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戲精師弟盯上了兩輩子 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
他以為自己又要死了,腦中開始五顏六色的走馬燈,其中播放的最多的,便是葉弦的那張臉。那張稚嫩的臉,可憐巴巴的臉,冷漠的臉,逐漸成熟的臉,充滿怨氣的臉,以及……
忽地,他彷彿陷入汪洋大海,身體逐漸下沉,就連走馬燈也開始模糊起來。夏澤突然有些不捨,他還想多看看,也不知道看什麼,或許他當人還沒當夠。
於是大聲喊著“我不想死”!可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咕嘟咕嘟喝了好多水,意識也逐漸模糊,直到,一雙手從天而降,不,應該是從海而降,夏澤看著發愣,心想說誰的胳膊那麼長。不過他還是拚命抓住了這隻手,手的主人力大如牛,夏澤一下子便飛出水麵。
空氣灌入鼻腔,將水硬生生擠走了,他大聲咳嗽起來,最後是被咳醒的。
夏澤猛地睜開雙眼,對上了葉弦那雙發紅的眼睛,直到夏澤醒後,葉弦強忍的眼淚才滴在夏澤的臉上。
夏澤彈坐起身,摸著自己的後背,平的,乾的,沒有傷口也沒有水。他又看到旁邊的竹林,依舊是那兩隻麻雀在空中飛舞,謝天謝地,他又活了。
但是,他一個起身離得葉弦老遠,懷疑問著:“你是真的假的?”
葉弦鼻子哭得通紅,小聲抽噎著:“二哥,我是葉弦啊……”
“你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嗎?時間又回溯了,剛才你在哪,還記得嗎。”夏澤問了一連串。
葉弦隻道:“我剛才就在這裡,然後看到,二哥在我麵前……自殺了,有一把刀,它……”
夏澤穩住他,蹙著眉頭:“我剛纔看見你拿刀捅了我,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太奇怪了,這怎麼還摻著幻術呢。”
果然與前世不同,他不能再以過來人的身份驕傲自大地看向過去,夏澤抓著葉弦的手腕,嚴肅道:“跟我來,你還記得我們在樓頂看到的那道隱形的線嗎。”
葉弦止住眼淚,點點頭:“我記得。”
“現在要去打破它,你不是有銷聲匿跡嗎,我們去把那東西給毀了。”夏澤告訴他。
葉弦跟著夏澤往外走,邊走邊道:“是因為那個,我們才會一直回溯?”
夏澤點點頭:“但是施法點不知道,我猜是徐音,總之,先把那東西給毀了,否則,他們會無限複活。”
他們無視彆墅中的下人,直奔外麵,一股腦跑向民生路與向陽路交叉點,那塊屏障在視線裡越來越明顯,葉弦走到跟前,掏出銷聲匿跡符,剛要施法,身邊忽然飛來一把菜刀。
夏澤汗毛直立,拉著葉弦往後躲去,定睛一看,是徐歡歡。夏澤看著鞋邊的菜刀,徑直插在地麵。怪不得剛才徐歡歡沒再來了,原來是在這等著他。
“我去,會出人命的你不知道嗎!”夏澤怒吼道。
徐歡歡憑空又變出一把水果刀,平靜說著:“我知道,會出人命。”她看著旁邊的結界,又看著葉弦手裡地銷聲匿跡府,一字一句說著:“我知道你們要乾什麼,彆白費力氣了。這道環,一直都在,我也一直都在。”
夏澤質問她:“這東西非常道,到頭來,隻會作繭自縛,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徐歡歡目不轉睛盯著他,似乎不打算回答。忽地,夏澤掏出火靈符,符紙到他手上,就如同尖刀利刃,順著風飛了出去。
“葉弦,你專心唸咒,我來對付她。”徐歡歡身子矯健,躲夏澤的符籙就跟躲開小朋友扔的石子那樣簡單。徐歡歡也不生氣,眼睛透過夏澤再看著誰,耐心說著:“你們走吧,我可以放你們走,媽媽隻是想殺了那個男的而已。”
夏澤怎麼可能走,雖然李玄機打徐音是順手的事,可他不願讓李玄機順手一輩子啊,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你們為什麼要殺他?”夏澤問著。
徐歡歡;“為什麼,嗯……沒有為什麼,也許,他法力高強,是道不錯的美食。”
夏澤有些惱火,他不打算放水,決定速戰速決,於是畫出一道七層壓製符,鎖在徐歡歡身上。她終於不再平靜,怒聲道:“你!竟然會這個?!”
夏澤不屑笑道:“我偷師學藝,怎麼,不行啊!”於是,又是一道六層炎帝符,幾乎是穿透了徐歡歡,她大聲求救著:“啊——!彆殺我!彆殺我!”
“神將放火,燒邪鬼疾!”夏澤瞳孔赤紅,喝道,“去!”
符籙與法器不同,力量一經發動,論誰也收不回來,因此大多數法力高強的咒師,皆殺伐決斷。
等到回過神後徐歡歡已經消失不見了,被燒得連渣都不剩。剛好,葉弦這邊也結束了。巨大的屏障,真的與空氣融為一體,徹底毀掉了。
夏澤興奮上前拍了拍葉弦的肩膀,誇讚道:“乾得不錯。”
可葉弦抿著嘴巴,疑惑問他:“二哥,你那些,是師父教給你的嗎?”
夏澤嘴角抽搐了下,即刻否認:“怎麼可能,我跟師父那麼久,當然偷學了些高階咒術,但是,也就兩個。”他無所謂地攤開手:“剛才,我可是拿出了自己的畢生所學。”
葉弦似乎不信,但還是點點頭。夏澤剛要開口“走吧,這次終於可以找師父了”,結果一個字都沒吐出來,夏澤腹中一陣刺痛。
這痛感來的突然,甚至貫穿了他全身,頓時冷汗遍佈,連話都講不出來。夏澤不由滑跪在地上,他敢肯定,這是他兩輩子體會到的最深刻的痛覺。
“二哥,你怎麼了!”耳邊若隱若現傳著聲音,可是耳膜上就跟附上一層薄膜似的,悶得很。夏澤想回應,可是他痛到頭昏腦漲,胃裡開始翻江倒海,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眼珠子也要同徐音那樣掉出來了。
他第一次想要叫出來,可是意識逐漸模糊,葉弦抱著他的身體不斷喊著二哥,最後,他也沒能回應,隻覺身體再次下沉,又昏了過去。
夢境亂七八糟的,上一刻他還在跟著家人在外野餐,還能聽見成葉吐糟這樣如何如何浪費時間。可下一秒,便是成葉那張帶著血痕的頭顱滾在自己腳邊,還驚恐地對視上了葉弦那片猩紅的目光。
他又快溺死了,隻不過這次是在血泊之中。
……
“哇——二哥睜眼了!”
夏澤眼前一片刺痛,合著他被李玄機托運回來之後,頭頂正對著燈泡,平躺在床上了。
“什麼睜眼,夏澤是暈過去醒了,又不是死了詐屍了。”這語氣,一聽就是成葉。
夏澤沉重地舉起手臂,蓋在眼睛上才稍好點,他啞聲開口:“我這是怎麼了?”
成葉坐在旋轉椅上,翻著書頁,敷衍回答他:“誰知道你咋了,可能大夏天中暑了吧。”
夏澤一副生無可戀,問著:“不是吧大哥,你們也不給我找個醫生看看。”
成葉:“找了,醫生看不出。師父說你睡覺怕亮,所以想著把你放在燈泡下。”
童光笑嘻嘻湊過來:“師父可真厲害,二哥果然醒了!”
夏澤想到葉弦,又問:“童光,你三哥呢?”
成葉把話搶過來,告訴他:“他啊,胳膊上那麼大的傷口,發炎了,醫院輸液呢。這小子受傷不輕啊,不就是找找富婆,看看風水,怎麼跟打了一仗似的。”
夏澤想要開口,又憋了下來,隻道:“你不知道,這個事說來話長。”
成葉擡眼看了他一下,語氣不屑道:“不用說來話長,也不用長話短說,開玩笑呢,我都知道。”
夏澤“哦”了一聲,不再說話。成葉乾脆地合上書,湊到夏澤臉前,一臉賊笑:“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夏澤蹙眉,剛想說沒有,之後又改口道:“你知道還問什麼?你是指什麼事。”
成葉的手放在童光好奇的腦袋上,眯縫著眼,不懷好意打聽著:“你說呢,當然是葉弦這小子,你不會覺得,我傻到真的以為他的傷是那些鬼東西弄的吧。”
“……”
成葉笑了一聲,似乎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熱鬨:“彆不說話啊。”
“送到醫院,醫生就能看出來他是如何受傷的。葉弦那小子,一半是自殘吧。”成葉把書摔在桌子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師父帶他看過了,他這裡,毛病不小。”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夏澤現在纔想起來問:“我睡了幾天。”
童光在床邊伸出四個胖乎乎的指頭,大聲回答:“四天!”
怪不得,四天能乾很多事情了。成葉又坐回原處,跟個沒事人似的轉著椅子,輕飄飄說著:“我奉勸你,以後離葉弦遠一點,講實話,你心裡想的應該跟我一樣,他這種人,怎麼就被師父帶回來了呢。”
“好奇怪啊——”成葉邊伸懶腰便說著,跟唱歌似的說出這句話。
夏澤神情嚴肅,若有所思,回道:“我自己會有判斷。”
成葉沒憋住,不由嘲笑他:“你個小屁孩,有什麼判斷,滾回去好好練習咒術,然後再好好讀書就行。”緊接著,成葉停下了腳上的動作,旋轉椅停在原地,正經來了句:“夏澤,我是你哥,不會坑你,知道嗎?”
夏澤眼神中多了些不可置信,但還是低下腦袋,五味雜陳,小聲回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