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製內反派,陷入警察修羅場了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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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是庭院,草坪並不經常打理,疏落而無序,雜草茂盛。
艾諾坐在落地窗邊,手臂搭在沙發邊緣,姿態懶散,他的目光從窗外斑駁充滿雲層的天空收回。
這是艾諾現在的住所。
他在等沈越冬前來。
庭院裡傳來了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像微弱的喘息戛然而止。
艾諾在落地窗玻璃上看了看自己淡淡的影子,確認外表無懈可擊以後才放心地重新靠在沙發上。
昨天他和她見了麵,陰差陽錯地扮演了一回大惡人搭檔,敲暈了兩個人。
隻是晚上他還有事務要處理,便離開了。
離開前,他說:“我們明天再見一麵吧。”
門打開了。
沈越冬給薄洵打完電話,按照昨天的約定去見艾諾。
薄洵說他正和葉知見麵,在靈斯路附近的酒館。昨天晚上,薄洵就給她報備過了。
很誠實,很好。
……就是莫名感覺有點危險。
她倒不是擔心薄洵會出賣她,她是擔心傻白甜薄洵鬥不過對麵那位幸運值ax的龍傲天。
算了,至少還冇被葉知發現她,先勉強撐一下。
來接她的車到了艾諾的住所,她下車後,那輛黑色車很快離開了。
沈越冬穿過庭院,用身份權限打開一重又一重的門。
艾諾坐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衣袖挽著,露出白皙精瘦的小臂,青色的筋絡清晰,他見她進屋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今天怎麼擺boss的架子?”她徑直拿起他麵前小桌上的泡芙往嘴裡塞。
她和艾諾認識有兩年了。
當時她還是作為一個潛入獵沙組織的情報員身份行動,扮演著犯罪組織小嘍囉。
在她看來,艾諾就跟百變小櫻一樣。
他可以神出鬼冇地出現在任何地方,或是像昨天那樣戴著耳機散步的小鎮青年,或是像今天這樣愛答不理矜貴冷淡的位高者。
“對你來說冇什麼區彆,不管我是狗,是boss,還是朋友——你都會拿走我麵前的泡芙。”艾諾一開口果然是冷淡諷刺的腔調。
她笑起來:“哈哈哈,這樣難道不好嗎?多穩定的關係。”
放在小桌子上的泡芙當然都歸沈越冬了,畢竟艾諾不喜歡甜食。
兩人談了談關於薄洵的事。
此前,沈越冬以為隻要揭露國家社會安全域性的暴行就可以。
但薄洵的出現讓三年前俞黛那個案子變得有些微妙。
“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化名俞黛?”艾諾終於忍不住了。
沈越冬沉默了片刻。
問她為什麼?
當然是劇本係統要求的。
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看到角色設定,吃了一驚,質問係統:[劇本裡的沈越冬是密碼學天才,但我不是啊!]
係統給出的答案很明確:【你就是沈越冬,請開始學習。點此查閱《密碼學基礎》《現代密碼學》……】
於是,在一個本應該每天睡覺玩耍的年紀,沈越冬開始了她的五年密碼三年模擬。
她用了十六年時間纔在係統的鞭撻下磨磨蹭蹭地嶄露頭角。
十六歲那年,第一區密碼學校的陸娡校長在接孫女放學回家時發現了天賦驚人的她。
對此沈越冬隻想說:
冇什麼天賦驚人,都是被逼的。
“那個身份實際上是陸校長給我安排的。密碼學家喬含不歡迎任何來自第一區密碼學校的學生,陸校長便讓我化名俞黛,做喬含的徒弟。”
艾諾:“我記得冇錯的話,陸娡校長是第一區退休的情報處處長。”
沈越冬:“是這樣的,所以喬含和她有過節,陸校長隻能用這種手段給我安排了一個假身份。”
艾諾:“原來如此。”
給她安排好身份不久,陸娡校長便去世了,“俞黛”就是沈越冬這個事實和陸校長的骨灰一起埋入了土中。
俞黛的身份疑問到此為止,兩人開始商議關於該案的處理方式。
落地窗外,庭院裡的天空灰了一個度,雲層積厚。
“要下雨了。”艾諾說。
她起身:“會下大雨,我要走了,回家睡覺去。”
艾諾的麵容平靜,眼睫微斂,無法窺探其中的神色,搭在沙發邊緣的手臂卻不動聲色地放下了。
悶重的空氣裡濕度逐漸飽和,氤氳交織而成的網羅中,呼吸有些不暢。
“下雨天,留客天。”他輕聲說。
她冇聽到,早已走到了房間門口:“我走了。你的泡芙哪裡買的下次再給我帶一盒吧,謝謝啦。”
門關上了。
艾諾抬起眼,落地窗外天烏了下來,大雨傾盆落下。
雨下大了。
烏沉沉的積雨雲裡墜下雨絲,路麵上很快積起淺淺的水窪,倒映出街邊的店鋪來。
沈越冬不知道薄洵和葉知的會麵怎麼樣了,不過現在她倒是有點擔心沈隨那邊。
特任軍部馬上就該發現沈隨失蹤了。
第一反應,大概率會以為是沈隨正在執行的任務中有危險。
她回到那棟在半山腰的私人彆墅。
沈越冬不喜歡下雨天,因為下雨天作案是一件很需要小心的事,水漬,泥土,每一個都可能成為關鍵證據。
隻能說她的反派思維已經深入骨髓了。
沈越冬披著雨衣,懷裡抱著一盆綠葉盆栽,手裡拎著一個包,沿著狹窄的樓梯往下。
電子鎖應聲打開。
“外麵下雨了。”她進門後打招呼道。
沈隨微笑道:“謝謝你來看我。”
自從昨天她特地過來抱了抱他,說了那些話之後,沈隨果然冇再給她打電話。
但她多少有點愧疚了。
這個地下室不像她那時給舒何準備的小房間。
這裡冇有任何可以供沈隨消遣的東西,冇有收音機,手機無法聯網。她光是設想一下她被關在那裡,就已經感覺要瘋了。
她把綠植盆栽放在桌腳邊。
心葉藤喜陰,但也需要一定量的散射光。在地下室裡冇有日光,時間一久恐怕也難以存活。
她打算在心葉藤枯死前把事情完成,讓沈隨出門。
“是盆栽?”沈隨看不到她放了什麼,但能聽到花盆底和地麵觸碰的聲音,便問。
“反正不是有毒植物,我還冇惡毒到那個程度。”她說。
她確認了一下通風口的順暢後,坐下來開始問沈隨:“你在執行的任務,是不是調查一個咖啡豆進口公司?”
沈隨:“原來你是來問我這個的。”
沈越冬:“不然呢?難道我跑一趟給你送東西嗎?我冇有那麼好心。”
沈隨淡淡地笑了笑:“好。我會把事情告訴你的。”
從沈隨那裡,沈越冬瞭解到了他正在執行的任務以及諸多細節。
她一一記下,以備不時之需。
臨走前,沈越冬把那個沉重的帆布包裡所裝東西也取出來。
收音機和十幾盒磁帶。
本子和筆。
維生素d和鈣片。
九連環和木質鎖益智玩具。
沈隨聽到聲音愣了一下:“……為什麼給我帶這些?”
“怕你無聊得死掉了,我擔不起這個罪責。”她哼了一聲。
沈隨悶聲道:“我不會死的,你不要對我用心。”
“說什麼?冇聽見。”她假裝冇聽見。
沈隨緘默不語。
她離開了。
電子鎖關門的聲音在地下室裡響起。
好一會兒,他才微微皺起了眉:“我會貪心的。”
雨下得小了一點,但依然將遠遠近近都遮蓋得迷濛混沌。
沈越冬是開著那棟彆墅裡的備用車離開的,她會把車停到某個居民區附近的停車場,那裡不收費也冇有監控,因為地帶比較偏僻,也有不少閒置的車位。
不巧的是,路上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堵車了。
在這個冇有任何岔路口的地段,前後車輛擁擠,路麵上都是車前燈和車尾燈的光線,在濕漉漉的路麵上斑駁交雜。
沈隨果然是禍端。
她扶著方向盤,默默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在走劇情的時間,沈隨的身份引來了不少無妄之災。
現在不走劇情了,她隻是去瞭解一下沈隨在執行的任務,冇想到回程居然會堵車。
雨點在車窗上滑下,又被掃去,反反覆覆。
沈越冬百無聊賴地觀察著道路上的情況。
往反光鏡裡看的時候,她愣了一下。
在她後麵的那輛車似乎很熟悉,車身,車牌號……
“嗷。”她懊惱地把額頭砸在方向盤上。
她錯了。
她以為薄洵傻白甜鬥不過幸運值ax的葉知。
冇想到是她這個非酋鬥不過幸運值ax的葉知。
為什麼啊,到底為什麼。
三個小時前,薄洵和葉知在小酒館裡聊了一會兒,外麵下起了雨。
“我先送你回酒店。”葉知對薄洵說。
和多年未見麵的好友告彆後,葉知又在第四區開車兜風轉了一圈。
大雨讓他心裡更加煩悶不安。
他仔細回憶,發現他好像從來冇有在雨天和她見過麵。
看來今天也無法找到那個不負責任的傢夥了。
等等,他在迷信什麼?
路上堵車了。
葉知心不在焉地隨著車流慢慢踩下油門往前。
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無節奏地一下一下敲打著。
車流緩慢地通過事故路段。
道路上的交通狀況鬆弛後,前麵那輛車加速了,打出轉向燈向右邊道行駛,準備轉彎。
葉知心裡一動,不知怎麼就跟著打出了轉向燈。
他今天休假,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漫無目的地往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前麵那輛車見他跟上來,在拐彎後再次加速。
葉知也踩下油門。
見鬼了。
沈越冬頭疼欲裂。
為了調查,葉知跟蹤過她好幾回。和葉知第一次見麵就是在跟蹤和反跟蹤的途中。
她很清楚這種車屁股後幽靈一般的感覺。
沈越冬思來想去,做出決定:
現在她要往最偏僻的地方開。
如果是巧合,他不再跟上來了,那麼她就大搖大擺回家。
如果他依然窮追不捨地跟上來,那麼她就下車,向幸運值ax屈服——順便許願劇本係統從葉知那裡薅一點幸運值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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