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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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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彆讓我知道”

小院接連幾日進進出出收拾東西,一下子吸引了街坊四鄰的注意。

胡嬸子上前張望了兩眼,恰好遇上沈珮玉。

“楊娘子!”她連忙喊了聲。

原本想上馬車的沈珮玉愣住,轉過身來,懷裡還抱著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曜兒。

胡嬸子看見小孩子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哎呦你這是要去哪兒啊?你說說的,聽說你生了個大胖小子,你們孩子滿月也沒大辦,我還沒仔細看看呢!”

裴玄禛挺拔的身形站在女人身後,擋在風口處,沈珮玉掀起繈褓一角,露出小曜兒白皙粉嫩的小臉蛋,胡嬸子頓時稀罕得不行。

這麼一看,這孩子長什麼樣和爹孃的關係可真大哈。

哪有剛滿月就漂亮得跟小仙童似的孩子喲!

沈珮玉清淺笑道,“曜兒他爹在京城置辦好了家業,讓我帶著兒子一塊過去呢。”

“那感情好!京城繁華,可是個好地方!”胡嬸子一聽這是要搬走,心裡感慨良多,從袖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禮,“楊娘子,我們家情況你也知道,要不是當初你肯教導虎子讀書識字,又走了大運氣能進義學,他這輩子也就跟他那個隻會扛麻袋的爹一樣,大字不識一個。”

“聽說你平安生產,這是我從西邊山上那座寺廟求的,說能辟邪祈福,不值什麼錢,就當給曜哥兒的滿月禮了。”

沈珮玉瞧了一眼,是用紅繩串起來的桃木手串。

她抱著孩子也挪不開手,側眸瞥向身後。

裴玄禛會意接過,罕見多說了句,“有勞。”

胡嬸子是見過陸溫辭的,此時看見這麵容俊美的男人,也隻以為是楊娘子家中兄長,沒多想。

“不礙事不礙事。”連忙擺手,臨走好忍不住逗弄了下小曜兒,“陸曜,名字倒是怪好聽的。”

“………”裴玄禛差點把手中的手串給扔出去。

胡嬸又笑嗬嗬地說好話,“還是陸公子有本事,能讓你們娘倆兒過上好日子。”

裴玄禛牙齒咬得咯吱響。

沈珮玉笑而不語,沒反駁。

一直到上了馬車,好一會兒也沒見另一個人上來,她還以為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一掀簾子,發現原本這麼說都不騎馬的人此時正騎馬護隨馬車左右。

裴玄禛覺得心頭窩了一股無名火,需要冷風吹一吹降降溫。

什麼眼神不好使的鄉野村婦,他和兒子長的這麼像看不出來誰是爹嗎!

沈珮玉見正常啟程就沒再搭理他。

中途客棧休整時,她剛下馬車,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抬眸冷淡道,“又想發什麼瘋?”

裴玄禛:“……哪有,扶你下馬車。”

沈珮玉腳剛一沾地,瞬間騰空,她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攔腰抱起,男人大步流星上了樓上雅間。

甚至發瘋都不忘把披風鋪在榻上,再讓沈珮玉坐上去。

這人說講究吧,在外行軍打仗席地而眠也沒說過什麼,說不講究呢,就如同現在,客棧上好的雅間也要吩咐人全換洗一遍。

剛坐定,沒等她一巴掌甩過去,就聽男人悶悶地說,“是不是一開始你逃出宮就想讓曜兒跟著陸溫辭姓?”

沈珮玉:“我不……”

他聲音越來越大,“肯定是!要不然你怎麼和他對外宣稱什麼夫妻,怎麼不說他是你兄長?”

“……”沈珮玉擰眉,“你……”

裴玄禛直接坐在她腳邊的腳踏上,氣得背過身去不看她,“你就是這麼想的!想出宮和他成親,讓我兒子叫他爹,然後姓陸!”

“他這麼多年不娶妻就是為你守節!就是打著什麼時候我們夫妻出現裂痕,他趁虛而入的心思!”

最後氣得他直喘粗氣,“心思不正,品行不啊——”

沒等他罵完,沈珮玉直接抬腳踹他腰窩上,裴玄禛猝不及防捱了踹,一個慣性使然,雙膝直接前傾跪在地上。

“嘶………祖宗你下手真狠。”裴玄禛一隻手揉腰,一隻手揉膝蓋,姿勢狼狽至極。

身上疼,心裡更疼。

“你還沒完沒了了?”沈珮玉站起來,見他單手撐地想起身,又不解氣地在他肩頭補了一腳,“彆人全都品行不端,心思惡毒,就你最正人君子!”

裴玄禛感覺這話有點耳熟,刹那間好似想起什麼,起了一半的膝蓋順勢又跪下去了。

還調整了一下方向。

兩個人麵對麵。

一站一跪。

沈珮玉冷嗤,“莫說我不想耽誤述之,便是真就厚著臉皮帶著我兒子嫁給他了,你想如何?提劍把我們都殺了?”

裴玄禛低頭,一眨不眨盯著她鞋尖圓潤的珍珠,看不清神色,“我怎麼會傷你。”

沈珮玉’嗬’了聲,唇瓣翳合,隻是沒待她發出聲音,腳腕就被一片冰涼握住,涼得她下意識一縮,卻被桎梏動彈不了分毫。

“你——”

垂眸觸及一片猩紅的眼,責罵的話徹底卡在喉嚨。

裴玄禛抬起眼仰視她,“阿玉,我說過的,想收男寵,等我死了。”

“我理智告訴我是我混賬,是我一步步親手把你推離我身邊,我活該萬劫不複,孤獨終老,可是若真有那一日,我也知道,我控製不了我自己的。”他重重喘了口氣,“我不會傷你,可我不會對旁人心慈手軟。”

徹骨的寒意順著被他握在掌心的那一小片肌膚從下往上爬,一路傳入四肢百骸,冰得沈珮玉身體忍不住輕顫。

他在告訴她,她若是和誰在一起,他不會留下那個男人的命。

她緊咬牙關,毫不留情刺痛他,“你就是個冷心冷情,殺人如麻的瘋子!”

冷心冷情,殺人如麻。

她這樣評價他。

可曾經兩人床第之間耳鬢廝磨時,她軟著聲音向他撒嬌,說’殿下是世上最好的夫君’啊。

他前世從其他人口中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評價。

他屠儘所有傷害她的人時。

他將自己關在她的陵寢想要殉葬時。

還有…他母後生他難產而亡時。

他的父皇罵他生而克母。

彷彿過往所有他不在乎的謾罵聲討此刻都驟然清晰了起來。

現在,她用最冰冷的字眼,將他釘在那樣的恥辱柱上,那些曾經的溫柔繾綣,全都變成了此刻刺向他的利刃。

胸膛被她三言兩語輕易撕開一道口子,此時呼呼灌著刺骨冷風,裴玄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是痛的。

瑩白珍珠上驟然砸出一滴水痕,裴玄禛幾乎跪都跪不住,身形不穩地晃了晃。

他鬆了力道,俯下身,低頭用指腹輕輕拭去。

屋內寂靜了下來。

就在沈珮玉以為這場鬨劇終於結束時,聽得一道沙啞又妥協的聲音說。

“以後,彆讓我知道。”

這是裴玄禛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沈珮玉當場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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