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戲精師弟盯上了兩輩子 相信他
相信他
他們又回到之前的村子,夏澤順著記憶,走到馬家的房前。
朝向已經恢複如初,其中的靈棚和棺槨都不見了,當然,連人也不見了,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夏澤隨便拉了一個路人,問他:“這家人呢。”
“這家?”村民撓著頭,“這哪有什麼家,十年前不就死絕了嗎。”
聞此,夏澤一眯縫眼。
原來依水答應讓馬長恒活到最後,是成為一具沒有意識的傀儡而活著。不過這依水也十分瞭解他的樣子,竟把馬長恒的性格表現得淋漓儘致,令人作嘔。
他們沒打算去山緣寺,反而朝著絕壁之下行走。宋伯山沒走過這樣的路,一步一絆,尤其是看到棺材懸浮於涯邊時,心臟都顫了好幾下。
“這……這難道都是她……”
夏澤:“沒錯,每個棺材裡都是一個人,可惜已經化成灰了。”
絕壁下,夏澤看著瀑水從天上衝泄而下,來勢凶猛,湍流不息。夏澤大聲喊著:“依水,你還不出來嗎!你看看誰來了——”
來了——
了——
迴音在山穀中回放上千遍,哪怕宋伯山來之前信誓旦旦說要滅了這惡鬼,可是到跟前,他還是怕得兩腿發抖,畢竟什麼時候碰到過這種事情?
夏澤安慰他:“放心,就算她真的來了,也傷不了你。”
宋伯山:“她難道還會念舊情?”
聞此,葉弦冷笑一聲:“你是信她念舊情,還是信我哥有能力保你。”
宋伯山連忙道:“信你們!”
迴音徹底結束後,耳中隻剩下風聲,水聲,極其靜謐,就是見不到依水的身影。
夏澤有些失落,可是剛這麼想,最遠處的棺材蓋突然朝他飛了過來。夏澤身手敏捷,一下子便躲過去了。
隻看葉弦微微蹙眉,擋在他的身前,注視著遠方那震天動地的模樣。
夏澤先瞥了下葉弦的身影,隨之衝遠處大喊:“你真是沒有禮貌啊,不知道死者為大嗎,怎麼掀彆人棺材蓋?”
話音落下,一抹嬌豔的身影從天而降,速度極快,但她的目標並不是夏澤,而是身邊的宋伯山。
夏澤和葉弦均是沒有出手,反倒宋伯山嚇得哇哇大叫,可當依水的手觸控到對方時,忽地被一道雷電劈開,電閃雷鳴中,她斷了一隻胳膊。
夏澤終於看清對方的臉。
和一個魅力無限的女人沒有任何差彆,隻是身上多了些鬼氣,額頭嵌著紅色的龍鱗,瞳孔是極為刺眼的紅,跟葉弦相比,更加張揚。
隻看她不解端詳著自己斷掉的那隻手掌,輕聲說了句:“雷決?”
夏澤笑道:“沒錯,他現在渾身上下都被雷決包裹,你是無法近身的。”
隨之聽依水一陣大笑,麵容陰狠地看向夏澤,怒道:“既如此,我就先殺了你們!”
鮮豔的身影飛速閃來,一隻灰白的手就要撓入他的腹中,然後再挖出他的腸子。可惜,停在了距離對方一厘米的位置。
夏澤絲毫不慌,就連葉弦,也隻是冷冷看著她。依水這才意識到,身體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了,她詫異地看向身後,原來是藤蔓。
玉龍悠閒地坐在上麵,微微一笑:“這位小姐,你的指甲那麼長,很容易受傷的。”
依水瞬間青筋暴起,罵道:“你是鬼?為什麼幫那小子!”
玉龍打了個哈欠:“大概是……我喜歡漂亮的。”
一句話,在場的人不約而同都沉靜了幾秒,尤其是夏澤,尷尬地捂住雙眼,絲毫沒注意到葉弦彎著眉眼看了他一下。
沒錯,他身邊這些個小鬼,從來不會考慮自己的心思。
依水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把將藤蔓碎成兩半,惡狠狠瞪著夏澤:“有意思,看來你們真的不管這小子的死活了。”
說著,她從上麵扔下個東西,是宋時雨的校服。
夏澤表情沉了下去,警惕道:“你的目的是什麼,宋時雨隻是一個普通人,對你的修行不會有什麼幫助。”
依水垂眸,有些傷感:“你又懂什麼,這是他的孩子……既然如此,也應該是我的孩子。”
說著,還看了眼原處的宋伯山。
宋伯山驚魂未定,傻傻坐在地上,咽著口水連話都說不出。
夏澤覺得簡直是歪理:“你腦子有問題嗎,你跟他沒半點血緣關係,還想認半路兒子?”
聽到這,依水眯著眼睛,陰森森說了句:“所以啊,我取了虞豔的一縷魂魄,這樣,我就能擁有她的記憶了。”
還不等夏澤反駁,身後傳來巨大的聲響:“你放屁——!”
宋伯山終於支棱起來了,畏畏縮縮站起身,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真是個毒婦!還我妻兒的命!”
依水也不鬨,掠過夏澤二人,飄到他跟前,麵容羞澀,仿若還是一個花季少女:“伯山,我可以當你的妻子啊,我有虞豔的記憶,可真正的虞豔卻已經傻了,還留著她乾什麼呢?
伯山,我愛了你那麼久,終於有機會能再看看你。”
說著,麵色又凶狠起來:“可那小子,竟然在你身上下什麼雷決,我連碰都碰不到你!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的嗎!我對你日思夜想,每晚每晚都幻想著你在我身邊。
我現在是鬼又如何,很快我就能擁有屬於自己的肉身,到那時,我們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伯山,這麼些年,我一直渴望著那一天。”
宋伯山十分厭惡,迅速推開她,可這麼一碰,竟又是一道雷決。依水瞪著眼睛,僵硬地往下看去,胸口竟然被雷決刺出一塊血窟窿,嘩嘩流著血。
“少惡心人了,我那年要是知道你是個孤魂野鬼,根本不會理你!”
依水搖著頭,似乎聽不懂似的:“伯山,你忘了我們那年相處得有多開心了嗎!你對我的好,我可是一直都沒有忘記!”
宋伯山:“我對你好,你今天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我隻是想和你一起!”
“我不需要,我已經有了妻子了!”
兩個人吼得一聲比一聲大,夏澤電視劇裡都沒見過的中年男人的狗血愛情劇竟然在自己眼前上映了。
趁著這功夫,夏澤衝玉龍使了個眼色。
依水隻顧著和宋伯山掰扯,完全沒注意身後已經佈下天羅地網。玉龍一串藤蔓,將宋伯山從依水身邊迅速拉開。
隻看她恍惚了一下,看著宋伯山忽地與自己拉開距離,她下意識伸出手就要去尋他。
可是迎接她的,是貼滿雷決的牢籠。紫藤花蓋在她身上,猶如烈火焚身痛苦難耐。夏澤走上前,又給她上了一道鐵鏈,這次終於消停下來。
夏澤蹙眉,沒想到對方那麼好製服。而依水隻是擡起頭,還在向前伸手,掙紮著,呼喚著,眼角流出血淚:“伯山,你當年真的沒有對我動過一點情嗎……”
聞此,夏澤看了宋伯山一眼,隻看對方麵露愁容,似乎生出一絲憐憫,可很快就消逝了。他轉過身,不再看她:“怎麼可能?你是鬼,現在又害了那麼多人,趕快下地獄去吧!”
“地獄嗎……”依水嘴裡輕輕念著。
夏澤蹲下身,輕聲問:“宋時雨呢,你把他藏哪了。”
依水笑了一聲,回他:“我偏不告訴你。”
夏澤無奈起身,叫道:“葉弦,過來一下。”
隻看他剛走過來,依水在地上輕聲吐道:“小子,你就是葉弦?”
語畢,兩人都警惕地看向她。
夏澤一把將葉弦拽到身後,警戒她:“說得你好像認識一樣。”
依水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就如同一個溫柔大姐姐,在他耳邊吹噓:“你不是想知道宋時雨在哪嗎,我不告訴,但是我可以告訴他。”
說著,依水看了眼夏澤身後之人。
遠處的玉龍手指一勾,藤蔓將依水捆得更加緊實,眼中帶著警告意味,臉上是含著冰爽的笑容:“小姐,有什麼賊招我勸你放下,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依水痛苦地瞪了她一眼,接著說:“反正我都要死了,那小子乾脆就陪陪我,既然是伯山的孩子,我剛好帶著他共赴黃泉!”
聞此,宋伯山再也忍不了了,大聲道:“他還是個孩子,告訴我,他在哪!!”
依水仍然道:“伯山,雖然我愛你,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話音落下,宋伯山悄然看向葉弦,隻是一眼,就被夏澤的身軀給擋住了:“伯父你放心,人總會找到,但她的話,絕對不可輕易相信。”
“你對葉弦又有什麼企圖。”夏澤質問她,隨即他又看向宋伯山,表情嚴肅,嘴上是請求,實則不容彆人拒絕半分,“伯父,我師兄還在山緣寺上,你去那邊看看吧。鬼怪,容易迷惑人心,不管您心中產生了怎麼的波瀾,都請您儘量,壓下去。”
話都說到這裡,宋伯山不好強人所難,除了相信夏澤,彆無他法。
可是依水看到宋伯山漸漸遠去,眼中出現了絲慌亂,大聲喊道:“伯山,你不能走!伯山——!”
“啊——!”她痛苦尖叫著,一看上方,那個帶角的女人又擴大了手中的力,她開始擔心,這籠子會不會就這樣把她活生生勒死。
還不等她講話,夏澤又問:“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依水眼中燃起熊熊大火,恨不得將他們全部咬死!或者把他們關到棺槨之中,感受魂魄脫離身體的痛苦!
可現在,她卻處於被動:“那小子身邊,都是我安插的下人,哪怕我被你們困住,捏死他,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聽到這,夏澤微微擰了下額頭,對方捕捉到他這個表情,笑道:“我隻想告訴葉弦,未必會害他,但如果你還猶豫,我馬上就能殺死那小子!”
說著,她開始奮力掙紮,任由符籙觸碰到自己身體,瘋了一般要衝出桎梏,剛才還尚存的理智,在此刻已全然消失。
夏澤不由擔心,害怕她真的會對宋時雨做什麼。
這時,身後的葉弦緩緩走出,在夏澤的注視下,走到依水身旁,開口問:“你確定,會告訴我?”
依水看到他後狂笑不止,彷彿一個剛從精神病院走出來的瘋子:“哈哈——對啊,你過來……”
“葉弦。”夏澤喊住他。
葉弦:“哥明明那麼擔心,乾嘛要去賭。”
夏澤倒吸口涼氣,還不等他講話,葉弦回頭望了他一眼,溫柔笑著:“放心吧哥,她都這樣了,還能做些什麼呢,相信我。”
這個語氣,與鳳凰山上,葉弦質問自己為什麼不相信他的語氣截然相反。夏澤伸出去的手在空中蜷縮了一下,又收回來了。
是啊,葉弦總告訴自己,相信他。可是他這個做哥哥的卻怎麼也不放心,但又看到對方那張堅定的臉龐,又覺得,他再怎麼是哥哥,弟弟也總會長大的。
葉弦看他放心下來,於是悄然蹲下,獨自麵對這個瘋子,冷漠道:“你說吧。”
依水瘋癲笑著:“再近點,咱倆是說悄悄話。”
聞此,葉弦又靠近了點。
可依水還是:“再近些,他們會聽見的,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葉弦盯著她,沒辦法,雙腳又往前挪動著。餘光中看到依水緩緩靠了過來,突然,遠方不合時宜傳來一聲急促的聲音:
“離開!葉弦,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