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去當老婆的炮灰 第7章 催眠(7) 假養父
催眠(7)
假養父
看見憫希帶著黎星灼出來,那幫狗腿這才放心,紛紛湧上來問他去哪了。
黎星灼隨便找了個藉口敷衍。
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盯著憫希。
但憫希沒看他,直接跟在蕭以梵身後走了。
沒良心的,昨天是誰當苦力把他送去這裡又送去那裡的?
晚上吃飯的地點定在一家燒烤店。
這種局一般都是蕭以梵或者黎星灼買單,狗腿們也不收著,都撒了歡地點,一大串一大串往烤串師傅那邊拿。
隻有憫希很不積極,光拿了個饅頭,坐在桌邊一小塊一小塊揪著吃。
好幾次他想問蕭以梵什麼時候發狗腿費,但蕭以梵坐的不是他這一桌,他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問。
終於,在他咬住第三塊饅頭時,他看見有人給他發來了轉賬訊息。
憫希連忙拿起來看,上麵的轉賬備注是跟班費,整整五千,原主沒備註名字,但估計就是專門管賬的狗腿。
他點了收款,直接轉身走了。
大概七點左右,憫希到了仁和市中心醫院。
晚上的住院部人生百態,走進去連空氣都是繚繞的消毒水氣味,不少打著吊瓶的人躺在病床上,歪著腦袋發出哀鳴。
陪同家屬把飯盒放在桌邊,一口一口喂床上的人,精神也一樣頹靡,這樣的情景三步一處。
憫希前世經常繳費,所以很熟練。
他找到繳費口,付了透析費用,然後深吸一口氣,捏著單子上了二樓,朝憫婉的病房走去。
每走一步,憫希的心口就顫一下,害怕床上的人真是他認識的憫婉,但害怕也沒用,遲早要進去的。
憫婉住的病房是三人間,床和床之間有可以隨意拉開關上的簾子。
憫希很快走進了病房,往最後一張床走去,待走到床邊,他捏了捏手指,擡起來將簾子一把掀開。
“嘩啦。”
沒了簾子的遮擋,病床上的人立刻顯露出來,闖進憫希的眼裡。
那是個女孩,正睡著覺。
大概十歲那麼大,很瘦,瘦骨伶仃的一點點,身軀蓋在被褥下麵,呼吸很輕微,讓人瞧著忍不住想湊近她胸膛聽聽心跳還在不在,她的臉也瘦脫形了,隻能依稀看出原本的五官底子是秀氣的。
憫希看了一會,鼻尖迅速泛起酸意,眼眶邊也紅了些,他生怕憫婉醒來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咬住嘴唇,用痛意逼自己轉過頭去。
艱難忍下情緒後,憫希把果籃放在桌上,從裡麵拿出個蘋果來,坐在床邊椅子上。
他看不出憫婉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但光是一模一樣的長相,就讓他有點受不了了。
憫希輕輕抽動鼻子,拿出水果刀抵住手裡的蘋果削起來,想切成塊,等憫婉醒來再給她吃。
藉助這機械的動作,憫希的情緒稍微好轉了些許,但等最後一塊果皮被刀鋒削掉後,憫希平複的心情又激蕩起來。
憫希不太愛吃帶皮的水果,幾乎沒自己削過,但他並不覺得削蘋果是多難的事。
甚至,他認為自己已經很小心、很謹小慎微了。
為什麼……
削出來的蘋果是這樣的?
憫希翻了翻手裡的“核桃仁”,又看了眼果籃裡個個渾圓飽滿的大紅蘋果,陷入不知所措中。
他正盯著垃圾桶裡的蘋果皮發呆,隻見中間觀察了許久的陪護家屬走了過來,試探地道:“我幫你削吧。”
那是個普通的年輕男人,憫希看了眼他,抿唇:“可以嗎?”
憫希麵板很白,手上沒一點繭子,看著就是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他的手合該每天被嗬護起來,托在掌心裡,而不是去乾那些臟活累活。
沒等憫希反應過來,男人已經幫他削起了水果,而他則坐在凳子上,手裡拿著男人已經削好的一個。
男人手快,不多時就削出兩顆白潤的蘋果,幫他放在盆子裡,憫希對他道謝,他磕磕巴巴說了句沒事,才收手回去。
憫希沒吃那蘋果,他沒胃口,隻想等憫婉起來再拿給她吃。
可惜病床上的人一直緊閉雙眼,睡得很熟,憫希替她掖了掖被子,眼皮也慢慢往下垂了下。
中間病床的男人拿保溫杯出去接了趟熱水,再一回來,見到的就是趴睡在床邊的憫希。
雙手交疊起來輕輕放在床邊,腦袋側向牆壁,枕在自己胳膊的軟肉上麵,臉頰隨著呼吸起伏,漸漸變紅潤。
過短的衣擺微微上揚,露出一段柔軟的腰肢,泛著珍珠般的潤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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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高階單人病房。
此時有一模樣矜貴的男人從門裡擡步走出,他步履從容不迫,穿一身灰色及膝大衣,擡手回眸間都浸潤著一股有錢人的高傲,那副姿態本就引人矚目,更何況他的長相還生得不錯,唇邊的弧度始終顯著一股神秘的紳士風範。
前陣子蕭老爺子不小心摔了一跤住院了,作為與蕭家交好的謝家,謝長山自然要叫上謝愷封一起來醫院看望。
隻是從來都不失禮儀的謝愷封,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要在後麵懟著他,他才會主動和蕭老爺子搭話。
中間也不停走神,總是聽不見彆人叫他。
謝長山臉色鐵青,找理由直接把丟人現眼的謝愷封趕了出去。
謝愷封也不挽留,徑直走出了病房。
助理杜容跟在他身邊,一句話不敢說,不敢觸謝愷封眉頭。
他知道謝愷封昨天沒和謝宥談攏,被謝長山罵了,而且從謝宥家回來後,他還讓杜容去查了一個人的資料,整晚都在看,根本沒有睡好。
這個時候的謝愷封雖然臉上笑容不變,可但凡哪句話說不對,他就會用軟刀子一樣的話拐著彎罵人。
往往比明著罵更讓人難以接受。
杜容快把腦袋埋進地裡,跟在謝愷封身後來到了電梯門口。
他很有眼色,見謝愷封停下鬆領帶,連忙走上前,按下電梯按鈕。
電梯上來得很快,當門開啟那一刻,杜容側過身,想等謝愷封先進去。
然而,他餘光忽然注意到謝愷封鬆動領帶的手頓住了,本來正麵對著電梯門的皮靴,也微微發生偏轉。
杜容感到疑惑,跟著看過去,隨後一眼望見一間沒關門的病房。
那隻是很普通的病房,沒有特彆的,但看了一秒,兩秒,三秒,杜容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
他發現裡麵在病床邊上趴著睡覺的男生,是謝愷封昨晚讓他查的那一個!
從他這裡看過去,隻見那男生一截腰細得惹人疼惜,連睡夢中都不安穩,時不時抿緊紅唇,鎖緊眉頭。
好似病床上躺著的人讓他無比哀傷難過,連眉眼都是痛楚。
杜容沒看多久,突然聽見身邊的呼吸聲變了調子,他朝謝愷封看過去,隻見謝愷封勾著唇角,身上的頹唐陰鬱一掃而空,好似連大腦也染上了興奮。
謝愷封怎麼能不興奮。
他還愁去哪裡找葉憫希,現在得來全不費工夫。
謝愷封咬緊後齒,喃喃了一句:“謝宥……”
謝愷封一直很清楚,他和謝宥不是從小形影不離的親兄弟。
他們之間沒有血緣紐帶關係,更不會有那些子虛烏有的一見如故,他不瞭解謝宥,也不知道謝宥內心的想法,他對謝宥的全部認知,隻有許睿說的冷靜心善四個字。
可昨晚當他在謝宥家目睹完那事全程後,他對謝宥的淺薄認知就被全部打破了。
謝宥不是善人,是寡廉鮮恥的卑鄙小人。
……用催眠控製彆人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謝愷封肩膀抖動,發出悶笑:“哈哈……”
杜容被他笑得一僵,勉強擠出聲音問道:“謝少爺,什麼事那麼高興?”
謝愷封收起笑,緊盯前方,笑意未散的聲音裡多出了一分陰鷙:“我高興,我能在謝家長大。”
所以,那些尋常人無法觸及的,根本無法想象的東西,他都知道,甚至,他也有。
謝愷封眼睛發紅,克製著手指神經性的顫動,把手放進口袋裡,輕輕摩挲了下裡麵的堅硬物體。
昨晚他一進屋子,看到那沒散乾淨的紫霧就知道了,謝宥在用什麼東西。
這是謝家每一個孩子都會有的玩意兒,從出生那一天就會被給予。
他來得晚,不討謝長山喜歡,半年前才從謝長山那裡見到這東西,他還沒用過,沒想到謝宥已經用得爐火純青。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他很欣賞謝宥的做法,他從小奉承的唯一守則就是不擇手段。
謝愷封笑:“杜容,如果你想要一個人,但他不是你的,你會怎麼做?”
杜容小心回答:“力所能及地去追他,讓他看到自己的誠心?”
聽到這天真爛漫的回答,謝愷封唇邊閃過一抹輕諷。
隻有蠢貨才會這麼乾,他要是想要什麼,會直接去搶。
直到搶到手,狠狠攥在手裡。
謝愷封這麼想著,眼底出現一抹血光。
從昨晚開始,一向睡眠很好的謝愷封便不斷夢到一雙修長如蛇的雙腿,水潤,嫩滑,在他床邊並住膝蓋不斷輕蹭,他不停想碰,又始終碰不到一點麵板,最後才發覺那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夢裡有多饑渴,多無力,謝愷封醒來後就有多想得到。
謝愷封不是分不清自己**的蠢東西。
昨晚他還不明白,可做了那樣的夢,他就知道自己的躁動是為什麼了。
他接受良好,還要把葉憫希搶過來。
他有謝家的股份,有用之不儘的錢,有車,有房,他可以給葉憫希最好的,最需要的,謝宥隻是個窮小子,他能給葉憫希什麼?空氣?
他可以照顧葉憫希,包容他的一切,他對葉憫希來說纔是最好的選擇。
謝愷封不動聲色想著,漆黑的眼擡起來,就見病房裡的葉憫希被一陣響鈴吵醒。
男生很慌,顯然是怕妹妹被吵醒,連忙站起來捂著手機走到病房外接通。
那邊的人不知是誰,葉憫希沒聽兩句就繃著臉說:“我沒去哪裡,你管我乾嘛啊。”
接著又慌了神,“你發什麼瘋,我告訴你行了吧,我來醫院看望妹妹了……你不要過來,我馬上就走了,我得去找一下我養父……”
謝愷封頓了下。
昨晚他看到的那對資料,的確顯示葉憫希有個養父。
在工地打工,早和他們兩個斷絕了關係。
謝愷封手指在褲邊無意識地點了點,兩三秒過去,一個不堪入目的想法在他腦中突然成形。
……
“葉誠!有人找你!”
工地很沉悶,許許多多肌肉膨脹的工人在裡麵搬磚、擡水泥袋,挖掘機不停地嗡嗡作響,在這單調的聲響中,有個工人帶著個漂亮男生走進了門裡。
那男生長相驚人,用好看兩字形容都極其單薄,甫一出現,這工地裡旁人無法忍受的嗆人味道都好似變馨香起來。
那工人將憫希帶到一個乾淨的地方,跟他說:“我過去找他,你在這等一下。”
憫希點了點頭,乖乖站在原地。
找葉誠是憫希昨晚就有的想法,他從係統那裡瞭解到,原主不太管憫婉的吃食,光扔了兩三百塊給那幫護士,讓他們管著點憫婉。
兩三百能吃什麼?彆說一個月,幾天就沒了,而且彆人都有事忙,不會真管得那麼儘善儘美。
正好葉誠住的地方離醫院近,憫希打算給他一筆錢,讓他中午晚上拿飯過去給憫婉吃。
憫希正要從口袋裡拿出剛取出來的錢,結果頭頂忽然壓下來半片陰影。
隨後,工人帶著一個魁梧的漢子走了出來。
葉誠到處張望,疑惑問道。
“不是說有人找我,人呢?”
那工人伸手指:“就在……咦?剛剛還在那的啊……”
工地用藍色板子圍起來的牆外,憫希一邊推前麵男人的胳膊,一邊皺著眉往回抽手。
他不知道這個突然跑出來的男人是誰,莫名其妙連話都不說就把他拉走了。
他心裡很慌,邊推邊罵:“神經病,走開!”
憫希使儘渾身力氣把手抽了回來。
剛想走,結果下一刻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直接衝軟了他的身體,他強裝著往前走了兩步,到底是腳步踉蹌,走不穩了。
謝愷封上前接住了他,垂下眼。
看著他眼裡蒙了一層迷離霧氣,像個易碎玻璃似的倒在自己懷裡,滾了滾喉結,聲音變得喑啞:“沒關係,彆怕,我會對你好的。”
半小時後。
一對養眼的組合出現在醫院附近,一步步朝住院部走去,左邊的步伐不緊不慢,胳膊以一種不失分寸的力度護著身邊的人。
看似保護,其實是禁錮,用一種彆人看不出的強勢姿態將人納在自己周圍,不容離開半步。
而右邊的被他箍在身側,有些不舒服,掙紮了兩下,睫羽從根部一點點變濕潤,直到凝出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掙脫末梢掉落,“你弄疼我了。”
聽到那聲音,神經興奮到幾乎有些緊繃的謝愷封驀地愣了愣,低頭看向他:“那我輕點?”
憫希剛要“嗯嗯”兩聲,前方停在醫院外的一輛車裡,走下來一個黑著臉的男人。
黎星灼大步走來,甚至還沒走近,已經伸出手把憫希從謝愷封身邊一把拉了過來,語氣不善道:“你變態?說話要這樣抱著說?”
黎星灼氣得腦袋發昏,但當他看過去時,他發現被罵變態的謝愷封仍是從容不迫地笑著。
他眼皮一跳。
隻見餘光裡的憫希慌慌張張轉過頭,對這變態綻放出一個微笑,說:“你彆介意,他是我的朋友。”
接著臉色嚴肅看向他:“黎星灼,你不要這樣說話,很不禮貌。”
黎星灼氣得想笑:“我怎麼不禮貌,他是誰啊,我乾嘛要對他禮貌!”
“黎星灼!”憫希警告性斥了他一句。
然後又偏頭捏住謝愷封的衣角,放低聲音說:“他是我的養父,所以你尊重一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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