔騰不息。轉眼間,夏澤已經開始第四個夏天。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熱,即便如此,還是有人要抵擋烈日,在烤得滾燙的地麵行走。
臨近七月,六月是考試月,無論什麼階段的學生,都開始蠢蠢欲動。夏澤坐在班裡的角落,聽著人來人往嘈雜的聲音,竟也有些煩悶。
突然,旁邊這人從桌子上支棱起來,指著剛進來的那個男生吼道:“我靠啊,你能不能關個門,熱氣都鑽進來了!想熱死誰啊!”
宋時雨剛睡醒,眉眼間都是起床氣。王剛被宋時雨這麼一吼,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聚來,雖然惱羞成怒,但是在宋時雨麵前,頂多硬氣一點,不去道歉,然後再老實把門關上。
夏澤坐在一側,裝模作樣打趣他:“赫,宋時雨你真成及時雨了,咋地,落草為寇了,那麼暴。”
宋時雨煩躁地把麵前的練字紙揉成一團,狠狠扔進抽屜裡,大喊老天不公:“我要是這麼牛逼就好了,而事實,我連放假這個願望都不成達成。我一哥們,隔壁學校的,都歇七天了!”
夏澤不屑笑著:“是,跟人打架,回家七天樂唄。”緊接著,他開始說教:“天天不學好,就知道拉幫結派,小說看多了?”
夏澤從前世就納悶,宋時雨小學那會雖然不老實,但還乖巧聽勸。可自初中之後,脾氣就越來越暴,天天嚷嚷著,不服就乾,等到高中,他就徹底成為學校一霸了,隻要不出大事,幾乎沒人管他。
而夏澤,好巧不巧,他們永遠都是一個學校一個班,甚至還是同桌,因此得到宋大哥庇護,再加上夏澤本身學習就不錯,大家都比較尊重他。
“你有沒有那種冒冷氣的符,這鬼地方,一點都不涼快。”說著宋時雨就開始搜夏澤的口袋。
夏澤聳聳肩膀,一臉無奈:“有能把你變成冰塊的符,要試試嗎。”
宋時雨看著手上一把黃符手足無措,跟數錢似的反複端詳,細細詢問:“兄弟,我一直都覺得你怪牛逼了,說實話,你確實裝到我了,所以能不能也教教我。”
“怎麼,好奇啊。”夏澤停下手中的筆,笑著將符籙從宋時雨手中一張張抽過來,滿臉不屑,“這東西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連課文都背不會,還唸咒呢。”
宋時雨一看不樂意,撓著夏澤的肩膀,夾著嗓子說著:“夏澤哥哥行行好,教教我唄。”
“滾滾滾!”夏澤聽他說話差點沒把早飯吐出來,本來嗓音就比平常男生要粗,這一嗓子,不亞於虎背熊腰之張飛撒嬌,“真惡心。”
可宋時雨似乎十分堅決,他靠在夏澤肩膀上,一臉嬌羞:“求求你了夏澤,教我吧,等兄弟學會了,跟著你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斬妖除魔!”
合著演西遊記呢,夏澤本來就熱,嫌棄把他推到一邊,敷衍道:“好好好,以後有機會教,先把你這個論語背了吧,今天截止,過期五十遍。”
“啥?!”他驚叫著,隻是身後的門開了,他叫到一半又咽回去了,還以為班主任來了,扭頭一看,這不那誰嗎。
“哥,你們在乾什麼。”葉弦從門外走來,手裡抱著作業,眼下覆蓋著一層冰霜,夏澤兀得感覺周邊涼了好幾度。
兩人拉扯的畫麵就這樣公佈在葉弦眼中,夏澤不知怎地,尷尬地撓撓頭,心想著突然上來的心虛又是怎麼回事。
“聊天啊。”夏澤想著,就是在聊天沒錯。
葉弦輕輕“哦”了一聲,明明昨天吵著讓夏澤買蛋糕,今天又垮下來了,小冰山在逐漸長大,無論如何,隻希望裡麵不要開出血就行。
“原來是這樣聊天的。”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徑直走向另一角,坐了下去。
宋時雨還有些發愣,突然又感到身後傳來股熱氣,沒好氣嚷嚷著:“不是,他又不是你親弟,咋那麼拽,連門都不關……”
牢騷發到一半,被夏澤捂住嘴製止了,他起身說著:“你是我大哥行不行,少說點話死不了人,我給你關還不成嗎?”
宋時雨看出不對,湊過去小聲問他:“夏澤,我很早就想問問來著,怎麼感覺,你有點怕他啊。”
聞此,夏澤扶在門板上的手不自覺顫動一下,可扭過來依舊是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怎麼可能,你見過哥哥怕弟弟的?”
上課鈴聲響起,宋時雨嘰嘰喳喳的也算消停一會,夏澤暗自想著,他說謊了,自己的確害怕葉弦。哪怕四年前,葉弦已經向他展示了很多次柔弱的麵容,可是前世的經不斷提醒他,葉弦是裝的,他不可信!
可真的是這樣嗎,夏澤心中也矛盾得很。物理公式在耳邊縈繞,他發著呆,想著,是時候培育葉弦正確的價值觀了。
這一天總算熬過去,初中晚自習時間並不長,七點多就放學了。他想著去找葉弦的身影,可是葉弦根本不用找,自己就過來了。
“我們回家吧。”他說著。
夏澤泰然自若地搭在葉弦的肩膀上,邊走邊笑著說:“回什麼家,想轉轉嗎。”
葉弦眼中終於浮出些光點,目光追隨著夏澤的背影,小聲問著:“我們是要一起出去玩嗎。”
“沒錯,放鬆一下嘛。”夏澤跟他出了大門,指著前麵最亮的地方,“哥哥我請你逛遊樂場怎麼樣。”
“哥哥,你帶著我吧,我們可以去從來沒去過的地方,我們一起坐摩天輪怎麼樣。”前世的葉弦從背後摟住他,歡愉過後,他輕聲在夏澤耳邊提議。可葉弦是饜足了,每每這個時候,夏澤都背對著他,不願看他,渾身上下都被葉弦折騰得要散掉似的,他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
葉弦似乎不達目的不罷休,他閉上雙目,輕輕親吻夏澤的發絲,後頸,可遲遲等不到夏澤的回複,他置氣似的輕咬著夏澤的肩膀。
啞聲道:“哥哥,你又不理我。”
葉弦就是如此,平日隻叫夏澤“哥”,偶爾床笫間發狠,才會喊他的大名。可夏澤不想現在的葉弦一口一個“哥”叫著,他覺得愧心,覺得惡心。葉弦彷彿知道,於是在欺負他時,或者結束之後,就是要故意的,充滿惡趣味不停喊著他“哥哥”。
“哥哥,你在裝睡嗎,我發現了,不要瞞我了。”葉弦緊貼著他,哪怕現在渾身黏膩,他也不離開分毫。
那時夏澤是怎麼說來著,似乎語氣很冷,連他自己都覺得冷:“如果你在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
於是到最後,他們甚至都沒一起坐過摩天輪,夏澤知道葉弦想的什麼,因此他也知道他們二人註定無法像普通情侶那樣在最高處擁吻。
可往者不諫,來者可追。
往事過去就讓他過去吧,就連遊戲,也不能一味想著過去的失敗。
但夏澤總不會真的要跟他做摩天輪,於是他拉著葉弦的手,激動道:“去劃船吧,我們買一盞花燈,等劃到水池中央,再把燈放下去,這樣許願,很靈的。”
夏澤的笑容近在咫尺,似乎就在臉前,葉弦嘴角微微揚起,用力地點頭:“好。”
夏天的晚風倒是涼爽,湖麵上已經堆了不少的花燈,它們隨風飄散,夏澤閉上雙眼感受著,光是站在這裡,就能吹走一天的疲憊。
“兩位小帥哥,租一條呀。”老闆娘在湖邊吆喝著,還嗑著瓜子,跟他們閒聊著,“喲,你們還是學生吧,俺還是第一次見倆男孩出來劃船。”
夏澤爽快回答:“租一條小的,然後再來兩盞燈。”
男孩笑容俊美,看著老闆娘也開心,她咧著牙笑道:“好,晚上人少,不熱鬨,你給我捧場,我給你便宜。”
夜晚的水麵,更愜意動人,三三兩兩隻船隻從他們身邊經過,蕩起陣陣波瀾。
葉弦乖巧地坐在夏澤身邊,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悅:“我還是第一次跟哥一起劃船。”他看著夏澤的側眸,又看向燈光映襯的水麵,似乎還有一個影子在水中與花燈糾纏,葉弦隨口道:“下次,可以跟哥一起坐摩天輪嗎。”
……夏澤心中一驚,心想葉弦怎麼什麼時候都想坐摩天輪,他有些無奈地笑了出來,回應他:“下次吧。”
船駛向江心,來得早些船隻已經陸續回去了,眼下,天空繁星萬千,水中點燈遍佈,二者似乎融為一體,營造了個人間仙境。
夏澤與葉弦停在江麵,開始點燈,花燈內部被燈光填實,照出外壁上的印花,如詩如畫。他們將燈緩緩放在江麵,虔誠合十,開始許願。
希望葉弦可以回頭,希望日後仍然安好……夏澤內心默唸,等他再次睜開雙眼,花燈已經飄走了些。他又看向葉弦,對方還在許願。夏澤笑容消逝,靜靜盯著葉弦的臉,不由好奇,葉弦會許怎麼樣的願望呢。
葉弦忽地張開眼睛,剛好與夏澤來了個對視。兩人紛紛神情一頓,下一秒,葉弦笑了出來:“哥,你在看我。”
夏澤強裝鎮定,擺頭躲開了葉弦的視線,解釋道:“我看你許了那麼長時間,好奇而已。”
語畢,江上吹來晚風,把二人剛放下的花燈吹得老遠,剛好,明月高懸,月影垂釣,不偏不倚,撐起了那兩盞遠去的花燈。
葉弦眼中是夏澤,於是神情也柔軟許多,他指著遠處的龐然建築,期待說著:“哥,我想現在就去。”
夏澤很乾脆地拒絕道:“不行,回去還要寫作業。”
聞此,葉弦眉頭微皺,懇求道:“哥——,我們去吧……”他眼珠子轉了轉,不等夏澤回應,他又說:“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