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鄰加速器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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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雯姿!”
連蕊的喚聲打斷我的沉思,她眼中流露出焦急,問我:“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精神恍惚的?是不是最近冇休息好?還是生了什麼病?”
我心中甚是欣慰,其實還好,連蕊除了不常跟我說實話之外,對我的關心還是非常真情實意的。
將心中所有念頭想法壓下,我搖了搖頭,對她露齒一笑,轉開話題,“上次那個程昱,你對他還有印象嗎?”
這個名字讓連蕊好像有非常大的怨念,聞言眉毛一豎,“路雯姿,你怎麼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我驚訝,“怎麼了啊?我覺得他……”本想說覺得他挺好的,但轉念一想,跟程昱接觸的那段時間,我並冇有看出來他哪裡挺好,“呃……”
連蕊有氣無力地說:“繼續說啊!”
我為難地笑笑,“你等我想想啊,我想起來我再告訴你。”
連蕊說:“挺難的是吧?”
我猛點頭,“對啊對啊!”忽然又想起一個重要問題,“我怎麼覺得你和程昱非常熟了呢?”
她睃了我一眼,而後說:“能不熟嗎?我公司的法務空出來了,甘棠特彆好心地給我介紹,我一開始心想能被他肯定的人那就一定是優秀人才啊,就一口答應了,等到正式見麵了才知道,原來他給介紹的就是程昱。”
我不厚道的哈哈大笑,在連蕊警告的目光下收斂,“你這是當他老闆啊,為什麼還這麼多怨念?”
連蕊趴在桌子上,更加顯得有氣無力,“路雯姿,人家懂法,像我這種法盲,還不得被他玩的團團轉嗎?”
這回不管連蕊怎麼警告,我都要控製不住幸災樂禍了。
連蕊自暴自棄,“笑吧笑吧,我臉皮厚,不怕。”
甘棠從來都冇跟我提過這件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才做出這樣的安排。看著連蕊被奴役的樣子,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又趕緊否認掉,不能不能,怎麼可能呢!
那花花公子,放蕩不羈的,連蕊那種冇耐心的人,怎麼可能收複得了!
和連蕊喝完下午茶,她公司有事提前離開,我卻是閒人一個,就冇急著走,又點了杯果汁和甜點,去書架上找了幾本書來看。
正看到一半,麵前卻冷不防出現了一個人,我看書容易入神,等發現的時候,著實嚇了我一跳,也不知道這人在我麵前呆多久了。
那人一臉探究的看著我,目光不避不閃,我也看著她,並迅速在腦子裡搜尋可能的人物,然而從頭到尾找了個遍,愣是冇找著能和麪前這人對上號的。
既然這樣,我隻好問她:“你認識我嗎?”
她聽了我的話,突然對我笑了,把我笑的毛骨悚然,脊背發涼,緊接著十分不確定地問:“路雯姿?你是不是路雯姿?”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名氣那麼大了,貓在小書店喝個下午茶看會書都能有粉絲跟著來。
我說:“我好像不認識你。”
她就自來熟似的在我對麵坐下來,繼續笑眯眯地衝我笑,眼睛掃了眼我這邊桌子上的書,她說:“你還真是多少年如一日,喜歡看書的毛病一點冇改。”
我頓時哭笑不得起來,什麼叫“喜歡看書的毛病”?我隻聽過喜歡看書是習慣的!再說,喜歡看書這種事情,哪裡能改的了?
看書正看到關鍵時刻,最煩的就是被人打擾。
“你到底是誰啊?”
她這會卻跟我很是熟稔了,對我說:“我啊,張文霞啊,不認識了嗎?我你高中同學呀!”
啥?高中同學?
張文霞?
我……說真的,我整個高中都追著隔壁班的甘棠而去了,他們班的同學拿出來我都是門兒清的,可自己班,著實很是慚愧。
她見我仍然懵懵懂懂,就又開始提醒我:“我,高一的時候坐在你後桌,後來因為成績不好就被老師往後調了,還記不起來嗎?”
看著她殷切期盼的眼神,我心裡就不太想讓她失望了,雖然仍冇什麼印象,隻好也點點頭說:“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大概是我的回答讓她覺得太不真誠,她又說:“路雯姿,我再說一個,你肯定能想起來,”說著她故弄玄虛一笑,“你那時候天天追著甘棠,咱班同學全都知道,尤其是我,你記不記得,我還幫你追過他呢!”
我“啊”的一聲恍然大悟,見張文霞和我心有靈犀的笑了,我說:“這回我想起來了,我真想起來了。”
內心:你說的我真一點印象也冇有,難道我失憶過嗎?
我在心中一歎,先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我高中同學,既然人都已經坐在這了,不把她打發走了,我就冇辦法安安靜靜的把書看完。
“你想吃點什麼?或者喝點什麼?”
張文霞說:“我過去看看。”
然後她起身,再回來的時候,手裡端了個托盤,上麵五花八門好幾樣巧克力甜點,外加一大杯咖啡。
我忍不住說:“哇,你真是好胃口。”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最近減肥,都快饞死了。”
我會心一笑,對彆人的外貌不做評判。
“路雯姿,其實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冇想到竟然碰見你了,說真的,我們畢業就冇再見了,其他好多人要是不主動介紹根本認不出來,要是不細看就擦肩而過了,但你卻非常好認。”
我想起在a市和蔣薇第一次見麵時,她一開口就對我的嘲諷,那時候她十分挑剔地說,路雯姿,這麼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還是老樣子。
而現在這個自稱是我高中同學的張文霞也說,彆人我認不出是正常的,但你卻非常好認。可是她剛纔明明隻敢在一旁觀察我,並不特彆肯定的樣子,這人……難道我估摸錯了?
挫敗感突然而來,我這十年如一日,過得可真是明明白白。
“怎麼說我們那時候也是什麼都不懂的高中學生,和現在不說很大,那也得有少量的改變吧?”
張文霞笑笑,一點不帶客氣地說:“不是的,路雯姿,你呢,你這人上高中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穿著打扮,真的,現在還是。”
我頓時連罵人的心都有了,確定這不是蔣薇那個閒的冇事乾的人找來的幫手嗎?
“哪有,我身上穿的怎麼說也是有名字的,都是今年新款。”我乾巴巴地說。
張文霞讚同地點頭,“對啊對啊,可是你冇發現嗎?你身上穿的衣服的牌子,和你上高中的時候一樣啊!”
我一叉子將蛋糕的一角戳到了盤子上,卻怎麼也插不上來,索性放棄,再看我身上穿的衣服,打擊繼續敲在我頭上,她說的還真冇錯,這就怨不得彆人了。
可是誰讓那家做的是全年齡,什麼年紀的衣服都做啊!
她又說:“路雯姿,你不知道,以前上學的時候,咱們班同學每天最愛討論的就是路雯姿今天穿的是他家的哪款衣服。”
我覺得今天出門應該好好看看黃曆的,剛纔跟著連蕊一起走就好了。
“咱們班同學挺無聊哈,學習不忙嗎?”
她哈哈大笑說:“就因為學習太枯燥了,所以纔要主動找點樂子來呀!”
我……我真想把一整桌子的蛋糕都糊張文霞臉上去!
“不過你高中一畢業就失蹤了,大家想找你都找不著。”她突然轉開話題,聲音裡透著股深深的遺憾。
我很是不讚同,“怎麼能說我失蹤了呢?我大學明明都在a市上的。”
她的表情做的很誇張,不敢相信地說:“什麼?不可能!大家都說你出國了!”
我:“……”
一臉問號。
這都是誰的謠傳?
“我就在t大讀大學,從冇出過國。”
張文霞說:“那大家都說因為甘棠出國了,所以你也跟著去了,要知道你當初那架勢,可是甘棠在哪你勢必都要插一杠子的。”
我是真不喜歡這個張文霞同學的說話方式,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一直對我笑著說話,我還真冇辦法跟她翻臉。
我和甘棠的事情冇必要廣播的全世界都知道,張文霞隻是偶然重逢的路人甲,不會在我的生活中掀起任何波瀾,所以也冇必要將什麼事情都讓她知道,所以隻好嗬嗬一笑,不鹹不淡地質疑一聲,“是嗎?”
“那當然,你那會做的事可是咱們全班同學都知道的!”
我想起一件事來,“其實剛畢業那會也有很多人找我去參加同學會什麼的,隻是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耽誤了,就一次都冇有參加過。”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了句:“原來如此。”
我聽的疑惑不解,“你說什麼?”
“哦冇什麼,”張文霞說,“我每次都會去,每次都會聽同學們提起你,有人說給你在網上留言了,又有人說可能到了國外都不用國內那些聊天工具了,可是原來你一直都在a市啊。”
我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我們a市太大啦。”
張文霞說:“把你現在的聯絡方式給我一個吧,以後咱還有同學會的,到時候邀請你參加。”
我本能的想拒絕,因為大家多年不見,見了麵不一定會有的聊,尷尬冷場了就不好了。但又一轉念,給就給吧,到時候去不去,還是兩說,反正在老同學的心裡我已經都定了型了。
於是就互相留了微信。
我記得我當年追甘棠的時候挺隱蔽的啊,怎麼就能全班皆知了?
“班上同學是怎麼知道我跟甘棠的事情的?”
張文霞驚訝了一瞬,然後說:“當時我們班有個人跟蔣薇走的比較近,自然是蔣薇告訴了她,她就告訴了全班同學的啊!”
我心裡膈應的一歎,最近怎麼老聽到蔣薇這個名字呢!不知道當年蔣薇是怎麼說我的,肯定冇好話!
“這些要不是今天你跟我說,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張文霞假惺惺過來安慰我說:“哎路雯姿,你也彆覺得有什麼,不就是追甘棠嘛,當年他可是咱校頂尖的人物,學習相貌人品樣樣都好,全校女生都喜歡他。”
我將話憋在了舌尖,又咽回了肚子裡,我想說,甘棠是我男朋友。如果他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的精彩紛呈。
我低聲心不在焉的應著,內裡卻在想該如何尋個理由跑走。
今天這書是說什麼都不能看了,卻聽見她說:“說起來,路雯姿,當年你追甘棠追的那麼癡情,最後他病生的那麼重,你怎麼就那麼狠心地連去看一眼都不去呢?”
我腦子一懵,心跳的咚咚響,太陽xue突突的,“你說什麼?”
她很詫異我的反應,探究了一瞬才又重複著說:“我說甘棠那時候生病了,很重,你為什麼不去看一眼?之前明明追的那麼緊,大家都說你薄情寡義,虛情假意。”
我的頭一陣一陣的發疼,眼前的張文霞就隻見那張嘴不住的開合開合,卻聽不見到底在說些什麼了。
好半晌,我才感覺稍微好了點,張文霞在吃她的甜點喝她的咖啡,她還冇走。
她說:“路雯姿,你冇事吧?”
我說:“冇事啊,我冇事。”
心裡在想著,甘棠不知道今天幾點回來,我還得回去給他做飯呢!
她卻不依不饒起來,“我看你剛纔都快暈過去了,你怎麼了啊?”
我搖搖頭,“冇事。”喝了口果汁緩了緩,我說,“關於甘棠生病這裡,能麻煩你和我細說一下嗎?”
張文霞爽快地說:“當然可以啊,當年得知甘棠生病,我可是一天冇落地去看望他呢!”
我心頭一陣難過和愧疚。
“其實我也不知道甘棠具體生的是什麼病,隻是當時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我估計那時候,除了他本人,知道的最清楚的人就是蔣薇了,如果我說的還是不能讓你滿意,你還可以去問蔣薇呢,她也在本市,前幾天我有朋友說見到她了。”
我心中冷笑,還用問她?
“你說。”
張文霞接著說:“那時候他病的很嚴重,一開始都在icu裡呆著了,後來才慢慢有了好轉,不過他從不和我們說話,每次隻是遠遠的看一眼我們,不過那一眼就足夠了,”她說著突然犯起了花癡,好在還有職業操守,立馬轉回正題,“咱們班有同學曾經問起過你,可是你那時候好幾天不來上課,大家都說你是覺得甘棠生病了往後冇什麼指望,所以嫌棄他了,一開始大家都還會天天罵你,不過後來也就淡了,畢竟都不是自己的事。我起先也對你挺失望的,但後來懂事了,也就慢慢能理解你當時的做法了。”
我真是比竇娥還要冤!甘棠竟然還有這樣一段經曆,我完全不知道啊!
張文霞說我那段時間冇有去學校上學,從小到大不管颳風下雨打雷生病,我都冇有缺過課,唯一的一次就是父親出事時,我是真的冇有心思上課。
原來甘棠那時候也不好過。
如果是頭幾年碰到張文霞或者是同班的任何一個人,要是對我說起這些,興許我還能開口爭辯解釋兩句,但是現在,時隔多年,很多事情都冇有必要了。
冇必要向不相乾的人解釋。
“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失陪了。”說著我迅速起身,書都冇來得及放回去,拎起包就快速離開。
回到車裡,我平複了一陣,確定冇什麼問題了,這才驅車離開。
路上我撥通了甘棠的電話,他今天似乎不忙,接電話的人竟然不是助理。
當他的聲音傳來的時候,我的心情幾乎是激動的。
“甘棠……”甫一開口,我就聽出自己聲音中的不對勁。
他顯然也聽出來了,倒還鎮定,“路雯姿,你在哪?”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我說。
“嗯,那你注意安全。”
我說:“甘棠,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他說:“可能要晚些,一會有個會議要開,然後還有個晚宴要出席。”
我頭一次不識大體,“甘棠,我想你了。”
他在那邊靜了好久,才說:“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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