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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 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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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後江無相便病了。

他吐了吃進去的那些肉後便未再進食,倦極般,一沾床便睡了。

夜裡魏小莊被他的體溫燙醒了,慌忙去喊郭揚。

大夫走後,魏小莊立在床邊看著他虛弱的模樣。他這段時日強裝無事,終是病倒了。

身體能好起來,但心病難醫。

下人送來了藥,魏小莊給他墊高頭枕,喂他喝藥。

那藥光是聞聞便覺得苦了,可他卻是麵不改色。

因病,他的麵容泛紅,兩人靜靜地互視一眼,魏小莊微微錯開,他卻一直看著她。

喂完藥後,魏小莊替他擦拭嘴角,讓他躺下。

魏小莊看著他,彷彿就在看著自己。他現在所承受的痛苦亦如她當初被賣進催香閣那時一般。

“你很擔心我。”

魏小莊愕然看他,他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裡,忽然笑問:“為什麼呢?”

這段時日他們雖過得如眷侶一般,但江無相卻一言挑破了他們實際的關係。

他們隻是在做一場皮肉交易,各取所需。她獲取自由,而他需要用她去逃避。

可她看他的眼神總是透著關切擔憂,卻沒有問他什麼,隻是陪著他由著他胡來。

可每當她這般看著他,他便不由覺得自己的放縱彷彿是在傷害她。

問完這個問題,他氣息不由一慢,細細地看著她。

為何這般擔心,她回答不上來,囁嚅答道:“公子對我好,看著公子這般,難免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江無相凝著她,忽略了心裡深處彌漫的那點悵然。麵上不動聲色,輕笑一歎,“怪我。以前的事便不要再想了。”

“那公子呢?”她頓了頓,一捏手,還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我已經不去想了,願……公子也能走出來。若公子需要,小莊可以幫公子,就是不知我能為你做什麼……”

她總是隱藏內心,不善於吐露。說完這番話,她覺得彷彿把自己的心扉開啟給彆人看了,不自在地捏緊了手。

他看了她許久,想到她總是黏著他的那段時日,似乎隻要他一回頭,便能看到她。

那個靜靜在佛堂陪著他的倩影,看書看到忘我,找準機會便會朝他撲來的她。

他不禁想到郭揚說自她來了以後,自己纔有了活人的樣子。

他掰開她攥起的手來,輕柔地握著。唇角微彎,低低說道:“你繼續這般陪著我便足矣。”

魏小莊看著他,先是點了下頭,又覺得不夠般,重重一點頭。

她蹙起眉心,猶豫開口,“那公子能不吃肉嗎?”

聽著她這般同他說著話,心頭便能鬆快不少。

江無相笑著答應,那雙淺眸似能將人看融化了,“好,那就不吃了。”

清早魏小莊醒來時,身邊空空如也,他不知去了哪兒。

魏小莊起身去找他,見院裡沒有他的身影,正想著該去哪兒找他時,驀地想到了個地方。

佛堂。

她隻去過一回,好在這宅院不大,出了院門左拐,一直走便能到了。

如她想得那般,莊嚴悲憫的佛像前,站著的是他清瘦的身影。

自他回來後,她再也沒看到他來過這裡了。

他負手看著那兩個牌位,她目光隨之移動,那第三個牌位不知何時已經被拿走了。

察覺到她的到來,他回過身來,對她微微一笑。

“你醒了。”

他轉身朝她走來,“用過早膳了嗎?”

魏小莊搖了下頭,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來,帶她離開了佛堂。

她回頭看了眼那兩個牌位,下意識問:“公子不再待會兒嗎?”

“不了。”江無相往前走著,側頭看了她一眼,那話卻不像是對她說的,“再給我一些時間。”

魏小莊不太懂他話裡的意思,隻覺得他似乎快要好了,心下替他開心。

這一天他們沒有出門。

日頭正好,魏小莊躺在他的懷裡,兩人擠在一張藤椅上。

她埋頭看著醫書,當他是睡了,沒有發現他實則是醒著的,抬起的手掌安靜地替她遮擋著從枝葉裡透下的日光。

看她一直不知疲倦地看書,江無相捂了下她的眼睛又鬆開,圈緊了她的腰肢,低聲道:“陪我睡會兒可好?”

魏小莊不捨地合上醫書,本欲閉上眼睛裝一裝。沒想到還是睡了過去。

她睡了挺久,睜眼時太陽正要落山。

江無相又不在她的身側,聽到細微的削木聲,她循聲望去,他靠坐再樹下,手握著一把匕首再削著什麼。

“公子?”

她朝他走去,隻看清他正雕刻的似乎是支木簪,他手一翻,藏了起來。

到了夜晚,圓月高照。小鎮初冬的夜晚裡已帶著透骨的寒意。

可在屋裡的魏小莊卻是熱得香汗淋漓。

她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雙腿曲起分開,感到腿間那濕乎乎的舌,她忍不住抓住了他變長的烏發。

她被舔得雙眸迷離,暈暈乎乎。

他的身軀壓了上來,她不由攀住了他的肩膀,聽到他問:“可喜歡?”

下意識點頭之後,她羞得滿麵通紅,而他低笑著沉腰進入。

那支被精雕細琢的木簪後來出現在一隻同樣精緻的小木盒裡。

在他消失的那天,她被送走時。

木簪的下麵還放著一封信。

她沒有拆開看,失魂落魄第盯著那封信,聽著阿婆說,會有人送她回催香閣去拿身契,她那許久未有音訊的舅舅過些天會來接她走。

他離開的很突然,毫無征兆,連招呼都不打。

明明那幾日,他還帶著她去賞花遊湖,夜夜纏綿。

若說異樣,大抵就是他離開的前一晚,纏綿過後,他抱著昏昏欲睡的她,“竟有些捨不得走了。”聲音帶著濃到化不開哀傷仇怨,“可我沒有這個資格,小莊。”

睡去前,她還聽到他低低長歎:“很奇怪。我即想你恨我怨我,又怕你恨我怨我……”

本以為是夢,可看著那小木盒,她才知道那原來是他的道彆。

她抱著小木盒,坐上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地回了催香閣。

顧媽媽見了她,掩嘴大笑,“小莊你該好好謝謝媽媽我啊!不過你彆怪媽媽我沒提醒,那日買你的人可是問了你身子是否全好,我又不是傻的,自是瞞了實情。你自個可得好好想想辦法如何調理好你自個的身子,好懷上身孕呢!”

見顧媽媽要看她的小木盒,魏小莊猛地開啟了顧媽媽的手,急急說了句,“還請顧媽媽今日便將我的身契還我,過幾日會有人接我離開!”

說完,她緊抱著小木盒上樓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幾日她食不知味,本該是高興的時候,卻渾身提不起勁來。

直到後幾日,閣裡的姐姐提醒她,有人來接她卻被顧媽媽打發走了,她才發覺了顧媽媽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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