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38
開屏孔雀
暮色染金，禦花園的瓊花正開得豔麗。
裴玄禛著一身織銀長衫，與朝堂上生殺予奪的帝王之勢相比，少了幾分肅穆，更添了一絲清雅端正。
若依李恪忠來看，更像是……從前陛下還是太子時的模樣。
裴玄禛遣內侍在涼亭中設了紫檀木琴案，案上古琴靜靜橫陳。
他指尖漫不經心地撥過琴絃，琴音清越，似山間潺潺溪流，不過，若有善音律者在場，就能聽出那故作閒情的琴音中夾雜的一絲迫不及待。
視線頻頻落在那條石子路上，賞花喂魚的必經之路。
“蘇月娥你大膽，竟然敢肆意摘折禦花園的牡丹！”
不遠處不合時宜的喧囂打破了這份和諧。
琴音戛然而止，裴玄禛眉頭幾不可察蹙了下。
因著要’請君入甕’，今日來禦花園他也沒讓人清場，畢竟若是有禦前的人守著，那個沒良心的女人豈不是轉頭就走？
誰知就這麼一回，還偏偏遇上了不長眼的。
“你去看一眼。”裴玄禛掃瞥了眼李恪忠。
“是。”
李恪忠剛抬腿，石子路上就已然出現了吵吵嚷嚷的兩位始作俑者。
蘇月娥覺得真是倒黴到了極點，入宮幾日，在屋子裡要忍受這個妹妹時不時的神經發言不算，就連回儲秀宮，稍微繞禦花園看個花兒還能被這個討厭鬼給纏上！
她甩開蘇月湄拽住她的手，壓低了聲音咬著牙道，“要不是你無緣無故伸腳要絆我，我能失手壞了這些花麼？蘇月湄你彆沒事找事！”
聽聞宮裡一草一木都金貴，蘇月娥心裡也打怵，想著趕緊回儲秀宮給嬤嬤報備一聲，誰知蘇月湄不依不饒。
這不，兩人一個走一個追，一個拽一個甩，好巧不巧就撞到了裴玄禛麵前。
這兩人呆滯地望著不遠處涼亭裡的男人，衣著華貴，豐神俊秀，最重要的，那衣擺處繡著的，是龍紋！
身邊又跟著太監，身份不言而喻。
蘇月娥閉眼，人已微死，倒黴也不能倒黴成她這樣啊。
驚慌失措的姐妹二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臣女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恪忠打眼一看就知兩人身份，跟裴玄禛低聲道，“陛下，是旁邊儲秀宮裡的待選秀女。”
裴玄禛’嗯’了聲，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語氣淡淡，“在禦花園如此吵鬨，成何體統，宮裡的嬤嬤沒教過你們規矩麼。”
蘇月湄眼珠一轉，求而不得的登天梯就在眼前，她豈能錯過。
膝行一步上前，忙道，“陛下，是姐姐非要摘禦花園的牡丹，臣女好心勸阻，她卻不肯聽。”
蘇月娥內心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剛才中氣十足拉著她不讓走的人是誰？
不會是她旁邊這位輕聲細語聲音婉轉要膩死人的好妹妹吧！
“陛下容稟。”蘇月娥額頭緊緊貼在地麵上，“臣女不過是回儲秀宮的路上路過禦花園，一時情難自禁地駐足，誰知遇上妹妹不說，她忽然伸腳絆倒臣女，這才失手損了姚黃牡丹，還請陛下明察。”
說著，她直起身，雙手朝上，本該白淨的手心上掛了幾道細碎傷口，一看便知是整個人撲到花上，被花枝劃傷的。
裴玄禛隨意掃了一眼就沒再細看。
聽到她們的稱呼，問，“你們二人…是姐妹？”
“回陛下，正是。”
蘇月娥再不想承認也沒辦法。
“今歲參選的秀女，朕記得，工部侍郎蘇愛卿家，便有兩個女兒參選吧。”
蘇月娥心跳到了嗓子眼，“陛下所言甚是，家父正是工部侍郎。”
“嗬。”
上首傳來一聲冷笑，跪著的兩人霎時間什麼歪心思都不敢有了，隻恐懼地跪在尖銳的石子路上。
裴玄禛臉色漸漸冷凝。
“蘇家女兒心思如此不正，可見蘇代鬆功不可沒啊。”
裴玄禛指尖漫不經心地撚著碧璽珠子，目光如寒潭般掃過地上瑟縮的身影，聲音帶著刺骨的涼意。
“朕看你們不是來參選的，倒像是來朕這宮裡，演一出攀龍附鳳的戲碼。”
一句話，讓跪著的二人身子抖如篩糠，臉色慘白。
全都完了。
得了帝王一句這樣的話，整個蘇家都完了。
蘇月湄一門心思想著自己前程全都要毀了。
不，不能。
她拚命磕著頭，發髻淩亂也顧不得你，“陛下…陛下恕罪，姚黃非臣女所毀，臣女是冤枉的啊陛下——”
蘇月娥跪在原地，白著臉不發一言。
她看得清楚明白。
陛下不在乎什麼花兒被毀了，那於她們來說是貢品，私自毀壞要治罪，於九五至尊來說，不過是個賞玩的玩意兒罷了，又豈會在意。
陛下更不會在意微不足道的她和蘇月湄。
所以什麼冤不冤枉都是虛妄。
她猜測，許是她和蘇月湄的出現，擾了陛下興致。
正在蘇月娥內心惶恐不安之際，身後悠悠傳來一道清潤如玉石相擊的女子聲音，不高，卻穩穩壓過了周遭雜音。
“這禦花園什麼時候請了戲曲班子來唱戲，本宮倒是孤陋寡聞了。”
在宮裡能以本宮自稱，又在陛下發怒時如此悠然自得。
來人不難猜是誰。
蘇月娥心頭浮現出一個名字。
珍貴妃。
裴玄禛原本凝著寒霜的臉，在那道聲音響起的瞬間驟然鬆動。
他幾乎是立刻從椅子上起身，大步流星地越過跪伏的兩個人，伸手便攥住了沈珮玉的手腕。
指腹觸到她微涼的肌膚時，眼底的陰翳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暖意，連聲音都軟了幾分，“怎麼才來？”
害得他都要以為今日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沈珮玉狐疑斜了他一眼。
怎麼有種他在這故意等她的錯覺？
路過跪著的人時，沈珮玉不禁低頭，想瞧一瞧是誰這麼點背，還沒入宮就犯到裴玄禛手上了。
此時，蘇月娥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之心，想偷偷瞧一眼這傳說中盛寵六宮的貴妃娘娘長什麼模樣。
沈珮玉剛垂眼，就撞進一雙怯生生抬起來的眸子。
四目相對的刹那，她眉梢微挑，沒想到小倒黴蛋兒她還認得。
跪著的蘇月娥已然驚撥出聲，“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