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74
想陪著你
產房內，沈珮玉對外麵發生的事聽不清楚，但能知道是有不速之客前來。
哪怕渾身又累又疼，仍撐著一口氣將繈褓中的嬰兒抱在懷裡，咬緊牙關，眼神像豎起尖刺的刺蝟，一動不動盯著房門處。
紫蘇擋在榻前，唇都被咬出血痕，顫著嗓子說，“小姐，若真是京城來人要謀反，您不用管奴婢。”
“你……”沈珮玉發出一個音節。
話音剛落，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裹挾著外麵的寒氣與血氣走了進來。
沈珮玉的心猛地一緊，正要掙紮著起身，卻看清來人——玄色鎧甲上還沾著泥點與未乾的血漬，鬢邊發絲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
正是杳無音信半個多月之久的裴玄禛！
紫蘇懵了，還傻傻維持著張開手臂的姿勢，“陛下？”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迅速閃到一邊。
裴玄禛一入門，一雙血紅的眸子就牢牢鎖住榻上纖弱的身影。
他身上的殺伐之氣還未散去，眼神卻在看到她與懷中繈褓的瞬間，驟然褪去鋒利，隻剩下難掩的急切與心疼。
大步上前，在榻邊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去碰她冰涼的手，聲音沙啞得厲害，“阿玉，我回來了，彆怕，有我在。”
沈珮玉緊繃的神經瞬間崩斷，下體撕裂一般的疼痛霎時間傳了上來，心重重落回去的同時，眼淚像斷了弦的珠子，抑製不住地掉下來。
若不是懷裡抱著兒子騰不開手，她定然要狠狠甩上一巴掌。
嘶聲怒罵道，“裴玄禛你就是個混賬王八蛋！”
裴玄禛想給她擦淚又怕手上臟，見她氣得臉色漲紅，趕緊接過她抱著的孩子，自己身上太多血汙，於是雙手托著把孩子微微離遠了些。
沈珮玉得以解放雙手的第一時間就抬手甩了他一個耳光。
幾乎是從嗓子擠出來的聲線，“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長！你是去打仗的！不是去送死然後把這個爛攤子扔給我的！”
否則禦駕什麼親征，她直接一碗毒藥給這個王八蛋灌下去算了！
裴玄禛半邊臉被打得高高腫起也毫不在乎，甚至臉更往她手邊湊了湊，抱著孩子離遠些但沒把他給任何人抱著。
阿玉生產的這個節骨眼，她神經那根弦繃得緊緊的，孩子絕對不能離開她身邊。
見她在氣頭上，裴玄禛忙不迭認錯，“是是，我的錯，讓阿玉擔驚受怕了，我罪該萬死……”
仰起那張鬍子拉碴，眼下烏青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還打嗎？要不你先睡會兒？我把臉上的血洗乾淨，你醒過來之後再打？”
甚至他臉上還有未曾乾涸的血跡。
沈珮玉一噎，這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地難受。
她渾身硬撐出來的力氣徹底卸下，幾乎是無力地跌回被子裡。
裴玄禛心疼得要命，把還在砸吧嘴的裴湛一股腦塞進紫蘇懷裡，連聲吩咐人去打水換乾淨被褥。
沒過多久，昏昏沉沉的沈珮玉感受到自己被人裹著被子抱在懷裡，頭頂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累了就睡，我守著你。”
沈珮玉怎麼都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前世湛兒剛出生就被抱走的那一幕就不斷衝擊著她的腦袋。
待下人收拾完床榻，屋子裡生產的血腥氣散去後，身子重新沾到乾燥溫暖的床榻時，她眼皮子開始打架。
忽的，紫蘇懷裡傳來一聲啼哭，沈珮玉驟然驚醒，“湛兒！”
裴玄禛趕緊把滑落的錦被拉上去，裹住她身子，溫聲安慰，“沒事沒事，孩子餓了而已。”
紫蘇詫異地悄悄覷了一眼跪坐在床前的男人。
陛下一眼都沒回頭看小殿下，怎麼能精準知道是餓了還是要找娘？
紫蘇不知道的是。
前世裴湛剛出生那段時間是裴玄禛熬鷹似的通宵守著的，就怕一個不留神孩子就養不住。
所以沒有比他更瞭解這小孩習慣的人了。
沈珮玉早早物色好了奶孃，紫蘇抱著孩子去外間餵奶，她心放回肚子裡，半闔著眼去看他。
“我不用你守著，趕緊回京城纔是要緊事，霍相來信說裴仰禕越來越不安分了。”
到底是皇室子弟，有那麼一絲一毫通往那個九五至尊之位的可能性都要魚死網破拚一把。
“沒事，都是一群秋後螞蚱，不用放在心上。”裴玄禛給她掖了掖被角，說，“方纔外麵那群人都被解決了，是陸溫辭母親突然來了青岩，不是宗室那群人。”
沈珮玉一聽來人是陸溫辭母親，幾乎是一瞬間就理順了事情來龍去脈。
陸溫辭到底還住在國公府，做什麼事也不可能瞞住他父母一輩子。
錦被下的手指倏然攥緊，垂下清眸，“她可能誤會陸溫辭在青岩養了外室，去母留子來了。”
最後一句是她多年來對郭氏其人的瞭解。
臉麵尊榮大於天，她未來兒媳婦家世的重要性要遠勝於陸溫辭的心意。
“不自量力的蠢貨。”裴玄禛輕嗤，眼中劃過一絲戾氣。
若不是認出其人是郭氏，他那一箭封喉的也不會是一個刁奴。
不管怎麼樣，聽見不是有人自京城千裡迢迢來追殺，沈珮玉還是鬆了口氣。
洶湧睏意上來，她偏頭將半張臉埋進錦被裡。
和這個狗東西的賬需要養精蓄銳後再算。
裴玄禛輕輕拍著她的身子，低聲解釋，“若要等兩軍對峙再勝北朔，怕是崇嘉二年都回不來，還好，我趕上了。”嘴角扯出一抹不值錢的笑。
隻是配上他這張飽經風霜的臉，輔以沈珮玉甩的那巴掌，遠遠看上去有些詭異的驚悚。
也許她不想、不需要看見他，但裴玄禛想陪著她生產，哪怕遠遠站在外麵看一眼。
前世她生產時所遭遇的黑手，也非她一人的噩夢。
不過萬幸他回來了，回青岩縣的路上的確遇上了一批人，身形手法一眼就能看出是宗室培養的死士。
雖說除了故意放走的那一個，其餘儘數成了刀下亡魂，卻也足以令他心驚膽顫。
裴玄禛墨眸稍縱即逝劃過陰鷙，那群蠹蟲也是安穩日子過夠了。
沈珮玉閉著眼不去看他，說出的話語冰冷無情，“我不需要你。”
男人臉上弧度漸平，肩膀垮了下來，語氣低啞，“我…我知道，沒關係，一廂情願也好，自作多情也罷，我隻想看著你平安。”
看著你平安，希望你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