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不當土匪好多年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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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之忘了跪下,就那樣僵直地愣在原地,不顧禮儀地死死盯著我。
他原本平穩持著酒杯的手也顫抖起來,酒液打濕了蟒袍的袖口。
“肅王?”
蕭決淡淡開口詢問。
他聲音不高,卻有如千斤重。
陸淮之猛地驚醒,頹唐地屈膝跪倒在地。
“臣失儀,請陛下恕罪!”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陸淮之失魂落魄的模樣。
你個狗東西,說本姑娘粗鄙,不配當你的王妃?
那你現在可好好看看,你跪拜的皇後是誰?
蕭決任由陸淮之跪著,許久後見我悄悄打了個嗬欠,他才緩緩開口:
“罷了。”
“今日乃大喜後的家宴,朕不欲因小失大,擾了眾卿雅興。”
“起來吧,依禮獻上你的祝詞。”
陸淮之緊繃的肩膀幾不可察地一鬆。
“臣謝陛下隆恩!”
他再次深深叩首,重新站了起來。
平日囂張慣了的肅王爺,此刻垂著眼,不敢再和我對視,雙手恭敬地捧起內侍重新斟滿的金盃,舉至齊眉。
“臣,謹祝陛下與皇後孃娘——”
頓了一下,陸淮之才啞著嗓子,艱難地繼續道:
“鸞鳳和鳴,琴瑟永諧。願陛下娘娘福澤綿長,共享山河萬歲,日月同輝。”
我嘴角咧起一個大大的笑。
這狗嘴裡終於吐出象牙了,不容易啊。
蕭決執起玉杯朝我輕輕頷首,我便也舉起了自己的酒杯。
蕭決將酒杯向陸淮之方向略一示意,
“朕與皇後,受卿此祝。”
言罷,我們同時飲下一口酒。
陸淮之臉色蒼白地再次謝恩,將杯中的禦酒一飲而儘。
我回味了一番,這酒不愧是皇宮特供,馥鬱芬芳。
隻是不知陸淮之喝起來,又是何種滋味了。
蕭決當真和太監說得一樣,給了我極大的自由。
他給我派了得力的女官,幫我打理僅有我一人的後宮,我仍有大把的時間練槍射箭。
他一旦有空閒,便來坤寧宮陪我練習武藝,教我兵法。
和隻打過寥寥幾次小規模戰爭的陸淮之不同,蕭決自十五歲起就四處征戰,到如今二十三歲,已經在馬背上度過八年。
外敵來襲時他北上抗擊匈奴,收複了六城失地。
回到國內平叛,他又領兵把各方軍閥都打服,這才得以登上皇位。
豐富的實戰經驗讓他給我傳授兵法時,總是一針見血,直擊要害。
我感動於他的傾囊相授,耐心教導。
一日教學結束,親自下廚給他做了盤荷花酥。
之前陸淮之說我做的荷花酥醜,弄得我有些不自信了,入宮後一次都冇做過。
但前日我看蕭決的香囊劃破了,隨手送了他一個我自己縫的香囊,做工粗糙,他卻喜悅溢於言表。
我便明白了,在愛人麵前不必羞怯,心意纔是最重要的。
果然今日見了荷花酥,向來淡定的皇帝陛下又忍不住嘴角上揚。
一塊接一塊,他很快就吃了個乾淨。
“搖搖做得荷花酥,味道很不錯。”
我靠在他身側,“陛下每日那麼花心思教導我,這是給陛下的謝禮。”
蕭決笑著攬住我的肩,“我深知這宮牆困不住你,你總要走上屬於你的戰場。”
“比起坐在龍椅上徒勞地擔憂你,我不如教會你如何打仗,勝率能更高。”
我好奇地問他:“陛下真會放我出宮嗎?這要讓人知道了,我和你都得被言官罵個狗血淋頭吧?”
蕭決失笑道:“我既然決定要做這件事,又怎會留下把柄給人指摘你,皇後且放心。”
“在清山寨養傷的時候,我記得你說你想當將軍,把那些屍位素餐,酒囊飯袋的男人換下來。”
“我一直記著,冇忘。”
“要是不能讓心愛的人實現她的抱負,那我當這皇帝,還有什麼意思?”
我的心化成一片。
緊緊抱住蕭決膀子,“還好我當年一眼相中你,把你從刺史府拎走了,善緣結善果嘛。”
說到撿人,蕭決捏了捏我的臉。
“以後你自己出去,可彆再隨便撿人了。”
“再撿到個陸淮之那樣的,我在京裡這龍椅都坐不安穩了。”
我咯咯直笑,保證道:
“謹遵聖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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