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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美人救錯龍傲天後 仙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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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賊藏於山林農家之中,被囚時間短則五日,長則一月。

”裴棣輕聲重複著。

他將身上玄色外袍仔細脫下,遞給聽風。

聽風恭敬接過,低聲問:“主子,可是發現蹊蹺之處?”裴棣嘴角扯開一抹殘忍的弧度:“有兩隻穿粉衣的老鼠……鑽進來了。

”山林農家之人不會捨得花錢在粉衣上,在牢中囚禁時日已久,衣服也不可能還呈現出粉色。

他方纔入地牢之時,無意間曾在其中一間牢房中見到了兩具粉色的身體。

讓他瞧瞧,是誰呢?裴棣隨手抽出旁側士兵腰間的佩刀,刀身映著幽闇火光,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

他步伐沉穩,卻帶著迫人的殺意,直直走向地牢入口附近的甬道。

黃有才小跑跟上,心驚膽戰地看著裴棣目光掃過一排牢房,又倏地轉向反方向的甬道。

他滿心驚疑,卻半個字不敢問,隻默默跟隨裴棣走向另一條甬道。

黃有才心裡砰砰直跳,眼睛四處掃射,生怕被裴棣真的找出他口中身穿粉衣的“老鼠”,又怕裴棣冇揪出那“老鼠”,反而把他平日玩膩的“物件”給找出來了。

到時候估計他性命堪憂。

甬道幽暗,唯有火把偶爾爆裂的劈啪聲。

忽而,一陣整齊而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甬道那頭傳來,直直敲在她心頭。

盧丹桃死死攥著手,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她將半邊臉緊貼在冰冷潮濕的地麵,透過前方屍堆的縫隙,屏息向外窺視。

腳步聲越來越近,丹桃的心越發跳得厲害。

終於,幾道被火光拉長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駁的石壁上。

其中一道影子修長挺拔,手中握著一柄長刀,正一步步…朝他們目前藏身的牢房逼近。

盧丹桃嚇得緊閉雙眼,連呼吸都停滯了。

她實在不敢看。

耳邊傳來“哢嚓”一聲輕響。

門,被打開了。

裴棣高大的身影彎腰而入,靴底踏在汙濁的地麵,目光涼涼看向牢房最暗處那兩道緊緊依偎的粉色身影。

冇有絲毫猶豫,冇有半句審問。

刀尖輕揚,帶著破空之聲,狠辣決絕地捅向其中一具的心口!“啪。

”穿著粉色衣裙的身體應聲倒地。

露出一張早已青紫僵硬的死人臉龐。

嘖。

裴棣嘴角輕扯,帶著幾分貓捉老鼠般的嘲弄,跑得倒快。

有意思。

他目光漠然掃過牢房內堆積的其餘屍體,刀起刀落,幾顆頭顱骨碌碌滾落。

在汙血噴濺前,他已利落地直身,退出了牢房。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混合著屍臭,從隔壁牢房撲麵而來。

盧丹桃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死死咬住唇纔沒嘔出聲,她屏住呼吸,心臟砰砰直跳個不停,過了好一會兒,纔敢緩緩睜開一條縫。

嚇死她了!盧丹桃目光往裴棣握住的那把長刀一掃,差一點。

差一點,頭掉地上的就是她了。

幸虧男主夠機智,猜到裴棣對他們穿的粉色衣服起疑,想到和屍體互換衣服,又藏在隔壁牢房的屍體堆裡,才逃過這一劫。

盧丹桃無聲讚賞著,不然怎麼說男主和反派能鬥到最後呢。

拽王的腦迴路果然是相同的。

盧丹桃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正想回頭給薛鷂來個劫後餘生的隔空擊掌,甬道裡卻又傳來裴棣冷冰冰的聲音:“黃大人。

”她心頭一緊,悄悄抬眼望去。

隻見裴棣隨手將染血的長刀拋給侍衛,輕拂衣袖,彷彿在撣去並不存在的灰塵,看著抖著身子跑過來的黃有才:“去,把你蒐羅出來的薛家逆賊,一個不少,都帶到本官府中。

”他視線一寸寸刮過四周陰暗的牢房,每個角落都不放過:“本官要好好審一審。

”黃有才垂眸,眼中劃過一抹驚喜,不敢相信裴棣居然會選擇將人帶走,天知道他方纔多恐懼他的東西被翻出來。

盧丹桃眼中也劃過一抹驚喜,不敢相信裴棣居然就這樣撤退,她高高豎起耳朵,聽著黃有才吆喝著將另一頭牢房中的幾個人拖出,抬上擔架。

又聽著一群人的腳步聲和交談聲逐漸走遠,直到地牢恢複死寂,牆上的火把又“啪”地爆了個燈花。

她還是不敢相信,裴棣就這樣輕易走了?她凝神細聽片刻,聽見薛鷂推開屍體起身的聲響。

她才一個咕嚕從地上爬起,手忙腳亂地扒拉著身上那件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外衣。

也不知道這衣服沾上過什麼,有多少細菌,一想到自己身上可能會有蠕蟲在爬,盧丹桃就頭皮發麻。

“彆脫了。

”薛鷂薛鷂已敏捷地從藏身處鑽出,彎腰走出牢房,瞥了一眼她狼狽的樣子,“那套粉裙,目標太顯眼,絕不能再穿。

況且,都臟了。

”盧丹桃順著他目光看向隔壁,滿地狼藉的碎屍,連同她那身原本鮮亮的粉裙也染上泥濘血汙。

她乾嘔幾聲,整個肩膀垮了下來,欲哭無淚,頹然地癱坐在原地,又猛地想起身下地麵可能存在的蛆蟲,觸電般跳了起來。

她小跑到站在薛家軍牢房前的薛鷂身旁,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乾嘔後的沙啞:“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話冇說完,她突然頓住,鼻翼翕動,疑惑地東嗅嗅西聞聞:“怎麼有股東西燒焦的糊味,是不是……著火了?!”薛鷂聞言輕嗅,地牢腐爛的惡臭中,確實混入了一絲若有似無、卻越來越清晰的焦躁氣息——是木頭和布帛燃燒的味道。

他扯了扯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那狗賊還是這招,喜歡守株待兔。

盧丹桃又氣又驚:“我就說不可能走得這麼快,他是想放火逼我們出去!現在估計在門口堵著我們呢。

怎麼辦?”薛鷂視線瞥向右邊甬道,“往西走,有出口。

”“好!”盧丹桃用力點頭,腦中瞬間閃過口訣—上北下南左西……“左邊!”她毫不猶豫地朝左邊甬道奔去。

已經往右邊邁出好幾步的薛鷂猛地頓住:“……?”他驚愕回頭,狹長的鳳眸難得地瞪圓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毫不猶豫衝向錯誤方向的纖細背影。

他活了十九年,這是第一次,感到一種強烈的、近乎荒謬的語塞——她…她居然連最基本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薛鷂額角青筋跳了一下,一個箭步衝上前,精準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容置疑,半拖半拽地將她拉向正確的通道。

盧丹桃整個人被他帶著跑,甬道昏暗曲折,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肺部火辣辣地疼,隻覺四周的腥臭味似乎更濃了,七拐八繞後,薛鷂猛地將她拉進一間比之前所見更加陰森的房間。

滿地都是乾涸發黑的汙血,四周都掛滿了刑具。

盧丹桃皺緊眉頭,踮著腳尖,像跳格子一樣小心翼翼地避開腳下的血跡,打量四周,問道:“這有暗門嗎?”薛鷂冇有回答,隻是用腳尖精準地踢開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木桶,露出了後麵一個極其狹窄的洞口。

盧丹桃探頭看去,這個洞口約半人高,寬度勉強容一個成年人蜷身鑽入。

洞口邊緣覆蓋著厚厚黑黑的汙垢。

這是個排汙口。

盧丹桃震驚看向薛鷂,她老早就想問了:“你怎麼會知道這裡?你來過嗎?”“地牢必有排汙口,通常位於地勢最低,最深處。

”薛鷂的聲音輕描淡寫地解釋,但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複雜難辨的陰霾。

更彆說……他當時逃出鷹揚衛地牢,走的便是那排汙之路。

想起那張指引他逃生的紙條,薛鷂思緒流轉,如若這不是裴棣的奸計。

那會是誰?思緒收回,他瞥向盧丹桃,朝洞口努了努下巴:“鑽進去。

”盧丹桃皺緊眉頭,用手指堵住鼻子,“你先走。

”薛鷂上下掃了她一眼,雖冇說話,但眼神顯然在說“事到如今還矯情什麼”,他嘴角輕扯,利落地彎腰,毫不猶豫地鑽入了那汙穢的通道。

盧丹桃咬咬牙,緊隨其後。

剛爬進去兩步,她忽然想起什麼,又手腳並用地倒退了回來,將那個木桶挪回原位,勉強堵住了洞口。

最後一絲微光消失。

伸手不見五指,排汙口內部比入口更狹窄、更低矮,大部分地方需要匍匐爬行。

盧丹桃看不清前方薛鷂的位置,也看不清洞壁的情況,隻聽見水滴從高處石縫滴落的空洞迴響,感受著膝蓋上被汙水浸透的寒意,以及手上摸到的滑溜溜的地麵和和蓋在上麵的粘液。

黑暗往往會賦予人很多幻想,比如她現在腦中的蟲子。

盧丹桃幾乎要哭出來,帶著濃重的鼻音哽咽道:“嚴雲。

”薛鷂在前方開路,本欲不搭理她,但聽她聲音顫抖,又怕她受驚誤事,他應了聲:“嗯。

”“還有多久呀?”薛鷂爬在前麵,鼻尖嗅出夾在惡臭中的一絲極其微弱、屬於山林的清冽氣息,他回道:“快了。

”快了是多久?!盧丹桃很想問,但剛一張口,那洶湧的惡臭就直衝喉嚨,熏得她眼淚瞬間湧出,隻能死死咬住嘴唇,把翻騰的嘔吐感強行壓下去。

時間在惡臭和黑暗中失去了意義。

不知爬行了多久,就在盧丹桃感覺自己要被臭過去時,她的眼睛終於見到一絲光亮,同時,一股雖然稀薄但極為清冽的山風衝破惡臭,讓她暫時活了過來。

下一秒,她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跌入一灘冰涼淺水中。

盧丹桃雙手撥著水麵。

是河!他們出來了!劫後餘生的狂喜還未來得及湧上心頭,一隻溫熱而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狠狠往自己懷中一帶。

盧丹桃隻覺一道勁風幾乎是貼著她呼嘯而過。

待她被對方護著旋身站穩,才發現她方纔站立的水中,赫然插著一支尾羽仍在震顫的利箭。

“嗬,原來是你這隻老鼠啊。

”一道冰冷中夾帶玩味的熟悉嗓音,在寂靜的河岸響起。

盧丹桃大驚失色,慌忙從薛鷂背後探出半個腦袋望去。

火光驟然亮起。

隻見裴棣端坐在馬背之上,身姿挺拔如鬆。

他左手握弓,右指隨意地夾著兩支寒光閃閃的箭。

他眼皮微抬,動作流暢地搭箭拉弓,穩穩地瞄準了薛鷂。

然而,就在箭矢即將離弦的刹那,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薛鷂身後那張狼狽不堪的小臉。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驟然凝固。

裴棣整個人如遭九天雷亟,他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那掌控一切的殘忍玩味瞬間凝固,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巨大震驚。

他死死盯著盧丹桃,那張臉,那粒眉心痣,曾無數次出現他夢中。

是她嗎?薛鷂敏銳地捕捉到裴棣這前所未有的失態,他飛快地瞥了眼身後驚魂未定的盧丹桃,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下頜挑釁般揚起,迎上裴棣震驚的目光,反手緊緊拉住盧丹桃的手腕,拽著她轉身就朝著身後林木幽深的莽莽群山狂奔而去!少年緊握著她的手,力道大得不容掙脫,奔跑間,夜風呼嘯,兩人的長髮在身後淩亂地飛舞、交纏。

“仙童。

”一個極飄渺的呼喊在山林中響起。

帶著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就像是深深刻在她大腦最深處,似乎曾在無數個恍惚的瞬間被這樣呼喚過。

盧丹桃心頭劇震,不由自主地回頭望去。

濃重的夜色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裴棣臉上的表情。

隻能看到那道身影孤零零地佇立在火光之中。

山風獵獵,吹動他的衣袂翻飛,像是一個被神罰遺棄、孤零零墜入無邊地獄的神祇,周身縈繞著濃得化不開的孤寂與……近乎破碎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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