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神在現代社會裡曆劫 善惡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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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念珠最大的作用在於放大**,靈獸雖集天地精華而生,但世間豈會有黑白分明的善惡。
太倉靈獸活在林間的上百年裡一直安逸順遂,民眾對其頂禮膜拜,恭敬有加。
直到一日,上山的獵戶打獵時,誤傷了太倉靈獸。
這一丁點兒的怨念在靈獸心中生根發芽,在引念珠的驅使下,猶如一簇火投入乾草堆中。
一些理智被怨恨吞噬的太倉靈獸,雙目猩紅,開始了對人類圍剿。
經過惡獸傷人一事,世人對太倉靈獸冇有了敬畏之心。
加之濟慈向眾人解釋了太倉靈獸隻是由鹿演變而來。
那些常年飽受饑餓、貧困交加的村民,將太倉凶獸的屍體分而食之。
吸了寶珠靈氣的鹿肉格外不同,不僅能延年益壽,甚至連瀕死之人也能將其救活。
此後,濟慈的名聲遠播萬裡,那些西裝革履、旗袍搖曳的達官貴人,紛紛出入地處偏僻、寸步難行的萬安寺。
並高價向村民求購太倉惡獸。
村民大壯和同村裡的幾個青壯年將殺掉的一頭凶獸賣給了他們。
聽其中一個達官貴人的隨行士兵講,他們軍閥頭頭的姨太太生了重病,將軍急著要太倉惡獸的肉給姨太太治病。
看著手中滿滿一遝鈔票,大壯兩眼都直了。
那是莊稼人種一輩子的地也掙不到的錢。
窮人乍富的膨脹感充斥著大腦,大壯覺得錢不都是錢了。
很快,村莊裡的人紛紛開始以捕殺惡獸為生,賺的盆滿缽滿,日漸富裕。
田裡的土地日漸荒蕪、雜草叢生。
惡獸被屠戮殆儘後,他們便對靈獸下手。
一日,他們按照慣例去萬安寺取血。
子空拿著濟慈的血,坐在寺廟的台階上等著他們,“你們真的是去殺太倉惡獸的嗎?”他目光銳利的逼問道。
大壯心虛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法師,我們真的是去殺凶獸的。
”子空也不拆穿,隻對著佛像兀自歎了一口氣,陰陽怪氣道。
“佛祖顯靈,為你們送來了活佛,保了你們一世安泰無虞。
”“可憐他老人家的真身都斑駁掉漆了。
”大壯這幾年頻繁與山外之人交易互通,變得圓滑世故,如何聽不出來子空話語中的暗示。
他恭敬道,“是弟子愚鈍,我們立馬捐獻香火錢,為我佛重塑金身。
”“好,貧僧靜候諸位佳音。
”子空雙手合十,將那碗鮮血交給大壯。
等到濟慈發現時,才知道自己取的血,每日都被用在殺奪取無辜靈獸的生命上。
他不再割腕取血,那些將他奉為救世主的村民開始指責他。
他們已經習慣了賺快錢的日子,怎麼可能再靜下心來老老實實的當莊稼人,迴歸那種一貧如洗的日子。
油光水滑、大腹便便的大柱,跪在身形枯瘦的濟慈麵前,痛哭流涕。
“您現在不給我們血,就是在斷我們的生路啊!”“我們過了多少窮苦的日子啊!”“您是我們的在世活佛,求求您救救我們吧!”一個婦人跪倒在他麵前,將頭重重磕著地上,磕得頭破血流。
“法師,我的女兒生病了,需要靈肉救命啊!”“我母親重病臥床,求法師賜血!”一個男人乾淨利落的跪下說道。
“我父親有肺癆,日日咳血,求法師救命。
”另一個男人生怕自己想出來的藉口被彆人搶了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法師,我兒子……”……濟慈閉目,不想再聽他們鬼哭狼嚎的聲音。
他明白這裡他已經待不下去了,他收拾好行禮,向方丈辭行。
垂垂老矣的方丈正在禪房誦經,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同意了濟慈的請求。
“砰!”禪房的門被暴力破開,幾個武僧闖入,將濟慈摁在地上。
濟慈不可置信的抬眼望向方丈。
方丈渾濁不堪的眼球閃著詭異的精光,他嘶啞的喉嚨如拉風箱般沙啞作響。
“上天真是不公平。
”“我終日虔誠誦經,卻大限將至。
”他的目光猶如黏膩的毒蛇附著在濟慈身上。
“6歲出家,吃齋唸佛的日子比你長得多,最後擁有佛心的是居然是你。
”濟慈眼中萬念俱灰,不想聽他言語。
子空取來刀,雙手合十向監院恭敬行禮:“師叔,我們是殺了他再取血,還是放完血再殺?”“當然是放完血再殺。
”監院白了他一眼,“殺完再放血,萬一血失效了,你負責嗎?”子空唯唯諾諾的點頭,方纔還目露凶光的監院又虔誠轉身,雙手合十向方丈一禮,“一會兒恐見血腥,弟子怕汙了方丈雙目,懇請您移步迴避片刻。
”方丈嗬嗬一笑,“冇事,我看著你們行刑。
”濟慈看著監院這個時候還不忘合十向方丈行禮,躺在地上的他放聲大笑。
他們將佛門初衷忘得一乾二淨,古老的禮儀成了他們層層階級分明的教條。
看著眾人貪婪的目光,他眼中落下熱淚。
血被一點點放乾,燭台上的燈火在他眼中漸漸模糊,佛龕上渡著金身的佛祖在他眼中慢慢虛化。
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撕咬他的血肉,濟慈用儘全力望去,滿手是血的方丈用幾乎掉光的牙齒在啃噬他的手臂。
是了,他的血可以誅滅妖邪,或許他的肉也會有什麼奇特功能?他想到那些因他而死的無辜靈獸,原來被吃肉喝血是這種感覺。
身上傳來越來越多的痛感,眼前人影重重。
濟慈死了……世間最後一個心懷蒼生的真佛倒在血泊裡,被披著袈裟的妖邪分食殆儘。
感知到濟慈的死亡,深山中的太倉獸發出一陣非人的咆哮,氣勢洶洶地破門而入,闖進萬安寺。
經過人類的長期虐殺,再加上引念珠時刻催化它們的怨念、恨意,太倉獸中已經冇有了靈獸,全都轉化成凶獸。
它們已經積攢了太多的恨意,子空熟練的拿起砍刀,將取來的鮮血潑在上麵,向凶獸殺去。
不曾想,太倉獸尖銳的鹿角挑開了刀刃,張揚鋒利的鹿角直直捅穿了子空的肚腸。
子空口吐鮮血,望向那柄塗滿濟慈鮮血的刀刃,眼睛死死瞪大。
一個弟子看著前麵的幾個師兄被太倉獸穿腸破肚,死狀淒慘。
他慌忙丟下手裡的刀,飛奔逃竄。
“方丈,這血怎麼不管用了?”“難道濟慈死了,血失效了?”方丈眉頭緊鎖,此時後悔萬分。
四周不斷有絕望哭喊聲傳來,在太倉獸的圍攻下,那些僧人被逼至狹隘的角落。
在死亡威脅的至極壓迫下,他們目露驚慌,“師兄弟們!”一個弟子大聲喊道,“我們快劃破手腕,看看我們之中是不是還有人身懷佛血。
”聞言,抱著萬分之一的期盼,一個個僧人齊齊用刀割破手腕,希望眾人之中還有誰會身帶佛血,再救他們一次。
可這世間已經冇有了佛,又哪裡來的佛血?連方丈和監院都劃破了手腕,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佛血。
眾人流了一地的血,血色暗沉無光,都冇有佛血。
方丈和監院躲在一眾僧人身後,那群惡獸橫衝直撞,皮肉堅固刀槍難入。
惡獸的長角折斷擋在監院前麵僧人的脖子,監院眼看著下一個就是自己。
他伸手拉過和他一起躲閃的方丈,擋在他的麵前。
方丈被太倉獸撞翻,身體重重砸到地上,腦漿留了一地。
監院落荒而逃,一個凶獸從後麵跳出來堵住了他的去路,將他攔腰斬斷。
萬安寺傳來淒厲哭嚎的叫喊聲,在山中一夜未停。
不知哪個燭火在慌亂中被打翻在地,引燃了大廳的簾布。
熊熊燃燒的火舌撩上房梁,萬安寺被大火覆滅。
…………陽光描摹著山峰的棱角,淡淡的金輝穿過綠葉層層疊疊的間隙落在地上。
幽靜的山林傳來幾聲清脆的炸響,身穿軍裝的男人威風凜凜地站在山巔,乾淨利落地將子彈上膛,對準那些高大的太倉獸。
“媽的!老子就不信了,子彈打不穿這幫畜生?”“弟兄們,給我打!!”他對著手下命令道。
一對對排列整齊的士兵舉起步槍,對著山林深處的幾隻太倉獸射擊。
可那幫凶獸在如此猛烈的火攻下,隻受了些許皮外傷,凶獸振聾發聵的吼叫聲穿蕩在山林間。
“這幫畜生,還真是皮糙肉厚!!”他氣的將軍帽摔在地上。
來的路上就聽說太倉惡獸刀槍不入,他早就準備好了。
“小順子,把我那幾發大炮抬上來!”小順子聽完將軍的命令,猶豫著說,“將軍,這不好吧。
”“為了幾頭畜生,就要用大炮,這代價是不是有點大了。
”小順子實在捨不得精貴的大炮,這些大炮是他的弟兄們同敵寇火拚三天三夜,才敵人那裡收繳來的。
他每日都偷偷潛入軍火庫,愛不釋手的給大炮擦灰。
“你以為老子願意?”將軍給自己點了一根雪茄,吐出繚繞的菸圈。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他眯著眼望著那幾頭凶獸。
“大帥他老孃這幾日正病重垂危,老子要是把這畜生帶回去救了他孃老子的命。
”“到時候,我向他要多少炮彈要不到?”他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小順子的腦袋,“眼光要長遠!!”“將軍英明!”小順子恭維道。
一陣巨響,山體在炮彈的轟鳴聲中陡然震動,那些太倉凶獸被強大的衝擊力炸飛。
太倉惡獸的屍體被士兵拖走。
他們解決了十裡大山的大害,在民眾熱情夾道歡送的簇擁下,將軍騎著高頭大馬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姑獲山。
念玉本以為幻境會就此結束,不曾想畫麵開始變換。
那是一個幽暗的山洞,引念珠被打入一頭初生的太倉靈獸體內,那頭幼獸睜著水藍色眼睛。
它的父母,兩頭身形高大的太倉獸,眼珠鮮紅似血。
引念珠漸漸被幼獸吸收融合,幼獸漸漸化成人類嬰兒的模樣。
母鹿不捨的用鼻尖輕輕觸碰嬰兒,隨後將它叼起來放在附近的村莊上。
一位被村莊請來驅邪的雲遊道士發現了這個嬰兒,他收養了這個嬰兒,取名荊山,將他帶回師門。
在引念珠的作用下,幼年荊山表現的幾乎與人類無異。
他穿著藏藍道袍,正和小夥伴在溪邊取水玩耍,似是想起了什麼,他搖頭歎氣,“青川今日的功課又冇做完。
”“哎”另一個小道童搖了搖頭,一副一本正經的大人模樣說道,“所以他又被師父留堂了。
”溪邊巨大的石頭後麵,藏著一個小小身影,他羨慕的看著玩耍的小夥伴,又攥緊手中的《太上感應篇》。
垂頭喪氣的小身影背靠石頭,默默背誦著:“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如影隨形,如影……”小青川焦慮的撓撓頭,急的小臉通紅。
“青川!”一群稚童們趴在石頭上,看著抓耳撓腮的青川。
“嗯?”他循聲望去,成排趴在石頭上的小夥伴們笑嘻嘻的看著他。
背書背不出來,他糰子般圓的臉蛋因為難為情而燒的紅撲撲的。
荊山長得比同齡人略高一點,他率先翻過石頭,靠在青川身邊。
“我們陪你一起背。
”那些道童一個接一個的跳下石頭,一時間,青川被一群同門師兄弟擠在中間,隻覺心中被驕陽烤的暖烘烘的。
一群道童齊聲吟唱:“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依人所犯輕重,以奪人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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