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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官三年:滿朝文武求我登基 第43章 你給的太平,我拿命來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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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水碼頭,黃羅傘蓋耀目如熔金潑灑江麵。

欽差大臣周遠踏階而下,紫袍玉帶,冠纓垂珠,身後八抬大轎穩穩落地,四名力士抬著沉沉的聖旨匣,步履整齊,氣勢迫人。

岸邊百姓圍觀如潮,卻無一人跪迎,隻三三兩兩站著,眼神冷漠。

沈玉川早已候在碼頭石階前,官袍未整便急急搶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磕在青石上發出悶響:“下官沈玉川,恭迎欽差大人駕臨!”

周遠哼出一聲冷笑,拂袖轉身,目光掃過人群:“徐謙何在?一介貶官,竟敢不迎聖旨?莫非真以為這窮山惡水,是他徐傢俬產?”

話音未落,遠處鼓聲驟起。

咚——咚——咚!

三聲震天動地,如雷貫耳,整片碼頭地麵都在顫動。

人群自發分開一條通道,塵土飛揚中,一隊隊流民列隊而來,人人手中緊握一枚青銅小錢,高舉過頭,口中齊聲高呼:

“迎徐帥!迎徐帥!”

聲音如海嘯奔湧,層層疊疊,壓得黃羅傘蓋都微微晃動。

緊接著,馬蹄聲如暴雨傾盆。

一匹通體漆黑的戰馬破風而來,馬背上的男人披著玄色大氅,未著官服,未戴冠冕,卻如帝王臨世。

他翻身下馬,動作乾脆利落,走到周文遠麵前,拱手一禮,語氣溫和得近乎虛偽:

“不知欽差駕到,未能遠迎,罪過罪過。”

周遠臉色鐵青,手指幾乎戳到徐謙鼻尖:“你可知罪?私納前朝亡國公主為謀士,勾結江湖匪類,囤糧萬石拒不納賦,更擅自鑄幣‘洪閒錢’,蠱惑民心,形同謀逆!”

徐謙笑了笑,抬手輕輕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糧?我已‘濟民’。賦?百姓說,他們的賦,早就交給了‘洪閒碑’。”

他話音剛落,身後百姓齊刷刷舉起手中銅錢。

成千上萬枚洪閒錢在陽光下翻轉,銅光如浪,映得江麵一片赤金。

那一瞬間,周遠竟有種錯覺——這哪裡是百姓?

分明是千軍萬馬,手握刀兵,隻等一人令下。

“你……你這是聚眾抗旨!”周遠怒極反笑,“徐謙,你不過一貶官,也敢與朝廷分庭抗禮?”

徐謙不答,隻緩緩抬手。

鼓聲戛然而止。

寂靜中,一個瘦小身影從人群中走出,是個七八歲的孩童,捧著一隻粗陶碗,碗中堆滿洪閒錢,叮噹作響。

他腳步堅定,一步步走向火盆——那盆火早已燃起,烈焰翻騰,映紅半邊天。

雲璃於高台暗處,隻餘一雙冷眸如冰湖倒映火光。

她指尖輕動,無聲下令:“啟動‘錢祭’。”

孩童將陶碗高高舉起,隨即傾倒。

叮——叮——叮!

洪閒錢如雨墜入火盆,銅錢遇高溫邊緣迅速發紅熔化,銅汁緩緩流淌,順著盆壁滴落,在地上凝成一片暗紅。

徐謙上前一步,聲音朗如洪鐘:“今日,我以萬民之賦,祭那些餓死在雪夜裡的祖宗!祭那些被官紳吞了田、奪了命、連屍首都找不到的父老!”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周遠慘白的臉,一字一句道:

“這錢,是他們用命換的。你說我私鑄?不,是你朝廷,早就忘了該怎麼收賦。”

話音落下,百姓齊齊跪地。

哭聲如潮,從低泣到嚎啕,從一人到萬人,悲鳴震天。

周遠渾身發抖,嘴唇哆嗦:“你……你這是大逆不道!焚燬聖朝通寶,褻瀆國器,罪該萬死!”

“逆的是誰?”徐謙轉頭看他,笑意溫柔得近乎殘忍

“是吃人的祖製,還是你那從不餓的肚子?”

他緩緩逼近一步,聲音壓低,卻字字如釘:“周大人,你說我謀逆……可你有冇有想過,當百姓連骨頭都被啃光時,他們跪的,從來不是龍椅上的那位——而是能給他們一口飯吃的人。”

周遠踉蹌後退,臉色慘白如紙。

這是宣戰。

一場以民心為刀、以銅錢為旗、以萬人之哭為號角的無聲政變。

他想怒斥,想召護衛,可抬眼望去——八抬大轎的轎伕早已丟下轎子混入人群,隨行官兵手按刀柄,卻無人上前,沈玉川癱坐在地,抖如篩糠。

他,孤立無援。

徐謙卻已轉身,黑袍獵獵,走向那堆燃燒的火盆。

他從火中扒出一枚尚未完全熔化的洪閒錢,邊緣灼紅,冒著青煙。

“這火,燒得還不夠旺。”他低語,“但快了。”

夜色漸沉,欽差駐地燭火微明。

屋內,周遠枯坐案前,聖旨未拆,手卻抖得握不住筆。

忽而,窗欞輕響。

一道紅影如鬼魅般滑入室內,

匕首抵住咽喉的刹那,他才驚覺有人。

抬頭,隻見一名紅衣女子立於月下,赤足踩在青磚上,髮絲如血,眸光似瘋。

她俯身,唇角勾起一抹病態笑意,將一枚染血的洪閒錢輕輕塞入他顫抖的口中。

“大人睡不著?”

柳鶯兒俯身,唇幾乎貼上他耳垂,氣息冰冷,“我來送個夢。”

匕首已抵住咽喉,鋒刃壓出一道細線,血珠緩緩沁出。

周文遠渾身僵硬,喉嚨發緊,連尖叫都卡在胸腔裡。

她笑了,笑得像在哭,又像在祭奠什麼早已死去的東西。

指尖輕挑,從袖中取出一枚銅錢——邊緣焦黑,沾著暗紅血漬,正是白日裡投入火盆的錢幣。

“這是‘迎禮’。”她將銅錢塞進他顫抖的口中,強迫他含住,“明日早朝,記得替我問劉公公好……就說,他的狗,咬錯了人。”

周遠瞳孔驟縮。

他想吐,想喊,想掙紮,可那雙赤足緩緩踏上他膝頭,冰冷如蛇尾纏繞心臟。

她在他耳邊呢喃:“徐帥說,欽差不該空手來。您帶了聖旨,我便回贈‘信物’——放心,明日,全天下都會知道,誰纔是真正在收賦的人。”

話音落,紅影一閃,屋內再無蹤跡,唯有燭火猛地一晃,幾乎熄滅。

次日黎明,天光慘白。

欽差儀仗整裝待發,黃羅傘蓋依舊高懸,可氣氛卻如喪葬隊伍。

周遠走出營帳時,麵色灰敗如死人,嘴脣乾裂發紫。

沈玉川跪於道旁,官袍整肅,額頭觸地,聲音發顫:“恭送欽差大人回京……願大人替下官陳情,我沈氏忠心可鑒!”

周文遠看也冇看他,隻是揮了揮手,轎伕抬轎欲行。

突然,轎簾一動。

“咚”——一聲悶響,一物滾落塵埃。

那是一枚銅錢,粗糙劣質,正麵刻著“洪閒通寶”四字,背麵刻著:沈玉川。

沈玉川瞪大雙眼,如遭雷擊。

那是他昨夜私鑄的假錢!

為表忠心,他暗中仿製洪閒錢,欲呈於欽差案前,稱徐謙“蠱惑民心,偽幣亂政”——可如今,這證物竟從欽差轎中滾出,還刻著他名字!

“不……不可能!”他撲上前,顫抖著拾起銅錢,“這不是我……這不是我放的!”

可四周百姓已竊竊私語:“沈大人這是要栽贓徐帥?”

“自己造假錢,反被欽差當眾扔出來?”

“怕是裡通外敵,被徐帥早看穿了!”

沈玉川癱坐泥中,眼神渙散,嘶吼如野獸:“徐謙!你毀我!你毀我啊——!”

他忽然明白——從他跪迎欽差那一刻起,他就已成了祭壇上的牲。

而徐謙,連刀都不必出鞘,隻輕輕一推,便讓他自己割斷咽喉。

此刻,徐謙立於洪閒碑前,石碑巍然,刻滿流民姓名,風吹碑動,如萬民低語。

親衛來報:“寒鳩因糧道被斷,昨夜焚營退兵二十裡,劉瑾震怒,已調邊軍三營南下,不日將至。”

他不語,隻抬頭望向北方風雪。

天際蒼茫,飛雪如刃。

忽然,徐謙指尖一動,撫上額角,一絲鈍痛掠過,轉瞬即逝。

【預警:北狄內亂將要爆發,寒鳩被刺——國運值
150,反噬僅額角微痛】

他輕笑出聲,笑聲在風雪中散開。

“原來……我演的太平,他們真信了。”

他攤開掌心,一枚洪閒錢靜靜躺著,風起,銅錢脫手而飛,捲入雪原深處,如投向未來的信——

而遠方,驛站靈堂,燭火搖曳。

洛晚娘跪於亡妻牌位前,素手撫著冰冷木龕,淚落如雨:“姐……我來了。”她輕聲訴說:“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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