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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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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再護你一次

再說回君主與儲君。

前朝幼年時極其疼愛太子,而太子長成後卻忌憚到廢太子之位的帝王不是沒有。

所以沈珮玉不會賭,也不想賭。

聽說前世她兒子十五歲就能執掌朝政,獨當一麵,那今生有她這位攝政皇後在,又有裴玄禛明裡暗裡的“鋪墊”,打下的基業,充盈的國庫,提前幾年不是問題吧?

如今是崇嘉九年,崇嘉十二年,就沒有必要到來了。

涼風拂起衣衫,裴玄禛抬手,將她臉側碎發挽至耳後,墨眸從始至終平靜又溫和,像是坦然麵對所有要到來的風浪。

“所有的一切都是阿玉應得的,也是我欠你的。”不知是不是風迷了眼,沈珮玉在他眼角看到了一抹濕潤,“阿玉,曾經我欠你的,我用這一世、這條命去彌補一二,能不能…”

說到這,他哽了哽,紅意蔓延眼尾,“能不能答應我……下一世,再做我的妻子,我會傾儘所有去愛你、信你,至死不渝。”

在他熾熱乞求的目光下,沈珮玉垂下了眸子,未語。

裴玄禛挺拔的肩霎時垮了下來,彷彿瞬間又蒼老許多。

“沒關係…沒關係……”他又哭又笑,形似癲狂,隻反複呢喃著一句,“沒關係……”

但入夜時,睡夢間的沈珮玉恍惚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低語。

“不答應就不答應,我會來找你,纏著你一輩子。”

春去秋來,崇嘉十一年冬,本就身體抱恙的崇嘉帝病情忽然加重,甚至太醫也斷言…怕是神仙也難迴天了。

朝中大臣聞言如喪考妣。

按理來說,這陛下甚至還未到不惑之年,怎麼就身體虧空到這個份上?

但這些年來陛下曾在軍中落下的舊疾常犯,小病幾日更是常有的事,這一病不起也沒多少人往彆的方向想。

畢竟宗室早年就被治得服服帖帖,陛下膝下唯有太子這個嫡長子一個兒子,沈皇後和太子的位置穩如泰山,什麼奪嫡爭權之事想都不用想。

傳言陛下重病,沈皇後傷心欲絕,常不眠不休親侍湯藥於陛下榻前,太子殿下也日日前去請安慰問,形銷骨立。

但終究人不能勝天。

十一月,輟朝多日的裴玄禛拖著病體上朝,緊緊牽著沈珮玉的手,親口安排身後事。

“咳咳……朕去後,傳位於太子裴曜……朝中一切政務…仍由皇後做主,皇後攝政,太子長成後若可堪大用,再歸政與太子。”

說完,禦駕沒去紫宸殿,也沒回未央宮,他強撐著回到了……清寧宮。

殿中隻留下他和沈珮玉兩個人。

沈珮玉的手被男人攥了一路,抿唇望向麵色灰敗的男人,“你若不消耗強撐去上朝,本還可以再撐兩日。”

裴玄禛慘白的唇艱難笑笑。

“都臨死了,計較那一兩日有什麼用,讓我最後再為你做點什麼吧。”

他行將就木,移動身體,腦袋躺在她腿上,臉上的笑容是滿足。

命不久矣這段時間,阿玉很慣著他,他都感覺得到。

“死在未央宮難免怕惹了你晦氣……死在這吧…左右也荒廢了……”

總歸是她住過的宮殿,留著剛入宮時騙他那一年所有的音容笑貌。

其實他更想回曾經的東宮。

那纔是擁有他們真正夫妻相攜回憶的地方。

但裴玄禛不敢,也不願。

怕玷汙她記憶裡僅剩的美好。

沈珮玉的手指虛虛搭在他臉上,裴玄禛感受到臉上一側忽然落下濕潤,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他咧開嘴笑了,笑容越來越大,“你心裡有我,有我的……阿玉,我就知道…我一直都堅信……我的阿玉。”

發現這個事實後,他激動到咳嗽不止也高興得要命,幾乎要將肺都咳出來。

“行了,閉嘴吧,本就沒幾刻好活了!”沈珮玉忙按住他,手背飛速抹了把臉。

裴玄禛好不容易平息下去喉嚨那股癢意,嘴角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血絲,躺在她膝上仰臉看著她,好像要將她的模樣徹底刻進骨髓裡,怎麼都看不夠。

哪怕沒有力氣也要拚命拽著她一根手指,像是這樣才能稍稍心安。

他很多年前就幻想過自己的下場,大約一個人孤零零死在大殿裡,他的阿玉無論如何都不願最後來看他一麵。

但她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心底始終是有他的啊。

隻不過所有的一切都被他親手毀了。

“裴玄禛,我給你說個秘密啊。”沈珮玉望向窗外不知何時飄落的雪花,聲音飄渺如煙,“前世那些刺客,我知道你早就有安排了。”

她像是最後要把所有都說出來,“騙你的,自始至終都是騙你的,你滿意了麼。”

“什麼愛你愛到為你擋刀而死,什麼想你想到喬裝混進宮宴遠遠看你一眼,全都是假的,假的!”

沈珮玉眼眶酸得要命還死死忍著,“我討厭你,恨你,你不過就是因為臨死前覺得這麼多女人裡隻有我愛你,所以你愧疚,你發瘋,拚命想要贖罪從而讓你自己好過些罷了!”

“傻子。”

裴玄禛聽見這些話,沒有沈珮玉想象中的崩潰,他很平靜地笑了笑。

“想臨死前再對我說這些話,以後陰曹地府也不見我,沈珮玉……你做夢。”裴玄禛費力抬起手,想再摸一摸她的臉,卻隻能觸碰到一片冰涼,“彆哭了啊,不就是想給活著的那些人鋪路麼,我…我不是人,還要我的阿玉費心費力做那些事,對不起啊……”

“兒子,楊家人……本該都是我的責任的。”

沈珮玉眨了下眼,聽他一字一句說著,終於忍不住低下頭,滿是淚水的臉貼上他的臉。

“裴玄禛,你彆說了。”

她罵他虛偽,不想承認他是愛她的,想用前世臨死的一場算計來否認他的情意。

但沒想到他早就知道。

比她想的還要早。

“再不說沒有機會了。”裴玄禛大手環住她,“你留的那封遺書沒有我的隻言片語,太醫說你病重已久,我早就猜到了啊。”

沈珮玉剛想說什麼,猛地被一股力道推開,緊隨其後的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咳咳咳——”

她愣愣看著,床邊青磚上一攤血跡。

裴玄禛臨死前什麼話都沒留給沈珮玉,隻殷殷望著她,喊了聲阿玉。

阿玉。

——“孤的太子妃貌若天仙,可有小字?”

——“日後孤喚你阿玉如何?”

大婚之夜俊美無儔的男人聲音溫柔,猶言在耳,這一喚,就是兩世。

明明這一整天都拉著她手不放的人,臨了臨了,主動鬆了手。

沈珮玉抖著手觸碰上他的眉眼,一行清淚劃下,“我答應你了。”

裴玄禛的逝世,兩個人沒有聲嘶力竭的爭執,沒有狠硬決絕的再也不見。

隻有心意相通的平和和默契。

他自重生的那一刻就料到了自己必死的結局。

沈珮玉自重生那一日起,就規劃好了他的死期。

隻不過沒想到他會坦然赴死。

也沒想到…她會不捨又心狠。

崇嘉帝的身後事一切如常地操辦,沈珮玉一身白色宮裝立在他棺槨前。

不禁想,前世他是不是也這麼看過她的棺。

裴玄禛死後第七日,沈珮玉就病了,裴曜日日在榻前侍奉湯藥也不見好轉,少年人急得頭疼上火,本就瘦削的身子更瘦了幾分。

一日,衛錚忽然至未央宮,說先帝給太後留了道旨意。

“這道遺旨本不該如今就給娘娘,但主子又說,說若您鬱結於心,他的字能陪您幾年,也是好的。”

“死了還不消停,慣會自作多情。”沈珮玉嗤了聲,手卻很誠實地接過。

【朕臨禦天下三十有載,賴列祖庇佑、群臣劬勞,方得四海粗安。今龍馭上賓,念及社稷存續,特立此詔,傳於皇後沈氏珮玉。

皇太子雖承朕嗣,然稚齡登基,恐溺於權欲、忘乎孝道。

茲授沈皇後專權:若新帝親政後,不孝於太後,不尊禮法,有悖人倫,凡有上述,沈皇後可會同宗室重臣、顧命大臣,於太廟昭告列祖,廢黜新帝,皇後沈氏臨朝成帝。

此詔與國璽同存,子孫世世遵之,敢有違抗者,以謀逆論處。

欽此。

崇嘉九年一月十七日
禦筆】

“他這個瘋子…瘋子!”

沈珮玉讀完遺詔後氣得頭昏腦脹,恨不得扔出去。

哪有親爹詛咒她兒子不孝順,讓她自己登基稱帝的!

但生氣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氣完後,後知後覺湧上心頭的,是遲來的霜寒。

前世裴玄禛親手把兒子帶大,什麼脾氣秉性他最清楚。

哪怕如此,涉及沈珮玉,他依舊不敢賭,攝政太後有好下場的不多。

皇權麵前,父子母子兄弟究竟哪個重,沒有人比繈褓中受封太子的裴玄禛更清楚。

就如同她也不敢賭,他老了會不會廢黜儲君一樣。

“他這一生把生性多疑四個字詮釋的淋漓儘致,最後偏偏要拿一道這樣的聖旨來讓我日夜不安。”

沈珮玉望瞭望帳幔,喃喃,“崇嘉九年……”

那一年她開始給他下藥,他的身子漸漸垮了。

衛錚垂立,嗓子啞得難受,“主子說,他最盼望您如願,您想要什麼他雙手奉上,到最後也沒什麼能再給您的,能有個東西護您一程,他在黃泉也能瞑目。”

那一夜,沈珮玉去奉先殿對著他的牌位罵了一夜。

最終是裴曜把她抱回宮的。

他看見母親的雙眼都哭紅腫了。

但自那以後,沈珮玉的病漸漸痊癒,她依舊是號令百官的攝政太後。

不知多少年後,有底下諂媚討好太後的小吏曾諫言。

說太後娘娘乃真龍真鳳,日後史書工筆自然也收錄平生事跡,隻這興和四十二年至崇嘉元年間……是否有聖意降下。

沈珮玉輕笑,什麼聖意,不過是問她是否將她做妃子那一段抹去,將其他不相乾的女人抹去,成為裴玄禛唯一的皇後罷了。

裴曜甚至還來特意問過沈珮玉,“母後意下如何?”

“我做過你父皇的太子妃,皇後,如今是太後,我這一生沒什麼是容不得旁人議論,容不得後世知曉的。”沈珮玉站在那片常開不敗的玉蘭花下,“曜兒,我不在意那些。”

都說史書都由勝利者所裝扮,但沈珮玉不在意這些。

就像史書也會記錄,她這位太後在崇嘉帝崩逝後,召了多少男寵入宮相伴一樣。

或許她有一段時日執拗又迫切地在其他人身上尋到曾經熟悉的影子。

後來又恍然不過是虛妄。

但她也想好好珍惜她的一生,隻屬於她自己的一生。

裴曜聽見母親笑道,“你父皇可能會在意這些,待我百年後,把我和他葬到一處吧,若不然你父皇夜夜都要入你夢來找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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