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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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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信

近些時日以來,沈珮玉發現曜兒竟然主動要識字讀書了。

而且是刻苦的勤奮。

為此沈珮玉還擔憂地去找裴曜談話,摸了摸小團子的頭發,“曜兒,你年紀尚小,不適合這麼早就苦讀。”

裴曜一下子撲進母後懷裡,還蹭了蹭她胸口,聲音雖軟糯,但氣勢不輸,“娘親,曜兒一定早早長大明理,親手打敗渣爹,然後保護你!”

話音剛落腦袋就被敲了一記。

“不許這麼喊你爹。”沈珮玉教育道,“我和你爹之間的事我們會處理,和你無關,他既沒有對不住你分毫,你就不許這般無禮。”

裴曜軟軟趴在她肩頭,看著殿門口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正掛著淺淡挑釁的笑容看著自己,小眼神幽怨,“我知道了,娘親。”

嘴上不得不答應,但裴曜要勝過他父皇的心從未消失過。

未央宮的玉蘭花謝了五回,裴曜案頭的字帖也漸漸堆成了尺高,從歪扭的“人之初”到筆鋒淩厲的“天下事”,不過是五度春去秋來。

初學時需踮腳才能握住的弓,在裴玄禛這位嚴父一日複一日的教導下,如今已能輕鬆拉滿。

曾要他父皇抱著上朝才能看清的朝堂,現在自己站在階上便能辨明文武官員的神色。

而這五年中,崇嘉帝實現天下一統,三戰定邊疆,收千裡失地,將漠北諸部納入版圖,自此“大漠無狼煙,胡馬不南渡”,終結了百年邊患。

沈皇後輕徭薄賦,修浚黃河,令人開墾荒田,流民百姓有家可依,天下太平。

民間甚至有百姓自發請命,稱沈皇後為聖後,不少地方都有為崇嘉帝與聖後修建廟宇供奉香火,以祈求安居樂業,時和歲稔。

大雍政清人和,帝後同心同德,一切都欣欣向榮,繁榮昌盛。

隻有裴玄禛知道,他的生命已經在倒數了。

他立於紫宸殿丹陛前,望著殿前少年身影,正揮鞭子聽響的祖宗。

太子正揚著新得的九節鞭,那鞭子甩出去的響脆利落,再不是三年前需要他握著手腕教力道的模樣。

肩背拔得挺直,連回頭聽內侍回話時,眼神裡的沉穩都壓過了同齡人的跳脫。

裴玄禛忽然想起小曜兒初入學時的模樣,下巴高高抬起,立下豪言壯誌,“他們都讚頌父皇是明君聖主,我會向天下人證明,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他一直相信他與阿玉所生的孩子能力。

前世他能走得那麼早,還放手得那麼放心,也是那孩子天資聰穎,才能卓著的緣故。

如今,不過數載,小曜兒的身形已超丹陛的欄杆,連騎射都是上等。

一陣風卷過殿角銅鈴,裴玄禛忍不住咳了兩聲,絲帕間沁出的淺紅被他迅速藏進袖中。

他望著那抹越來越挺拔的少年身影,嘴角牽起抹極淡的笑,眼底卻漫上澀意。

太子每長高一寸,每多一分本事,他夜裡咳醒的次數就多一回,能站在這丹陛上看他的日子,便又少了一日。

回未央宮的次數,便頻繁了幾次。

思及此,裴玄禛指尖無意識攥緊了腰間那枚鴛鴦戲水的舊香囊。

“陛下身子不好,何苦要站在這風口處呢。”

不知何時,沈珮玉已然站在他身旁,與他並肩而立。

裴玄禛緩緩轉過頭,歲月似是格外憐惜她,未在她眼角刻下太深痕跡,隻添了幾分雍容的韻味。

曾幾何時還需他護著的姑娘,如今已能穩穩站在他身側,遊刃有餘臨朝聽政。

哪怕他穿的單薄,還是從宮人手中取過披風,動作溫柔地披在她肩頭,柔聲似水,“前幾日風寒剛好,又不愛惜自己身子。”

沈珮玉前些年身上落下了舊疾,哪怕日日精細名貴的藥膳滋補著,入了秋難免還是會有些容易受涼。

前幾日她批摺子時熬的晚了些,怎麼都勸不動,還是裴玄禛拾起膽子把她抱回的寢殿,這才避免通宵。

翌日醒來還是不出意料的嗓子啞了,病來如山倒,裴玄禛輟朝多日,衣不解帶守在她榻前照顧著,這病才剛好沒幾日。

沈珮玉任由他動作,“民間那些煽動百姓的言論是陛下派人去傳的吧。”

否則哪會不要腦袋稱她為什麼聖後,聖字,那是聖明君主所用。

頂多讚一句賢後罷了。

裴玄禛唇角笑意依舊,“日後史書留名,你我依舊是大雍百年基業不容忽視的帝後。”

而且是攜手共進,伉儷情深的夫妻。

沈珮玉意味不明輕笑一聲,視線落到他袖口露出的帕子一角。

雪青色玉蘭花帕子還沾著不甚明顯的一抹殷紅。

身為他的枕邊人,這些年他身體的所有變化,她幾乎是瞭如指掌。

或者應該換一種說法。

全部出自她手。

照理來說,自從湖興府回京後,每件事他都做的無可指摘。

信她,愛她,護她。

在外,權力,地位,名聲,他無一例外全都給了她。

在內,她的日常起居他一手包攬,五年內哪怕一句口角爭執都沒發生過。

她的打罵指責他照單全收,甚至還反過來向她道歉。

就算她有時偶爾想起前世,恨得要命,發瘋要砍了未央宮那些玉蘭樹,他也不敢多說一言,默默將劍遞到她手裡。

那一劍終究是沒砍到樹上。

捅進了他胸膛。

他昏死過去前都要吩咐衛錚,戒備皇宮,全力捉拿刺客。

一個皇帝做到這份上,不說徹底原諒,她也該有一絲心軟才對。

畢竟他百年之後,繼位的隻會是她兒子,她也該知足。

可,沈珮玉不再信了。

她的所有信任都已經在前世絕望的日夜裡磋磨得乾乾淨淨,不剩分毫。

若她不下手,隨著歲月的消逝,帝王年歲的增長,萬一,他變了呢。

她不想去賭他那虛無縹緲的承諾,不願把他們母子的命放任給裴玄禛那一絲的不確定。

攀附旁人、將身家性命榮辱全係在旁人身上的日子她過夠了。

帝心難惻,隨著太子的長成,身為逐漸衰老而失去權力的皇帝必然會產生巨大的危機感,從而采取打壓、廢黜。

或許他正值壯年時會因為愛她,愧疚,而分權,背後無非是他坐擁天下的絕對掌控,能給出去就能收回來的絕對自信。

但人身體的衰敗是無法以人力阻止的。

就如同先帝,世人皆讚頌先帝癡情元和皇後,為此不惜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尋那生死人肉白骨的複活秘術,為此荒廢了朝政,忽視了愛人留下的唯一血脈。

依沈珮玉看來。

但為什麼不一劍抹了脖子去陰曹地府尋愛呢。

是因為可以愛妻複活後,夫妻恩愛的同時,又至高無上受萬人敬仰麼。

說到底還是有一絲捨不得世間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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