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27
他無法再自欺欺人
沈珮玉知道自己兒子過的不錯後,也沒什麼耐心聽他說什麼夢,從他懷裡仰起頭,問,“不過是一個夢,虛無縹緲的夢,陛下有什麼好在意的呢?或者,陛下想問臣妾什麼?”
不在意嗎?
既然不在意,為什麼她這段時間性情大變,為什麼她恨陳氏入骨,又為什麼……恨他。
是,裴玄禛再遲鈍也該感受到了她對自己若即若離的態度,不上心,敷衍,甚至偶爾間流露出的厭惡。
他想勸自己忽略,安慰自己那都是他多想了。
怎麼可能呢。
他和阿玉琴瑟和鳴,那麼多年的夫妻,她對他的情分他都知曉,他怎麼能這麼想她。
可……這都是不容逃避的。
萬壽之後,她態度變化之大,猶甚。
萬壽啊。
好像是那個夢裡阿玉懷上允珪的時候。
在沈珮玉略驚慌的注視下,裴玄禛大掌放在她小腹上,默不作聲。
她麵上不動聲色,心底害怕極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裴玄禛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幾乎凝滯的氛圍下,裴玄禛終究是問出在心口盤旋許久的問題。
“阿玉,你是不是…也做過那個夢。”
沈珮玉毫不猶豫:“沒有。”
“沒有麼。”裴玄禛低低地笑了,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那你為什麼對陳氏恨之入骨啊。”
冷漠地仿若說的不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裴玄禛環住她的腰,輕聲道,“阿玉,你好像從來沒有發現,你心底的恨,根本藏不住。”
無論是對誰的。
一個人的愛,恨,都無法掩飾。
明明輕柔至極的話,聽在沈珮玉耳中,簡直脊背發涼。
她鬥不過裴玄禛。
這是她今日在紫宸殿得到的最大的教訓,是給誌得意滿的她當頭一棒。
沈珮玉動了動僵硬的眼珠,視線虛虛放在了他的腰間。
那裡一抹藍色。
裡麵的東西,是不是…也瞞不過他。
她的沉默不語讓裴玄禛微微不滿,他低頭,湊到她耳邊,輕含了下,滿意看見她瞪了自己一眼。
裴玄禛低哄,“乖乖,說話。”
沈珮玉想不明白,人怎麼能喜怒無常成這樣。
前一瞬還在劍拔弩張。
下一瞬就能耳鬢廝磨。
可沈珮玉就沒想過,所謂的劍拔弩張,從始至終都隻是她自己想象的。
甚至如今她整個人都不知何時坐到了他懷裡。
她毫無察覺,吞了吞口水,冷靜地反問,“她想要我的命,我不該恨她麼?”
“陛下問了這麼多,就從沒問過,皇後費儘心思威逼利誘臣妾宮中的采韻,真的隻是單單讓她做這一件事?”
采韻。
在永安宮中配合沈珮玉引皇後上鉤的那個宮女。
既然一早知道阿玉早已完全掌控,裴玄禛就懶得再費心神到一個宮女身上。
但聽她這麼說,裡麵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身子微微前傾,臉色肅了幾分,“陳氏對你用了什麼陰損手段?”
原本沈珮玉想將皇後下毒一事再壓一壓,或許等裴玄禛狠不下心來廢後之時,再以此設局。
誰曾想今日兩人話趕話說到這個地步。
今生的陳氏在外人看來,確實還沒來得及對她做什麼太過的事。
沈珮玉聲音平緩地將陳氏如何指使采韻為她下毒,雪酥又是如何發現的事,和盤托出。
最後,她冷笑著問,“所以陛下覺得,臣妾該以德報怨嗎?”
“不是。”裴玄禛額角青筋暴起,方纔還帶著幾分柔和的眼底,此刻像淬了冰的寒潭,翻湧著駭人的怒意,“應該,千百倍討回來。”
陳氏。
若說從前任由她自生自滅。
如今看來。
全屍都不應該存在。
他沒問證據,沒懷疑她說的是否屬實。
裴玄禛翻過沈珮玉的身子,目光急切看著她,“你…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召太醫看過?不許隱瞞。”
“我沒事。”沈珮玉輕輕掙了掙,沒掙開,聲音依舊平靜,“雪酥機警,那碗湯我一口沒碰。”
裴玄禛盯著她看了半晌,像是要從她眼裡找出半分說謊的痕跡,直到確認她確實無礙,才緩緩鬆了口氣,可握著她的手卻沒鬆開,反而更緊了些。
他低頭,額頭抵著她的發頂,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萬幸……萬幸你沒事……”
若是晚一步,若是那隻狗沒能發現……他不敢想。
沈珮玉不知道前世她受陳氏所下之毒纏綿病榻時裴玄禛是什麼樣。
可此刻,這個男人臉色發白,手心裡全是冷汗,握著她的力道緊得像是怕一鬆手,她就會像指間沙一樣消失。
而沈珮玉卻隻鬆了口氣。
應當是打消他的疑慮了。
方纔他彷彿洞悉所有的目光,讓冷汗遍佈全身。
隻要她反應慢一點,好似下一刻他就要問她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
重生這樣無法用常理解釋的荒誕之事,她若露出馬腳,恐會被當成妖妃,怪物,萬劫不複。
聽他絮絮叨叨關懷自己的身子,約莫是不會再那麼想了,放鬆下來的沈珮玉輕輕靠在他懷裡。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還要敏銳。
懷揣著日後行事更加小心的警醒,這一整日她身上實在疲憊至極,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大殿中柔和的聲音漸漸消失,裴玄禛感受到懷中人均勻的呼吸,放輕了動作,一動不動任她靠著。
低頭用視線描繪著她恬靜的睡顏,眸子裡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暗芒。
是與不是,再等半個月,端看阿玉是否有孕,便一清二楚了。
阿玉對他的防備心太重,自知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他沉思之時,懷中女子無意識蹭了蹭他胸口,他僵著身子不敢動,低頭看她熟睡的側臉,長睫像兩把小扇子,輕輕覆在眼瞼上,先前的倔強與尖銳全斂了去,隻剩下幾分難得的溫順。
微微歎氣,寵溺道,“怕是隻有睡著是乖的。”
殿外的燭火透過窗欞映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他就這麼抱著她,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殿內靜得能聽見兩人緊靠在一起的心跳聲。
窗外是有節奏的雨聲。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見她呼吸愈發沉酣,眉頭也舒展開來,裴玄禛才緩緩起身。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動作穩得沒有一絲顛簸,彷彿懷裡抱著的是稀世珍寶。
邁步朝後殿走去,將人放在龍榻上。
自她走後,紫宸殿內仍舊維持著她佈置的喜好,一絲一毫都沒有變。
如今躺在熟悉的床榻上,自然是睡的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