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 075
“多謝公子。”
魏小莊輕聲道謝，小心地瞄了他一眼。
微風徐徐，吹動帽紗，恰好對上他投來的目光。
心口一陣悸動，魏小莊耳根有些發燙，不免感到慌張。
怕被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她忙垂下了頭。
一抹櫻色漫上她白皙的耳廓，江無相不自覺地盯久了些。
“你若想，可以回家住。我讓阿婆陪你。”
魏小莊眼睛一亮，激動地看向江無相，可想到一個月可就要到了，又呆滯了下。
“我走了，公子還要睡書房嗎？”
“不了。那個院子便給你了。”
魏小莊喉間澀然，他似乎不知自己快要離開了。
“誒？你？！”
一聲驚呼響起，魏小莊轉頭看去，霎時愣住了。
她下意識躲避，藏到了江無相身後，怕那人認出自己來。
江無相看了她一眼，雖不清楚情況，但步子已先一步挪動，擋在了衝來的男人前。
江無相負手，看著身前那個矮小的男人。
“何事？”
男人看了看他們，“麻煩讓一讓啊，我認得她！”說著，那眼睛還使勁盯著魏小莊，啐了聲，“長得可真像她娘！”
魏小莊目光落在他如玉的手指，不安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尖在他手心輕輕刮過。
江無相動了動唇，又酥又癢的陌生感覺從那一點傳開，腦中空白了一瞬。
他不禁反握住了她的手，見矮小男人不住地朝她看去，聲音冷了些，“看夠了嗎？”
矮小男人不敢同江無相動真格，不甘心地又瞄了眼，嘀嘀咕咕的，“大概認錯人了，認錯人了！”
他一步三回頭，見魏小莊貼著江無相，又沒膽去做什麼，鬼祟地躲在了角落，打算悄悄跟上來。
魏小莊不敢回頭，繞到了他身側，鬆開了他的手。
江無相手指微僵，問道：“為何怕他？”
魏小莊憶起那段噩夢般的日子，仍未從陰影走出，光是矮小男人的出現，都讓她發顫。
她艱澀道：“爹爹將我賣進催香閣前，還將我賣給了他……但爹爹騙了他，拿了錢後又將我賣去了催香閣。他來催香閣糾纏過幾回，但都被閣裡的打手打跑了。”
江無相停住腳步，她未察覺，獨自往前走著，那纖弱的身影不知承受了多少苦難。
魏小莊並未察覺矮小男人的跟蹤，進了大門後，看江無相停下，站在門邊等他。
他慢條斯理地摘下帷帽，對她笑了下，“我還有事。你先進去。”
魏小莊點了下頭，待她轉身後，江無相麵上的笑意也淡去。
阿婆送來了晚膳，她無甚胃口，正欲應付兩口，敲門聲響起。
開啟門後，外頭站的竟是江無相。
她愣了下，“公子？”
不知為何，他換了身衣衫，身上卻沒有沐浴過後的清香，似乎隻是換了那身衣衫。
他眉眼溫和，“一起用膳吧。”
桌上的菜肴三葷兩素，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她平日吃的少，阿婆便給她準備了小碟子，每樣菜裝的都不多。
見他隻吃素菜，她便隻吃葷菜。因一直注意著他，一小碗飯進了肚。
以往他對自己避之不及，又怎會主動來陪自己用膳。
是可憐她嗎？
若是可憐，也是好的。
魏小莊放下筷子，欲問他今晚可否留下過夜，臨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心跳也快了起來。
他正好朝她看來，她一緊張，下意識道：“公子……”
“你可以喚我千舟。”
魏小莊略顯僵硬地跟著念，“千舟……”
她微微睜眼，想到從小匣子裡掉出的日誌，主人竟是他。
江無相眼底漾開笑意，低而柔和道：“小莊。”
魏小莊凝著他的笑顏，恍惚覺得兩人像是第一次認識彼此。
“以後，你放心出門，那個男人不會再來糾纏你了。我同他，好好‘談’過了。”
魏小莊驚愣了下，緩緩點頭，但又奇怪起來，他是同自己一起回來的，何時又去找了那個男人？
她摸不清頭緒，低聲道了謝。原來他是為了告知自己此事才過來的。
氛圍安靜下來，見他要走了，她心空了下，起身送他到了門口。
盯著他的背影，仍是有些無法相信這個姿容儒雅的男人竟是那日誌的主人。
她不禁抿唇笑了下，隨即又愁眉苦臉了起來。
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到了。
魏小莊怕自己下不了手，開始避著江無相，住回了自己家。
阿婆出門采買後，魏小莊離開家，朝街口的當鋪走去。
她有些怕前幾日那矮小男人出現，警惕地觀察著，但他並沒有再出現。
換來銀錢後，在藥鋪買來需要的藥材，魏小莊又去了香鋪。她記得顧媽媽都是去香鋪買的催情香。
女掌櫃滿麵笑容迎上，魏小莊因心虛，說話聲音低若蚊吟，女掌櫃見她羞訕的模樣，笑了幾聲。
牽著她的手往裡走起，輕聲笑問：“可是你夫君待你冷淡了？”
魏小莊硬著頭皮點頭，被女掌櫃看的滿麵羞紅。
“我這兒啊，有輕的，也有中等的，還有最烈的，小娘子要哪種呢？”
魏小莊紅著臉答：“……麻煩給我最烈的。”
待阿婆回來後，魏小莊跟阿婆回了江無相的宅邸。
當阿婆問起她晚膳想吃些什麼，她脫口道：“想喝湯。”
去到她所住的小院，裡頭與她走時一樣，一如他所說那般，這幾晚他還是歇在了書房。
魏小莊垂著眉眼，歎了一聲，他待她這般好，更叫她不想回去。
小心地將藏在袖中的熏香放入屋內的香爐，蓋上蓋後，緊張地深吸了口氣。
紅日西落，阿婆送來了晚膳。
魏小莊問阿婆可否將他叫來一同用膳，阿婆卻告訴她，“我來時正巧碰上他們出門了，娘子還是自己先吃。”
魏小莊沒有放棄，“我還不餓，阿婆。我等公子回來一起。”她頓了頓道：“阿婆，送些水來，我想要沐浴。”
“知道了，娘子。這糖糕給你留下，要是餓了，墊墊肚子。”
魏小莊點頭道謝，看著阿婆撤走飯菜，又是吐了口氣。
待她沐浴更衣好，阿婆正好送來了膳食，說主子回來了。
阿婆擺上了飯菜，魏小莊看著那湯，吞嚥了一下。
阿婆退了下去，魏小莊先將在家中碾好的藥粉倒入湯底，又去點了熏香。
做好這一切，她心跳如鼓，不得不摸了摸臉頰，
不停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否則會被千舟察覺出異樣。
“小莊。”
當江無相的聲音響起，魏小莊驀地站起身，不小心碰了下桌角。
她穩了穩心神去開門，站在外的江無相，衝她微微一笑，“阿婆說你在等我用膳。”
不出意外，明天應該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