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戲精師弟盯上了兩輩子 護著他
護著他
那人居於樹下,一身輕服,抱手而立。臉上帶著一塊獠牙遍佈的麵具,好像地獄使者,訕訕盯著他們。
夏澤看不清人臉,隻是看他的那雙纖細的手,就知道此人年級不算大。此刻,他指著他們,不悅喊著葉弦的名字:“劍軒禁地的神獸,是你們放走吧。”
“什麼神獸,我怎麼不知道。”葉弦眉頭緊鎖,冷冷道,“再說了,你是劍軒什麼人,禁地怎麼樣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話音落下,樹下那人輕聲一笑,好似清泉流過般悅耳,可惜是凜冬覆蓋於冰下的清泉,冰涼得很。
“凡事都有痕跡,你們做過什麼,我都知道。”
夏澤臉色唰的紅了一下。
做過什麼,他都知道……那那個,他也知道?
不敢想,不會吧!
好在沒人發現他的異常,葉弦麵容冷峻,不滿道:“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有什麼證據嗎。”
沒錯,打死不承認一貫是他們的作風。可夏澤站在他身後,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四處檢視,一處牆角長滿了雜草,他緩緩退去,先把成葉放在上麵,彎下的腰終於挺起,呼吸都順暢起來。
“當然有,隻不過治你們的罪,光是這一點是不夠的。”蒙麵人又道,就像是暗中窺探的獵人,早已預測到獵物的走向。
“剛才那少年,是劍軒的弟子吧,看衣著,似乎還是內門弟子……”他冷笑一聲,“內門弟子助賊長勢,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他包庇了你們!”
語氣決絕堅定,並非是詐他們,而是把既定的事實講了出來。
夏澤道:“不是……”
“那就是你們威脅他,還說不是賊寇!”
蒙麵人聲音洪亮起來,像是天神降臨,訴說著他們的罪狀,然後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殺之而後快!
“我呸!”夏澤罵道,“我還說你是賊寇呢,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樹下來找事,你以為你誰啊,有本事把麵具摘了,讓我們一睹尊嚴啊!”
“你們配嗎。”蒙麵人平靜道。
他就不信了,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就算蛟龍是被他們放走的又怎樣,就算李寒桑包庇他們又怎樣。隻要夏澤不承認,這鬼東西難不成還要來取他們的命?
這他媽好得是法治社會,更何況從氣息上判斷,眼前是人,不是鬼,上麵還有研究院管轄,他又能怎樣!
可夏澤就是像葉弦經常說得那樣,太天真了。
下一秒,蒙麵人忽地消失在水下,隻剩下片片樹葉飄落下方。
夏澤跟葉弦背靠背,謹慎的觀察周圍。這個人的法力,絕對在李玄機之上,甚至能與前世的他一較高下。
速度太快了,當夏澤反應過來時,胳膊上已經擋住了結實的拳頭。
……好在,他速度也不慢。
可拳頭隻是誘餌,夏澤餘光中突然閃過一絲光束,是一把刀刃!
刀身長達一米,麵上刻著玉龍紋,此刻,這白花花的刀刃就要貫穿夏澤的身體,他來不及畫府,等死之際,麵前之人好似受到某種阻力,被退到了幾十米開外。
“咳咳……!”他躺在地上激烈的咳嗽,臉上的麵具都被這力量震掉了。
不,不對……
隻看其中有一少年,手上拿著什麼東西,仔細看去,正是蒙麵人剛才的麵具!
原來葉弦黑霧從身後傳來之際,夏澤便將性命全部堵上,伸手不是要攻擊,隻是想要取下蒙麵用的武器!
月光下,他看清了男人的麵容。
是那副莊嚴卻不失溫柔的臉,是那冷厲的眼睛,是那單薄的嘴唇,一切都那麼的熟悉。
夏澤手忍不住的顫抖,可很快,他平靜下來,就像是意料之中。
良久,少年艱難地開口:“果然是你……”
“江上!!”
江上坐在地上,殺氣已然消失不見,甚至還帶著長輩的寵溺,他嗤笑道:“小澤,怎麼那麼狡猾,跟你師父一個樣子。”
葉弦擋在夏澤身前,將江上那直勾勾的目光隔斷與此,他也毫不意外,隻道:“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要害童光,她和你無冤無仇……”
“我當然知道,你們都和我無冤無仇!”江上突然喊道,血絲蓋麵了整個眼球,毫不顧忌臉麵,早已沒了昔日的風度。
“葉弦。”他輕聲喊著,“你還不懂嗎,都是因為你啊——因為你,我要害童光,因為你,夏澤才會深陷泥潭,也是因為你,李玄機現在都還跪著,不休不眠!”
“因為我……”葉弦愣在原地,眼中難得流露出一絲不解。
突然,夏澤從背後拽住他的手腕,葉弦朝他看去。夏澤咬牙切齒,怒目圓睜盯著江上:“因為他什麼?啊,你倒是說說啊!”
他在護著他,葉弦很驚訝。
“我看不是葉弦招惹你,而是你對葉弦有所圖謀吧。”夏澤大聲喊著,整個山穀都能聽見,“是依水和梅雅婷沒成功,還是說禁地的那隻小鬼沒成功,以至於你親力親為,不至葉弦於死地決不罷休!”
話音落下,葉弦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詫異。
而江上呢,他的笑容消逝,隻是緩緩起身,不緊不慢地拍拍屁股上粘的灰塵落葉。
正當二人困惑之際,江上突然笑道:“好家夥,原來……你都知道啊。”
渾身陷入冰冷的水域之中,不斷下沉,裡外都快要凍成冰塊,下一秒就要猝死在這裡。夏澤隻是猜測,可真的聽見江上親口承認時,他不由打顫。
彷彿做了一個真實的噩夢,他多麼希望自己趕緊醒來。
可胳膊上的疼痛提醒的他,都是真的……
“原來,都是你!”葉弦語氣不再淡定。
原來每次惡鬼入侵,都和江上脫不了關係。那麼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對了,那次車禍,那次他們都天真以為是意外的車禍,很有可能是江上親手做局。但是他們真的以為李玄機說江上在私人醫院治療,恐怕,他根本就沒什麼事。
那次墓地後的回溯,應該也是江上蓄謀為之,就像徐歡歡的那個結界一樣……
難道,他和徐歡歡也有什麼勾當?
不敢細想,原來江上早就開始算計他們了。如果這樣,那次淨緣房中消失掉的照片,莫非也是江上。
那便說得通了,淨緣被研究院捉去,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隻好潛入其中親手殺了他,以免那和尚走漏什麼風聲。
再比如,梅雅婷死後遇到的男人,恐怕也是江上的化身。
一切都串聯起來,也變得不可思議了。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夏澤音色忍不住地顫抖。他不是師父的好友嗎,為什麼,難道李玄機也是……不,不能這樣想……
江上卻指向葉弦,輕聲道:“他。”
隻一個字,夏澤就覺得頭皮發麻。
“我?”葉弦吐道,“你想殺我?”
江上卻搖著頭,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嘴裡卻道著更深的陰謀:“殺了你,就太可惜了,葉弦,你活著並沒什麼意義,因為你不是為了每日吃吃喝喝談談戀愛而存活的。你忘了嗎,你那作為容器的身體,世間僅此一具,你難道就要這樣浪費過去……
嘖嘖,你暴殄天物,我可不忍心。
乖,把你的身體交給我,我就放了你師父,也放了你親愛的哥哥,好不好啊?”
葉弦聽了惡心,他怎麼會聽信江上的鬼話,不由得,他的情緒開始躁動,低聲道:“你想死!”
話音未落,“死”字和葉弦本人一同衝了出去。
不知從何時開始,葉弦打架時就不怎麼用府了,周邊的黑霧又開始躁動,他們圍在葉弦身上,好像形成一道天然鎧甲,刀槍不入。
手中拿著劍訣拚接的法器,失控地就要殺了江上。
可江上非但不怕,反而流露出一絲癡迷的表情:“啊——好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神情激動不亞於葉弦,身手矯捷,法術高強,完全跟這個時候的葉弦打成平手。
沒錯,這個時候夏澤最先注意到的應該是葉弦的反常。可他已經沒有餘力去關注這些,隻希望能夠先壓製住江上,送到研究院,交給江源。
但是,做不到……
“小弦啊,你是打不過我的。”江上還在激怒他,“乖乖聽江叔的話不好嗎,乖乖成為了一個聽話的容器不好嗎!”
“好你大爺!”葉弦難得爆粗口,他紅著眼睛,每一招都往江上致命處攻擊。
夏澤站在一邊,插手也不是,可乾站的又著急。
好在,這點時間就足夠他摸清江上的打法,他本來想用對付玉龍那一招,來個出其不意。可下一秒,江上忽地消失在空中,猶如鬼魅來無影去無蹤,隻剩下一個與空氣乾瞪眼的葉弦。
直到那道熟悉的光束出現在視線之中,夏澤心頭一顫,下意識躲去,可還是被江上的刀刃劃在了臉上,留下了一道鮮豔的傷疤。
血液順著臉頰,絲滑淌落下來,他先是後退一步,與江上拉開距離,隨後就聽對方說著:
“夏澤?你要乾什麼,想要殺害師叔嗎——你那些小聰明,我勸你還是收一收。”
“師叔,你是哪門子的狗屁師叔!”夏澤罵道。
與此同時,遠處的葉弦看到這一場麵,心中的血液忽地沸騰起來,夏澤的血好像融入到他的身體裡,不由得,內心發燙。
周圍的黑霧更加躁動,他們隨著葉弦的腳步緩緩向前,沒有聲音,隻剩下無儘的怨氣。
他傷了夏澤……
都流血了……
你看啊葉弦,你連這種貨色都打不過……
沒有意義……
“嗯?”江上似乎感受到身後陰氣重重,他下意識點頭,隻看到一個鬼化無比嚴重的葉弦。
依舊的,他沒有害怕,彷彿再看著一個成功的試驗品,滿心欣慰。
可夏澤不一樣,從那些黑霧就能看出,葉弦距離失控不遠了。
顧不上江上如何,他幾乎是用儘全力去喊:“葉弦——彆被鬼魂迷惑的心智!”
可不說還好,一說葉弦心中的燥熱更加深重,他要殺了江上……
殺了他!!
然後呢,眼前被血腥的霧氣所遮擋,夏澤站在遠處,好像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他碰不到,他離自己好遠……
怎麼那麼遠……
不行,他要把夏澤藏起來,要讓他永遠依偎在自己身邊,最好與他融為一體。
沒錯……
就這麼辦……
把他帶走……
吵鬨的聲音再次響起,葉弦頭都是疼的。可眼珠子一轉,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江上身上,得先殺了這個礙事的東西。
他想來許多,可夏澤渾然不知,還天真的以為這不過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失控。
“江上,你到底要做什麼!”夏澤質問他。
可江上呆滯地看向天空,並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隻是自言自語說著:“快了,快要成功了……”
不明所以,夏澤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瞳孔皺縮——
天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與此同時,劍軒儘頭一束黑色光影直衝上空,遠看不過一道光束,可是細看的話,他們是動的,是活的!
它們組成龍卷,卷過百草如同一根卯針,即將刺破蒼穹。
夏澤大腦空白了一秒,隨之又看向江上,他依舊是那副看戲的神情,可他卻再不能淡定。
他知道了,江上的目的。
他要將鬼界的所有魂體放出來……
然後……
放入名為葉弦的容器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