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043
一廂情願
許昭容冷哼一聲,端坐在椅子上,環顧一圈這聽風軒的擺設,嗤笑一聲。
“得寵幾日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實則陛下一絲厚賞也無,看著可真是寒酸呐,怪道底下宮女要偷本宮宮中的彩緞。”
聽風軒內皆是按照才人位分擺放的東西,甚至因著從前姚才人被皇後懿旨貶斥,還不如尋常才人屋子裡呢。
姚才人眼中劃過一抹怨毒,“臣妾不知昭容娘娘是何意。”
“還敢狡辯!”許昭容怒目圓睜,“陛下金口玉言賞賜按照位分來定,若非你身邊宮女偷盜,本宮竟不知,一個小小才人,何時僭越到九嬪之前了!”
“臣妾不敢。”
姚才人咬牙。
許氏這是必須讓她認罪了。
一個僭越之名,一個宮女偷盜之罪。
孰輕孰重,心中很快就有了計較。
她心一橫,轉身便甩了青荷一個巴掌,“放肆!誰準你自作主張跟昭容娘娘爭賞的!”
“才人!明明……”青荷不可置信地捂著臉。
許昭容心情很好地看著主仆互咬,甚至還悠哉地品了口茶。
姚才人威脅地瞪著眼,“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罰你三個月月俸,還不滾出去跪著!”
青荷又怒又怨,卻又身不由己,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哭著出去罰跪了。
姚才人眼含屈辱地看向許昭容,“不知昭容娘娘可還滿意。”
“尚可。”許昭容斜了一眼桌上擺著的彩緞,萬分嫌棄,“既然入了你這聽風軒,自是進不去本宮的鐘粹宮,全當本宮賞你的了。”
施捨似的語氣,羞辱的姚才人麵色漲紅。
說罷,她起身,嫋嫋娜娜地帶著人又走了。
姚才人氣得手都在發顫,卻又不得不嚥下,“臣妾,恭送昭容娘娘。”
沈昭儀,許昭容。
她會往上爬,一定會讓這群人跪在她腳下搖尾乞憐!
許昭容出了聽風軒的門,打眼便見青荷滿臉淚水地跪在風口。
抬步而過時,輕蔑一笑,“這種軟骨頭的主子,跟著也不過是自己受罪。”
青荷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緊緊咬住牙關,什麼都沒說,隻麻木地俯身叩首,“奴婢恭送昭容娘娘。”
許昭容氣勢洶洶往永安宮走的這一遭可謂是給盛寵的姚才人狠狠澆了一盆冷水,打壓了其囂張的氣焰。
待人走後,姚才人還預備哭哭啼啼去乾元宮告狀,誰知剛到外麵就被禦前太監攔下了。
這太監語氣中規中矩,“奴才見過姚才人,陛下如今不在殿中,才人不若改日再來。”
姚才人張口便問,“陛下去了何處?”
小太監沒作聲,她自知失言,“我關心陛下,一時情急。”
說罷,她怎麼來的又怎麼滿眼陰鷙地回了永安宮。
此時裴玄禛正坐在清寧宮的正殿,有幾日功夫沒來,他怕阿玉過於思念他,所以順路過來瞧瞧。
“過兩日年節宮宴,皇後總要操持宮中瑣事,朕吩咐人把鳳印送回頤華宮了。”
她原本揚起的唇角帶著笑意,正要將點心遞過來,可隨著他的話落下,她手腕卻陡然一轉——瓷碟劃出半道弧線,穩穩落在她自己麵前,碟底與桌麵相碰,發出一聲清響。
沈珮玉咬了口八珍糕,輕笑道,“陛下做事思慮周全,旁人望塵莫及,臣妾歎服。”
裴玄禛聽出她話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卻也不惱,“阿玉這是在怪朕?”
沈珮玉放下手中的糕點,端正坐姿,微微欠身道,“陛下聖明,臣妾不敢。”
小臉都要耷拉到地上了,還不敢呢。
裴玄禛手中棋子‘嘩啦’一聲,被扔回棋奩中,他倚著軟墊,衝她抬了抬手。
嘖。
這動作真不爽。
跟她平日裡喚雪酥一樣。
沈珮玉坐在原地沒動,她玉手執白玉棋子,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頭也沒抬地吩咐道,“陛下要吃八珍糕,還不快遞過去。”
隻想抱人的裴玄禛:“………”
伺候在旁的紫蘇忙端著八珍糕走到裴玄禛麵前。
他看都沒看一眼,聲音重了幾分,“都下去。”
“是,奴婢告退。”
紫蘇把糕點輕輕一擱,忙不迭退出殿了,甚至李恪忠的腿都沒倒騰過她。
待殿中隻有他們二人,裴玄禛索性直接起身,坐在了她身側。
玄色織金龍袍裹著滾燙體溫壓下來,沈珮玉身子一僵,下一瞬,他的手掌穿過她腰間襦裙,隔著衣料將人往懷裡狠狠帶了一把。
指節陷進柔軟腰肢時,他喉間溢位一聲低啞歎息,沈珮玉捏著棋子的手指都用力到發顫。
龍涎香混著她發間的茉莉氣息纏繞不休,壓抑多日的慾念終於得到饜足,他收緊雙臂,兩人嚴絲合縫貼在一起。
方纔在殿外初見她時就想這麼做了。
到底礙於宮人在。
他下巴抵在她發絲上,“阿玉,你知道的,陳甫在朕還是太子時便幫東宮做了不少事,他上書陳情,朕不能不允。”
她自然是知道,從陳氏入東宮後院的那一刻便知道。
不止陳氏,他後宮這些女人,都是如此。
包括她。
當年先帝賜婚,不也存得將沈家牢牢綁在東宮這條船上的心思麼。
隻不過所有人料錯了她父親的心在何處而已。
就是不知,東宮那幾年的寵愛,是為著沈珮玉這個人,還是為著她背後的沈家了。
不過往事如煙,無論為著誰,皆不複存在了。
她眨了眨眼,將萬千思緒掩下,重新戴上假麵,靠在他懷裡。
“臣妾明白陛下心意。”
“那便好。”
——
鎮國公府。
陸溫辭從大理寺下值後徑直回了書房。
“世子。”
子規拱手行禮,將手中銀鎖奉上,“這是宮中傳出來的。”
陸溫辭略帶急促地展開其中紙條,仔仔細細看完後,吩咐,“帶人去城西青石巷,暗中護住東巷第一戶人家。”
“是。”子規應是後頓了頓,心中的話還是不吐不快,“世子,您這又是何苦,您為她鞍前馬後,終究都是惘然。”
宮中娘娘哪怕死,屍體都是皇家的,變不成他們世子的。
“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廂情願,但,隻要她過得好,我如何不重要。”
燭火將熄未熄時,陸溫辭修長的指節捏著那方紙條,目不轉睛地看著它燃燒殆儘。
他望著最後一點星火湮滅在指尖,燭火映在深緋色官袍上,卻掩不住他周身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