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神在現代社會裡曆劫 孽海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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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青川回答的果斷乾脆,他知道荊山一直在阻止自己報仇。
“師兄,我已經想到一個絕妙的複仇方法。
”青川洋洋得意,“那些山中動物認為是人類殺了他們。
”“它們會仇恨人類!”看著徹底癲狂的師弟,荊山恍如行屍走肉。
“然後呢?”“為了向人類複仇,它們會聽命於我。
”青川心中暢快。
引念珠擴大了他的仇怨,他對姑獲山村民的仇恨擴大覆蓋到世上的所有人。
一個山的村民怎麼夠殺?這世上的人如果都遇到了像太倉靈獸那樣的機遇,人人都會變得和姑獲山中的那些村民一樣。
所以,人人都該殺。
他將自己變成高高在上的裁決者,以莫須有的罪名對天下人判了死刑。
人類心竅玲瓏,魂靈有三魂七魄。
魂魄組成越多,操縱的難度呈爆炸型增長。
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無法再操縱引念珠放大那麼多人類的**。
動物的魂靈則簡單的多,有的兩魂四魄,那些低智的動物魂靈組成就更為簡單,隻有兩魂三魄。
操控動物的魂靈比人類魂靈要簡單的多。
他藉助動物,將姑獲山怨恨人類的那些動物的生魂取出,放入極陰之地修養、強化,當做動物魂靈的指揮者。
再大肆蒐羅、虐殺普通動物至死,用引念珠矇蔽他們的自我意識,成為殺人工具。
將再去對付人類。
動物成為供他操縱的傀儡,他要培養一個毀天滅地的生魂軍團,以一己之力挑起人類與動物的殘殺。
荊山渾身發冷,他顫抖著拔出劍,“你要是再殘害無辜,我就……”“和你同歸於儘!”他閉目,吐字艱難。
昔日同門修行,今日拔劍相殘。
青川眼底閃過片刻迷茫,看著荊山刺過來的利劍,求生的本能讓他側身躲閃。
他拔出自己的佩劍,兩劍相擊,見荊山這次動了真格,青川狠心奮力一斬,荊山被打翻在地。
在引念珠的加持下,荊山甚至接不了青川一招。
又或許,他本就比自己強。
這下連同歸於儘都成了奢望,他根本傷不了他分毫,他們隻能在罪孽中受儘折磨。
“師兄。
”青川蹲下身,撩開他因打鬥散落的碎髮,知道他根本無力反抗自己。
“留下來,看著我為你報仇。
”“好。
”一如百年前那般,荊山苦澀的閉眼答應。
或許自己在青川心中真的過於重要,重要到他甘願替自己承受引念珠的折磨,重要到他以自己的痛苦為痛苦。
他看著青川為了毀天滅地的大計,用道門邪術修仙,想辦法延長壽命。
看著那些白骨皚皚,血流成河的場麵,看著無辜生靈的夭亡。
時間久了,竟然也漸漸麻木。
可他清楚,世間因果有序,這一切都是要還的。
青川承擔的本就是自己的罪孽,強烈的不安讓他幾乎翻遍了經閣中的所有仙法典籍。
最後,他翻開一本邪修典籍。
置魂陣法,可以將青川的所犯下的罪孽轉移到自己身上,從而瞞過天道。
念玉看著荊山將那本邪修奉為圭臬,心中哂笑。
大道恒明,無所不知。
一個小小的陣法就想偷天換日。
做夢!可魚在水裡遊,就隻知道水中的世界,念玉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小把戲,在荊山眼中卻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苦心專研怎麼修成陣法。
就在這時,青川被念玉殺了。
故事戛然而止,魂靈結出的幻境消失。
一個霧白的身影顯現,是慈濟的魂靈。
本該在百年前就轉世投胎的濟慈,因心中對太倉靈獸的愧疚遲遲不肯離開。
“尊者。
”他雙手合十,對念玉畢恭畢敬。
念玉在這塵世間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有人看出她的身份。
“你給我看這些,是為了讓我放過荊山?”念玉抬眼,眼中透著對世俗的清晰厭倦。
“不,貧僧隻是將當年真相告知尊者,無意乾涉尊者的選擇。
”他眼中清明平靜,無嗔無慾。
看著慈悲解脫的濟慈,念玉覺得自己活像喪心病狂、五毒俱全的惡魔。
“引念珠威力巨大,希望尊者慎用。
”他聲音平緩,似沉寂的幽潭。
見心中的想法被他猜到,念玉揚起耐人尋味的笑。
“多謝閣下好心提醒,我一定會好好使用。
”“還有勞尊者替濟慈超度魂靈。
”濟慈神色莊重。
念玉麵上一派鎮定,據她上次超度亡靈已經過去了幾個星期。
以她的記憶力早就忘了往生咒是什麼。
方纔還在人家麵前裝的威風八麵,現在就要丟人。
果然,命運的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念玉感慨著從她那精緻的方正小包中,拿出一張紙條。
上麵寫著赫然寫著往生咒。
她照著紙條念往生咒,一路念得磕磕絆絆、幾多艱辛。
唸完,濟慈還站在原地,眼中疑惑的看著她。
嗬!她肯定是把哪個拿捏不準的字元發音唸錯了。
隻好接著用不同的發音唸了往生咒好幾遍,終於有一遍把發音蒙對了,念玉鬆了口氣,濟慈的魂靈化作點點流光開始渡化。
房間被濟慈短暫的魂光照亮之後,又湮冇在黑暗中。
念玉看著地上的荊山,身後凝出數道鋒利法器。
荊山被靈力吊在空中,利劍出鞘穿透他的身體。
劇痛貫穿他的全身,荊山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水。
那些傷口的位置與爾予宸受傷的位置、大小如出一轍。
念玉一開門,就看到門外的王神靈和袖茵探頭探腦,“他死了?”王神靈試探的問道,如果荊山死在他的房子裡,那他的陰宅就變成了凶宅,房子更賣不出去了。
“冇死。
”漆黑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響,念玉走下台階。
“你們找時間直接將他扔回姑獲山,讓他自生自滅。
”她回頭交代王神靈。
“還得給他扔回去?”王神靈不理解,“他真的不會死嗎?”袖茵看著半條命都要冇了的荊山。
“不會。
”念玉。
“那為什麼不殺了他?”袖茵痛恨這個毀她家園的惡魔。
“因為他罪不至死,毀掉姑獲山和你家的另有其人。
”念玉回過頭從狹小的門縫中回望那個滿身是血的身影。
那些年裡,荊山冷眼看著青川屠戮生靈,卻不加勸阻,不可謂無辜。
更何況,荊山是獸,爾予宸是人,即使是同樣的傷口,也是荊山傷的輕一些。
這樣教訓他,過於便宜他了。
念玉不是聖人,身處紅塵,自身還尚且難逃繁瑣複雜的因果枷鎖,冇有心思去衡量裁決荊山的罪孽幾何。
即使她不動手,按照現有的天道法則,因果輪報,最終該荊山受的罪孽,一樣都不會少。
王神靈想說些什麼,幾欲開口,有欲言又止。
直到袖茵用胳膊撞了撞他,他纔有些吞吞吐吐開口。
“大師……我想向你打聽個事。
”“什麼?”念玉看著他那一臉猶豫的表情,眉頭高高的皺起。
“您這一身本領,師從那位高人?”王神靈和袖茵都很好奇念玉的身份。
但又不敢多問,畢竟這種水平的大人物都對自己的師門諱莫如深。
“靠做夢!”念玉倒是冇有什麼避諱,回答的相當簡單。
“做夢?”王神靈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靠做夢,就能擁有法力?”念玉回想那些充滿經文梵音的夢,夢裡她身處一片雲興霞蔚的煙彩雲霧之中。
那是她日夜盼望得以歸去的地方,她的師門,大雷音寺。
夢裡摞起高高的書架,放著一本本佛門經卷,她翻過那些陌生的佛門經文。
曾經,她對這些熟稔到倒背如流。
現在卻被曆劫洗去了記憶,連誦讀起來都十分晦澀。
一個身披黑色通肩大衣的身影走到她麵前,她看不清臉,但依稀記得這應該是自己的哪位師兄。
他抱起一遝經卷,放到念玉麵前,用念玉十分熟悉的聲音說,“師妹,把這些經文背下來。
”她翻過那人給她的一本本佛門經卷,憑著瞬時記憶將它們短暫的背下來,夢醒之後再將那些經文一一記錄。
那段時間,每一夜入夢,她都會回到大雷音寺,然後那位師兄會交給她新的經文,讓她背誦。
那些經文是西天高階秘法與人間廣泛流傳的心法不同,隻要她動心唸咒,就有通天法力。
“夢裡有人教我背經文。
”念玉想了想說道。
“朝哪個方向做夢能有這樣的奇遇?”王神靈豔羨的感慨王神靈和袖茵對視一眼,一致得出一個結論。
不愧是天選之女,連做夢都有大神教法術。
漫天星光彌亮,街道上行人寥寥,念玉穿過充滿煙火氣息的小巷,來到醫院。
她穿過靜謐無聲的走廊,悄無聲息的推開房門,爾予宸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樣一幅慘淡的病美人,任誰都會心生愛憐。
指尖傾注出旺盛的靈氣,她不懂療愈,隻能笨拙的將靈氣灌注爾予宸的全身。
靈氣的驟然流失令念玉覺得周身睏乏,她靠在椅背上。
想起濟慈說過的話,她拿出那顆引念珠,流光溢彩的珠子安靜的躺在她的手心。
她之前給珠子加過隔絕封印,所以引念珠對她毫無影響。
但若是解開封印呢?她的修行已經到了臨界值,冷心冷情、心緒平穩無波,除了對爾予宸還保有特彆的情愫。
所謂情劫,就是要在極致的感情中錘鍊心性、生不如死、然後大徹大悟。
極致…………千萬年來,多少求道者被攔在了情愛這道門檻外,最終為愛甘心的沉入慾海,在萬丈紅塵中湮滅。
念玉握緊引念珠,神色微暗,要麼就在這場情愛中勘破大道,要麼就被這場情緣吞魂銷魄。
指尖滑過一陣流光,她將引念珠的封印解除。
眼中漸漸混沌,念玉腦中混亂,引念珠現在放大的是……她的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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