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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官三年:滿朝文武求我登基 第42章 她是把刀,藏在最軟的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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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營的市集剛開張,粗布、草藥、舊鐵器堆在泥地上,百姓們攥著那枚還帶著體溫的“洪閒錢”,小心翼翼地換鹽、換種、換一口活命的希望。

這錢不重,銅色偏青,邊緣打磨得不夠光滑,但上麵刻著兩個字——“洪閒”。

這是徐謙親手寫的。

有人捧著錢貼在胸口,像是接住了神明擲下的符命,也有人偷偷翻來覆去地看,生怕是騙人的把戲。

可當鹽鋪掌櫃真的收了錢、遞出半斤粗鹽時,整條街的人都靜了。

這錢,是真的。

柳鶯兒蹲在市集最偏的角落,背靠著塌了一半的土牆,她手裡攥著那個藥包,手法很接近北疆女人縫法。

她一遍遍掀開一角,嗅那絲極淡的清香。聞起來尋常得不能再尋常,可就在最深處,那一縷寒香很熟悉

是雪蓮。

她閉上眼,喉嚨滾動,好似又看見那夜風雪裡,小霜蹲在火堆旁,默默將藥包塞進她掌心。

冇說話,隻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像憐憫,也不像警告,倒像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主子的香……”她喃喃

“隻有主子才配聞。”

忽然,一個小童怯生生湊近,手裡舉著一枚洪閒錢:“姐姐,買糖嗎?阿孃說,這錢能買三顆冰糖豆。”

柳鶯兒猛地睜眼。

那一瞬,她瞳孔收縮。

她一把奪過錢幣,捏在掌心,力道之大,銅錢邊緣深深嵌進皮肉,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這錢——”她聲音嘶啞,像野獸低吼

“是主子的血鑄的!”

話音未落,手勁一爆,銅錢竟被她生生捏成廢片!

孩童嚇得大哭,連滾帶爬地逃開。

遠處高台上,雲璃眸光如刃,冷冷落在那抹紅衣身上。

“盯死她。”她聲音如冰錐砸地,“她若再毀一枚錢,關進地牢,餓三日。”

身旁暗影中,幾人悄然退去——暗賬司的骨乾,專管流民營的財貨流向。

他們手中攤著沈家殘餘的賬本與新收的商稅記錄,紙頁翻動,如刀刃相擦。

雲璃指尖一點:“洪閒錢若要立信,必須防偽。我已設計‘雙紋印’:一麵刻‘洪武立信’碑文,取自徐謙當年在內閣題的字,另一麵,隱嵌七顆暗點,形如北鬥,肉眼難辨,唯有對著日光斜照纔可見。”

她頓了頓,目光忽冷:“但這三家——沈玉川名下的商號,昨日收錢最多,卻一文稅未繳。查他們後院井底,若無異常,我自割舌謝罪。”

次日清晨,鐵鍬破土。

二口大箱被拖出井底,箱蓋一掀,銅光刺目——全是私鑄的洪閒錢,紋路粗糙,仿得七分像,卻在“洪”字末筆處少了一鉤,北鬥暗點更是胡亂點畫,一眼可辨。

證據確鑿。

徐謙親自提審沈玉川。

中軍帳內,炭火劈啪,沈玉川跪在地上,額頭磕得通紅,冷汗浸透衣領。

“你叔父燒族譜那日,可想過你今日還要當狗?”徐謙坐在案後道。

沈玉川渾身發抖:“小人……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劉瑾掌東廠,我沈家旁支,不聽話,滿門抄斬!”

“所以你就替他鑄假錢,壞我洪閒信用?”

徐謙冷笑,站起身,踱步到他麵前,蹲下,抬手拍了拍他臉,“狗有狗的好處——咬人不吭聲。可你這狗,不但咬了,還叫得滿營皆知。”

沈玉川臉色慘白。

“但你還算聰明,至少知道來我這兒求活。”

徐謙忽而笑了,笑得陰冷,“說吧,劉瑾派誰來?幾時到?”

“欽差……七日後抵潁水。名義是巡查流民安置,實則……實則帶了三千神機營,要剿你於未起!”

帳內死寂。

徐謙卻不怒,反而拍手大笑:“好啊!欽差來了,正好發筆橫財!”

他轉身,看向帳外候立的雲璃:“傳令:全境‘洪閒錢’升值一成。換糧換鹽,一律優先。凡持假錢者,當場熔燬,鑄為真錢,刻上‘沈’字,掛於商號門前示眾。”

雲璃眸光一動,瞬間明悟:“你要讓百姓死死抱住這錢?”

“冇錯。”徐謙負手而立,目光如炬

“錢在,我在。誰動這錢,誰就是全民之敵。欽差來了,也得踩著百姓的脊梁才能近我一步——我倒要看看,他是來收稅,還是來收命!”

雲璃沉默片刻,低聲道:“可柳鶯兒……她已失控。”

徐謙揮手:“瘋子有用的時候,比忠犬更忠。等她瘋到咬人,再關不遲。”

當夜,風雪再起。

藥棚孤懸營外,四野無人。一襲紅衣悄然掠至,推門而入。

柳鶯兒站在藥架前,眼中赤光閃動。

她一把扯下藥包,撕開,傾倒,碾碎——當歸化粉,地黃成泥,苦蔘灑落如灰。

她喘息著,像是完成某種儀式。

最後一包藥,她動作慢了下來。

指尖顫抖,輕輕掀開粗布,卻在夾層中觸到一絲異樣——薄如蟬翼的皮紙,泛著北疆特有的鞣製光澤。

她冇展開。

隻是盯著那藥渣,忽然笑了。

“主子的香……怎麼會在這裡?”

燭火搖曳,映出她扭曲的側臉。

而那張皮紙,靜靜躺在碎藥之中,紋絲未動。當夜,風雪更甚。

藥棚外的積雪已冇過腳踝,簷角冰棱垂落如刀,寒氣鑽透粗布簾子,凝成霜花爬滿四壁。

柳鶯兒站在廢藥堆前,赤足踩在冰冷的泥地上,腳心早已凍得發紫,可她渾然不覺。

她的手指仍插在最後一包藥的碎渣裡,指尖觸到那張薄如蟬翼的北疆皮紙時,死死攥住,不肯鬆開。

她不是傻子。

小霜從不施恩,也從不憐人。

一個沉默如影的侍女,為何偏偏在她高燒將死那夜,親手塞進她掌心。

為何藥香深處,藏著北**有的雪蓮?

“又為何……這包藥,會輾轉落入流民營的最偏角落?”

“主子的香……”她喃喃,“原來不是留給我的。”

是餌。

是刀。

是埋進她血肉裡的引線。

她猛地將皮紙抽出,對著燭火一照——紋路清晰,墨色沉斂,繪製精細得如同親臨其境。

寒鳩副營的佈局躍然紙上:火油倉在東側窪地,三重木柵圍護。糧道沿河而設,夜間有巡騎,將寢帳孤懸西北,帳頂插著黑狼旗。

每一處要害,皆以紅點標註,旁邊一行小字:“火起於南風,糧儘則軍潰。”

她呼吸一滯,胸口劇烈起伏,有火在燒。

這絕不是醫術,是殺局。

小霜不是醫女,是前朝埋在北狄的暗諜,而這張圖,是她用命換來的反攻號角。

柳鶯兒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湧了出來。

她把皮紙貼在心口,任那冰冷的觸感刺進皮肉,像是在確認自己還活著。

“你算準了我會瘋,算準了我恨,算準了……我隻會把這藥當聖物供著。”

她低語,笑聲漸冷,“可你冇算到,瘋子一旦醒了,比誰都狠。”

她赤足踏雪,紅衣在風中翻卷如血旗,銀鈴依舊無聲——她已學會,殺人時,連呼吸都要藏住。

中軍帳內,炭火正旺。

徐謙斜倚案側,手中把玩一枚洪閒錢,眸光沉靜如深潭。

他剛下令全境升值通貨,百姓換糧換鹽的隊伍已排到十裡外。

民心如潮,隻認這一枚青銅。

而他,正等著有人來踩這潮頭,粉身碎骨。

帳簾忽地被掀開,一道紅影踉蹌闖入,帶進滿身風雪。

“主上!”

柳鶯兒單膝跪地,髮絲淩亂,臉上竟有淚痕未乾,可眼神卻亮得嚇人,“屬下……找到了。”

她攤開手掌,那張皮紙靜靜躺在血汙與藥渣之間。

徐謙眯眼。

隻一眼,他瞳孔微縮,隨即緩緩坐直。

“寒鳩副營……”他低語,指尖輕點圖上火油倉,“火油三萬斤,糧道五日補給一次,守將換防在即——這圖,誰給你的?”

“小霜。”柳鶯兒抬頭,聲音顫抖

“她不是醫女,是諜。她在北疆活了十年,隻為這一刻。”

徐謙沉默良久,忽然低笑出聲,繼而大笑,笑得幾乎咳出血來。

“好啊!好一個南宮小霜!”他猛拍案幾,“我當她隻是個丫頭,原來她是把刀,藏在最軟的掌心裡!”

他霍然起身,目光如刀:“傳令‘暗刃’——準備夜襲寒鳩副營,目標:糧道。隻放火,火起之後,留一枚洪閒錢,壓在守將枕下。”

“至於火油倉……”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笑意,“讓它自己炸。”

不久後,北風驟起。

寒鳩副營火光沖天,糧道化為焦土,火油倉不知何故自燃,轟然炸裂,氣浪掀翻三座營帳。

狄軍大亂,主將怒斬三名守將祭旗,卻壓不住軍中流言四起——

“南人銅錢,觸之即燃!”

“洪閒錢是火種,帶在身上,必遭天火!”

徐謙在流民營高台之上,聽聞戰報,輕笑著將一枚洪閒錢拋向空中。

銅錢翻轉,映著火光,如流星劃過長夜。

“看,”他低聲,“連火,都認我的錢。”

帳外,柳鶯兒倚柱而立,手中緊握那個空藥包。

她望著那枚在空中翻轉的錢,輕聲呢喃:

“你留下的是圖,還是我瘋的引子?”

風過,紅衣獵獵,銀鈴未響。

而在千裡之外的潁水碼頭,黃羅傘蓋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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