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下堂娶貴女?奪回嫁妝我另嫁 第436 章 那我父王又算什麼?
那我父王又算什麼?
五馬分屍,堪稱極刑中的極刑。大乾開國兩百餘年來,被判此刑者寥寥無幾,一隻手便能數儘。圍觀的百姓起初看熱鬨時興致高昂,可當那血腥恐怖的場麵真真切切擺在眼前,不少人被嚇得臉色慘白,想來往後要做許久噩夢。
來時熱情高漲,離去時卻個個沉默寡言。百姓們默默散開,行刑的劊子手手腳麻利,將蒲同和四分五裂的肢體收攏進麻袋,隨即開始清理地上的血跡
。
想必半個時辰後,這裡便不會留下絲毫行刑的痕跡。
無論嶺南王與丞相內心如何驚濤駭浪,二人麵上皆維持著平靜。丞相再次做出
“請”
的手勢,嶺南王頷首後翻身上馬,丞相則坐進轎子,一行人一同往嶺南王府在上京的宅邸而去。
抵達宅邸後,丞相拱手對嶺南王道:“王爺舟車勞頓,先好生歇息一番。明日午時,皇上將在宮中設宴,為王爺接風洗塵。”
嶺南王朝皇宮方向拱手行禮:“謝皇上恩待,也謝丞相今日相迎。”
丞相回禮道:“此乃老夫職責所在,還需即刻回朝複命,王爺,告辭。”
他轉身欲走,卻見一輛馬車的車簾被輕輕撩開,裴聽蘭那張蒼老消瘦、掛著淚痕的臉露了出來。丞相腳步一頓,布滿皺紋的眼眶瞬間盈滿淚水,他勉強牽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微微頷首致意,隨後轉身大步離去。
這對四十餘年未曾謀麵的親兄妹,相見卻無法傾訴思念,隻能借著目光隱忍地傳遞牽掛。望著兄長略顯佝僂的背影,裴聽蘭再也壓抑不住情緒,眼淚洶湧而出,哽咽著哭出了聲。
嶺南王見狀,眉頭不由得皺起。他麵色微沉,走到裴聽蘭的馬車旁,沉聲道:“母親,既已到了上京,日後總有與舅舅相會的時機,先隨我進府吧。”
裴聽蘭本就是個情緒濃烈的人,此刻正沉浸在悲傷中,兒子不僅未加安慰,語氣還這般冰冷不耐,她心中更添委屈,淚水流得愈發洶湧。但她也清楚,這個兒子素來不會對自己太過遷就,隻能強壓下委屈,用帕子拭去眼淚,扶著嬤嬤的手走下馬車。
這時,朱君寧也下了車。她走到裴聽蘭身側,攙扶著她往府內走,聲音輕柔地勸道:“祖母與舅公數十載未曾團聚,父親也知曉您心中的苦楚。隻是我們如今身處上京,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在外人麵前,總得忍耐幾分。”
裴聽蘭素來不喜這個孫女,此刻聽了這話,隻當是朱君寧在埋怨自己,又用帕子擦了擦淚,瞥了她一眼,語氣冷淡:“你倒是會說場麵話。”
朱君寧神色微頓
,
她本是想緩和祖母與父親之間的氣氛,沒料到會被曲解,臉上的神情也淡了幾分。但她並未回嘴,隻是悄悄鬆開了攙扶裴聽蘭的手。
嶺南王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眉頭皺得更緊。可那是他的親生母親,縱有不滿,又能如何?
嶺南王府雖常年無人居住,卻有仆從定期打掃,倒也整潔。一家人來到廳堂,裴聽蘭與嶺南王分坐正位兩側,朱君寧則坐在下手處。
“唉!”
裴聽蘭長長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嶺南王,問道:“我何時才能與你舅舅好好團聚一番?”
嶺南王這次倒未皺眉,語氣帶著幾分苦口婆心:“母妃,即便兒子不與您說,您也該清楚咱們嶺南王府的處境,還有舅舅身為丞相的難處。咱們現在是在上京,不是在嶺南,行事容不得隨性。”
裴聽蘭抿緊嘴唇,沉默片刻,又問道:“此次上京,你是否會與楚國公府對上?”
嶺南王臉上露出明顯的不耐,語氣帶著幾分斥責:“母妃,您與薑靖闌的事已經過去四十多年了,薑靖闌也早已離世。這些年您對楚國公府做了那麼多事,氣也該消了,為何還要揪著不放?”
“為何揪著不放?”
裴聽蘭猛地看向嶺南王,眼中滿是憤怒與委屈,幾乎是吼出來的:“當初若不是薑靖闌退親,我會被迫遠赴嶺南?會與家人分離四十多年?”
嶺南王心中滿是無奈
,
他想說,當年明明是你落水後被陌生男子所救,失了名節,薑靖闌才提出退親。按照世家規矩,爵位繼承人怎會娶一位對自己毫無助力、又損了名節的女子?
可站在裴聽蘭的角度,薑靖闌確實有過錯。因此,嶺南王終究沒把這些話說出口。誰知裴聽蘭又接著說道:“是,這些年我屢次對楚國公府出手,就是想看著他們敗落,想讓薑靖闌知道拋棄我的代價!”
裴聽蘭咬著牙,用帕子用力擦拭眼角的淚水,臉上的神情陰鷙可怖,“若是楚國公府真的沒落了,我這口氣或許就順了。可結果呢?他們不僅沒倒,反而愈發強盛!聽說薑靖闌的孫女還繼承了國公爵位,成了皇帝麵前的紅人,你說,我這口氣怎能咽得下?”
嶺南王眉頭擰成了疙瘩,裴聽蘭卻沒停,繼續說道:“我還聽說,薑靖闌後來娶的是唐大儒的妹妹。靠著唐家的指點,他才考中進士。又借著唐家與太後的關係,讓太後和皇上對楚國公府多有照拂。”
說到這裡,她蒼老的臉龐漲得通紅,顯然是氣得不輕,重重哼了一聲,又道:“想必所有人都在說,薑靖闌跟我退親是明智之舉吧?都覺得那個唐靜蓉比我更配做楚國公夫人吧?還聽說他們二人向來伉儷情深!”
裴聽蘭氣得雙手顫抖,眼睛死死盯著嶺南王,質問道:“那我算什麼?我是他薑靖闌的絆腳石嗎?他可曾想過,退親後我會被世人恥笑,隻能遠走嶺南給人做妾,在後宅與人鬥得九死一生,與家人分離數十年?”
“都是薑靖闌害的!”
她氣得不住地喘著粗氣,嶺南王冷著臉一言不發,朱君寧則垂著眼簾,彷彿自己是個透明人。房間裡一片死寂,隻有裴聽蘭粗重的喘息聲,顯得格外突兀。
不知過了多久,嶺南王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母妃既這般說,那我父王又算什麼?”
他語氣平淡,目光卻銳利如刀,緊緊鎖在裴聽蘭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